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憂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結束這場對話的。

    多年的秘密被說出來，對方還盯著他還原了那天發生的所有經過。

    最后問了他:要不要離開。

    離開？

    可以去哪。

    回去繼續服侍那些惡心男人嗎，被當成狗一樣對待嗎。

    他沒有家，沒有朋友，認識的人都只想上他。

    真的很沒有意思。

    白無憂迷茫了，他在這昏暗的地下室，一開始可能抗拒絕望，但時間越久，越期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他喜歡楚霖這類型的男人，第一次心動了。

    雖然對方是殺人犯，但他自己也殺過人不是嗎？

    很配啊，他想。

    一個計劃在心頭發了芽。

    他從小都沒有得到什么東西是完全屬于自己的，這是第一次他想得到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眼前男生的眼神告訴他，碰了楚霖他可能會死。

    可是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夢境。

    楚霖今年好像是八歲了。

    他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蛋糕，閉上眼，許了個愿。

    他希望能有人愛他，想要一對父母。

    “快看肥豬居然在許愿哈哈！還哭啦！羞羞！”

    “肥豬你畫的這什么難看死了?！?/br>
    從小鐵門出來的幾位小孩，直接踩在了剛剛畫好的蛋糕上，把本來就歪歪扭扭的線條踩沒了。

    被稱為肥豬的楚霖已經習慣了，沒有和他們吵架，也沒有理他們，抹了抹眼淚，自顧自的走了。

    那些小孩卻不想放過他，他走到一半，那些小孩扔著小石頭砸在他身上。

    一邊砸一邊說著怪人、肥豬。

    好疼啊……

    別扔了……

    楚霖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欺負自己，長時間以來的針對、暴力，讓他不懂反抗，只能蹲在地上抱著自己身體，承受著。

    突然間，那些小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驚叫著跑開了。

    楚霖似乎聽到他們說有鬼。

    哪來的鬼？

    余光好像看到身側有一道影子，比他高一些，楚霖揉著眼睛去看，卻又消失不見了。

    他身側的地上，卻憑空出現了幾個字:你的愿望我聽到了。

    是神靈嗎？……

    楚霖才八歲的腦子想不了很多事情，但這次過后，欺負他的人都遠遠躲著他。

    他覺得很奇怪，好不容易有機會問他們為什么躲著他，他們又像是瘋了一樣說他身后跟著個人。

    楚霖開始和這個不存在的人說話，在外人的眼中看來，他更怪了，每天自言自語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還笑的詭異。

    他其實并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很喜歡這個“人”，這個人會幫他報復那些欺負他的孩子，會跟他說他是個好孩子。

    還會給他偷偷偷些糖吃，下雨的時候，那些雨都淋不到他。

    他一直在被保護著。

    對他來說，對方就像守護神。

    第二年。

    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看到你。

    楚霖許了個愿。

    他期望著能看到對方的樣子，能出現在他面前，但是直到天亮，他都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騙子。

