第二十二章 沙塵暴引發沙漠旅游

    四月下旬的一天，芮姜早上五點多的時候來到基地之外，如今的種植面積愈發擴大，要澆水的范圍也相當廣大了，幸好三月的時候沙漠中還不是非常炎熱，降水也比旱季稍微多一點，讓她能夠略輕松一些。

    芮姜在各處澆了一遍水，又來到羊群附近，兩個多月的時間，小羊已經長大了許多，跟著mama在綠洲與沙地之中跑來跑去，啃食青草與沙拐棗，春天的沙拐棗發出了新枝條，為了適應沙漠中的生活，葉片退化到很小，包裹在枝條的節點間，乍一看仿佛沒有葉片，綠色的營養枝拐來拐去，那翠綠翠綠的顏色顯示出里面充滿了葉綠素細胞，代替葉片進行光合作用，也難怪到了初夏的時候，連山羊也喜歡吃它新長出來的枝條，冬春季可是只有駱駝照常光顧沙拐棗食堂，對比看來還是駱駝更加習于艱苦啊，畢竟是連咸水都能喝的沙漠精靈。

    芮姜來到母羊身邊，將奶桶放在地上，摟著母羊撫摸了幾下，就蹲下身子開始擠奶，過不多時，金屬桶里面就裝滿了白色的奶液。雖然羊的體型比牛要小許多，而且也不是主要用來產奶的奶山羊，然而一只羊每天也有四五斤的產奶量，三只母羊就是十幾斤的羊奶。

    看著那成桶的新鮮奶液，芮姜的心中不由得便有一種滿足感，就像一年之中終于步入一個豐盛的季節，開啟空間已經將近兩年的時間，到如今這里的出產終于越來越豐富了，連乳品都可以提供，從此之后在一年的大部分時候，自己每天都可以喝到新鮮的羊奶。

    提著一桶羊奶往回走，芮姜經過一株火龍果的旁邊，她微微低下頭來一看，只見在火龍果的莖葉上居然有一點點白色的顆粒，芮姜將奶桶放在地上，伸出手指黏起白色晶體微粒放在舌尖上嘗了一下，是甜味的，沙漠中的水果凝聚糖分的能力也實在太強了，雖然果實還沒有完全成熟，然而這糖粒卻已經從植物表層析出，讓人不由得對成熟的火龍果滿懷期待。

    廚房里，芮姜手里拿著一杯慢慢的熱羊奶，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喝著，并不是她感覺空間中第一杯羊奶貴比千金，而是芮姜雖然生來就很喜歡聞乳脂散發出來的香氣，然而她有一個很要命的特點，就是乳糖不耐受，從前一喝牛奶就會腹瀉，市場上銷售的羊奶又偏少，網上倒是有羊奶粉，可是芮姜喜歡喝鮮奶，對奶粉不是很感興趣，所以早餐飲料經常都是喝豆漿。

    一想到這一點，芮姜有的時候就感到分外遺憾，從前自己在畜牧站的時候，有時去奶牛場檢查防疫，對方招待午飯的時候，其它的倒也罷了，現在講廉政，對于基層的餐會腐敗還是抓得很緊的，唯獨餐桌中央那一大罐熱氣騰騰的香濃牛奶讓人感覺太眼饞了，這樣新鮮的牛奶，只有在奶牛場才能夠喝得到，而且內部牛奶絕對保證質量的，可惜自己眼睜睜看著，硬是不能喝??！

    這種時候再聽到場方的勸飲就更傷感了：

    “感謝畜牧站的同志們今天來我們這里促進防疫工作哈，大熱的天還趕過來，真的是很辛苦了，我們這里也沒有什么別的好招待，靠山吃山，這里最方便的就是牛奶，很新鮮的，剛剛擠出來的，這也算是驗證一下我場的乳品質量哈哈哈哈。啊芮檢驗員，你怎么不喝??？不要不好意思嘛，這牛奶很濃很香的，一杯牛奶而已，也不算什么的，領導管得這么嚴嗎？”

    這種時候自己能說什么呢？只能哭喪著臉說：“謝謝您了X主任，我乳糖不耐受?！辈皇菫榱肆疂嵃?，實在是喝了就要跑許多次廁所，拉肚子太痛苦。

    “啊……這可真的是，慘絕人寰?！敝魅我舱f不出什么了。

    然而現在自己可以喝到新鮮的羊奶，終于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可是雖然羊奶中不含α-s1酪蛋白過敏原，芮姜也仍然小心謹慎，畢竟曾經一天跑十幾次廁所的經歷太過慘烈，所以心理陰影比較大，此時雖然喝的是羊奶，也本能地小心試探，一旦有肚子不舒服的跡象，馬上便停止飲用。

    不過好在一大杯羊奶都喝完了，腸胃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芮姜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味起方才羊奶的味道，很醇厚，而且不很膻，剛剛擠出來的羊奶其實膻味沒有那么明顯，放過一段時間，與空氣充分接觸，那股味道就開始變濃，因此自己不能夠延遲太久，現在就要開始處理剩余的羊奶。

    芮姜將一些木瓜酸溶液放進鍋中的羊奶里，看著加熱的牛奶迅速凝固，這個時候芮姜將一個電動打蛋器伸進鍋里，快速攪拌，里面成塊的羊奶就變成絲絲絮絮的狀態。芮姜把這些奶塊撈出來，如同揉面一樣地揉成團，用一根大大的搟面杖將它搟成薄奶餅，然后就晾在廚房之中。

    到了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七點一刻，芮姜匆匆換了外衣，拎著皮包便跑到了外面。

    七點五十五分的時候，芮姜趕到醫院，今天等車的時間稍微多了一些，好在沒有遲到。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剛剛的一位客人帶著接受過治療的寵物離開了，她的寵物真的是比較另類，是一條沙蟒，口腔內有比較嚴重的潰瘍，芮姜用蒸餾水稀釋了慶大霉素，給它沖洗口腔。

    阮濤嘖嘖有聲地看著芮姜給這種另類的生物清洗潰瘍，當客人離去后，他驚嘆地對芮姜說：“現在的人養寵物都這么狂野了嗎？都開始養蛇了，而且還是沙蟒，這是從新疆運來的吧？”

    芮姜擦著手，點頭道：“應該是吧，一看到沙蟒，就有一種親切感?！?/br>
    “啊，你家里有親戚在那邊？”

    “那倒是沒有?！?/br>
    旁邊周玉蛟噗嗤一笑，說：“看來是撒哈拉的故事還沒走出來呢?！?/br>
    芮姜張口便道：“冷，像幾百只小刀子一樣的刺著我，應該還不到零度，我卻被凍得快要倒下去了?！?/br>
    周玉蛟和阮濤都笑了起來，芮姜這時則想到夜間的沙漠中，沙蟒從深深的沙層下鉆了出來，蜿蜒地在沙丘上爬著，發出輕微的響聲。與深淺褐色斑紋、相對樸素的新疆沙蟒不同，空間中的沙蟒是深褐底色，橘紅斑紋，月光之下顯得十分鮮艷，配上金黃色的沙堆背景，畫面精致得簡直宛若活著的圖騰，充滿神秘的魅力，芮姜猜測這應該是肯尼亞沙蟒。

    這時樊柏山拿著手機說道：“你們看今天的新聞了嗎？沙塵暴又發生了啊，北京整個兒都給黃沙蓋滿了，到處都是沙子，有個人好倒霉，家里面的玻璃窗剛好破了，還沒來得及修，結果沙塵暴突然就來了，從破了的窗口那里灌進屋子里，于是這個慘哦，晚上下班回來，整個房屋宛若遺跡?！?/br>
    “啊呀借我看一看，哎喲哎喲，這場景拍古墓麗影木乃伊真的很可以的啊，好像封閉了幾百年的墓xue一樣，很有歲月感?！?/br>
    “是嗎？阮濤給我看看?！?/br>
    芮姜從阮濤手里接過手機，一看上面那幾張照片，只見這間客廳之中到處是一片黃沙漫漫，第一張是全景圖，一眼看上去，首先注意的不是家具，而是滿目的黃色塵土，地板上、沙發上、電視柜上到處都是沙土，看上去蒙蒙的一片，仿佛連墻壁都掛上一層黃沙，而且這些沙子居然還是十分均勻的，簡直好像用噴霧器噴上去的一樣，如果是人用手去撒土，還真的未必有這么平順勻稱。

    后面是幾張細節圖，可以看出電視柜的臺面上積了厚厚一層沙子，足足有一厘米的厚度，那沙子都是細沙，從沙粒質量來看，倒也算是很高的了，仿佛用細眼篩子篩出來的一樣，然而整個客廳都給沙土掩蓋，這種景象怎么看怎么感覺凄涼，就好像房主自己說的：“就像房子幾十年沒住了”，危房啊，看到這樣的形容，再一聯想那種情形，不由得就有一點鬼氣森森的，仿佛置身于一個因為未知原因廢棄已久的村落。

    看恐怖故事有的時候會讀到類似的情節，一個人在深山中迷了路，來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村莊，受到村民熱情的招待，然后就是發生了一系列詭異的事情，最后一切真相大白，原來這個村子里的人很久以前就全部不在了，整個村莊其實只是一片廢墟，這可真的是太驚悚了。

    鬼故事倒也罷了，頭疼的是這樣滿屋的塵沙，后面要怎樣清掃？大掃除很頭痛的啊，如今想一想，自己住在沙漠中的地下基地，進出都是用電梯，這樣確實阻隔了大量的黃沙侵入，地下基地也有自動清潔系統，雖然其徹底程度不能與人工清潔相比，但是通道中房屋內起碼不會存在大面積的積塵，真的是十分幸運啊。

    阮濤嘻嘻哈哈地說：“哎呀這個可以算作是沙漠旅游嗎？想一想如果在沙漠中住帳篷，一陣大風吹過來，帳篷里面恐怕就是這個樣子吧？到時候自己的平板電腦上面都是一層沙子?！?/br>
    寧凝噗嗤一笑：“去沙漠里還要帶平板嗎？那里有網絡嗎？”

    “寧凝姐你這就是不懂變通了，可以事先下載好片子存在平板里，休息的時候看片子啊，否則大漠之夜雖然是挺震撼的，可是也不能總是看著外面的沙子和月亮啊，總要有一點休閑娛樂，這種時候就是看電影咯?！?/br>
    “已經去沙漠凈化心靈，為什么就不能像當地人那樣過簡單的生活呢？就是那種最質樸的生活方式，只需要看著眼前的駱駝、沙堆、天空就好，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平時在城市里每天那么嘈雜忙亂，現在很可以返歸本真了，來到這空曠遼遠的地方，暫時放棄一切，擺脫現代文明，去掉外在不必要的附著，認識真實的自我，去沙漠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阮濤嘎嘎地笑道：“啊呀寧凝姐，這個我可做不到啊，沒有那么高的境界啊，我還是一個很俗的人，既希望看一看這平時很少見的沙漠，又想要保持在城市里的享受，所以我白天看了沙漠，當然晚上也看一會兒，篝火晚會烤全羊烤駝峰啥的，但是回到帳篷里總不能就這樣干瞪眼吧？坐在那里參禪，實在是我辦不到的，所以當然是看看片子啦，不然就打撲克？對了到那種地方，一定要帶幾副牌啊，不然太寂寞，本來麻將也是很好的，就是太沉了一點?！?/br>
    芮姜：沙漠斗地主，倒也是別有風味啊。

    這時周玉蛟說道：“沙漠里倒是真的有酒店的，地下酒店，挖了石頭沙土都住在地底下，你們瞧就是這個?！?/br>
    幾個人都湊了過去，芮姜一看，原來是澳大利亞的洞xue酒店，在荒漠區挖掘出的礦井改做了酒店，曾經的礦井在礦產淘盡之后居然能夠改成這種用途，沒有就此孤零零地荒廢在那里，這樣重新煥發生機也是很令人欣喜的。

    那幾張洞xue地下酒店的內部照片，芮姜越看越覺得仿佛空間中的地下城照片給人搬到網上一樣，屋頂墻壁的顏色十分相像，空間地下基地的實景與旅游網頁的澳洲圖片交織在一起，讓她一瞬間幾乎有些恍惚了。不過芮姜眨了眨眼睛，就知道這上面不是自己的地下住所，自己的房間墻壁上沒有安裝風扇，柜子上也沒有擺放液晶電視，區別最明顯的就是，娛樂區域根本就沒有臺球桌，自己對臺球半點不感興趣，不曾添加，地下基地原本也沒有這樣的裝置。

    再一看人家地下酒店里面的其她配置，普通版的話只有基本設施；浴室也是公用的——話說對于共用浴室，自從開啟空間之后，她是越來越難以設想了；網絡要到大堂里才能用，但是酒吧不錯，總體來講很像露營，不過如果是高端套房，里面甚至會有按摩浴缸，費用一百到五百美元不等，一看這樣的價格，芮姜就覺得自己在地下基地居住的日子簡直是整天撿鈔票。

    阮濤立刻開心地說了起來：“啊呀還有這樣的地方啊，真的是很不錯，比住帳篷強多了，立刻來興趣了，這一下工作更有勁頭，多賺錢將來去這種地方玩一玩，這才是另類酒店啊?！?/br>
    樊柏山見話題眼看向一個遙遠的方向跑去，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道：“你們都不擔心沙塵暴的嗎？每年春天都有沙塵暴呢，而且總是說特大沙塵暴之類，北京還是首都呢，也要遭受這些?！敝幌胫C奇游玩，也考慮一下環境問題??！

    周玉蛟一笑：“這不是正在退耕還林退耕還草嗎？據說庫布齊沙漠已經有了改善，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事情，慢慢來吧。不過北方的春天總是有大風沙這確實是真的，我們是海邊城市，倒是還好，我舅舅住在保定，那就真的沙塵很大了，每年冬天還有霧霾?！?/br>
    芮姜道：“沙漠變綠洲真的不是那么好搞的，最重要的問題是缺水，氮磷鉀這些營養元素也就罷了，可以用肥料補充，可是沒有水就真的麻煩，降雨少，地下水有限，沙漠里長草都不容易，所以這個只能一點點來?！?/br>
    幾百天的空間生活感受深刻啊，要說將空間中的動物植物產品轉移到空間之外，由此引發營養物質的轉移，長期不補充進而導致營養元素流失，生態系統崩潰，芮姜覺得還是不至于的，因為自己不僅僅是向外拿出食物，也向空間中輸入，最關鍵的就是缺水，要種植多一些沙蔥都不容易，自己不能抽干湖水去灌溉。

    到現在自己基本上只是澆灌食物和飼料田，至于沙拐棗沙棘之類則很少顧及，都是隨便它們自己長，等待植物自行慢慢擴展，甚至灌木太密集的話還要加以鏟除，將來這里假如能夠長出大片青草，自己也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