    騙子。

    騙子。

    楚霖今年的生日就這樣過去了，后面他被一對夫婦領養，那個“人”，好像離開他，再也沒有出現過他身邊。

    夢境到此結束，現實的楚霖醒來。

    他口渴的厲害，心口還有些疼。

    他想起來了很多東西，他其實并不是一直孤單的，至少小時候還有個不清楚是鬼是神的東西出現過，陪了他一段日子。

    楚霖不恨他，甚至感激，如果沒有對方的陪伴，他可能會永遠懦弱墮落下去。

    去倒水的時候，楚霖看到旁邊的臥室門半開著，燈還是打開的。

    沒睡？

    楚霖對沈絮有點捉摸不透，對方太神秘，偶爾又很中二的可愛。

    他知道沈絮并不圖他什么，他也知道沈絮沒有善惡的分別心，甚至沒有法律意識。

    就像一個游離于世俗之外的人。

    很像他之前忘記的那個人。

    楚霖腦子被突然回想起的記憶攪的有些亂，回過神已經走進了臥室。

    沈絮正躺在床上，露出的一張臉面色酡紅有些奇怪。

    太紅了……不像沈絮平常的樣子。

    楚霖以為他是發燒，但摸了摸額頭又不是，只是臉燙，然后喉嚨里還有低低的呻吟。

    自己的身體好像也在發燙，楚霖覺得很奇怪，他沒有吵醒對方，而是無語地看著自己身下起的反應。

    他勃起了。

    他又一言難盡地看了看沈絮只露出的一顆頭，臉很紅，嘴唇也有血色了，睫毛很長。

    實在稱不上什么香艷場景，他勃起個p??！

    難道他憋太久了？？

    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些許的生殖器方面的疾病，楚霖遠離了沈絮的房間，沖了個涼，繼續睡覺。

    他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是十五六歲的年紀。

    他夢到那個人回來了。

    然后他很生氣，也很想他，就把人壓在了床上，吻了下去。

    像是發泄、又像是撒嬌。

    楚霖在這個夢里沒有思考能力，他完全回到了那個年紀、那一個記憶深處荒唐的一夜。

    他看不清床上的那個人，但可以觸摸到，可以碰到。

    身體是涼的，嘴唇很軟很好親，身材偏瘦，但屁股很翹。

    他把積累的思念和愛意全都在這一晚上發xiele出去。

    他還可以聽到對方在他耳邊像是哭了。

    但夢境的最后，他恍然間看到了身下的人的那張臉。

    那是……

    不對，是他剛見過沈絮的樣子所以帶入了嗎？

    楚霖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他也沒有發現沈絮也在發呆，偶爾也會望著他，然后瞪他。

    “你不回家？”

    楚霖看著沈絮抱著個枕頭又在他家留宿，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夢境，有些煩躁。

    但沈絮沒理他，瞪了他一眼，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力度之大，房子好像都震了震。

    好，性命握在對方手里，楚霖忍了。

    他破天荒感覺自己碰壁并且搞不懂沈絮的腦回路，煩悶的睡著了。

    這次的夢……

    是楚霖第一次殺人。

    這段記憶是楚霖特地想遺忘的，他不想回憶起這個自己。

    拿刀都會顫抖，處理尸體把自己弄的一身血，還哭了。

    太軟弱了心想。

    這次，那個人也出現了。

    只是抱著他在安慰，他能感受到自己像是被擼貓一樣輕撫著。

    楚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個人……并不是只陪了他那么一年。

    但他的記憶又像是被動了手腳，只能夢到一點想起一點。

    接連幾日，他都夢到了那個人。

    醒來的時候褲子都會濕一片并且硬的不像話。

    他不僅把人睡了，還睡了不止一次。

    而且每次夢境最后，都會浮現沈絮的臉。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楚霖，開始成天的關注沈絮。

    ……

    沈絮這幾天身體酸痛渾身無力，雖然現實rou體并沒有遭受那種對待……但是他的精神已經被翻來覆去的搞了無數次。

    很累。

    沈絮不知道楚霖發什么瘋，每次在夢境里揪到他就要上，現實看他的時候又是面無表情沒什么反應。

    原本想問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也沒好意思問出口。

    而且在夢里，楚霖似乎不知道他是誰。

    難搞哦。

    他也打算找楚霖說清楚，不然每天晚上都要做，他精神消耗太大了，容易被那些怨念砍死。

    兩個人異常默契，幾乎是同步的打開門，然后四目相對。

    “我有事找你?！?/br>
    “我有話跟你說?！?/br>
    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太傻了，沈絮心想，這是什么古早言情的設定，令人尷尬，令人窒息。

    楚霖就看著沈絮一下子沖過來，視死如歸的那種眼神，想要把他撞死的力度，“親”了他一口，嘴唇都磕破了。

    “想起什么了嗎?！?/br>
    楚霖：……

    好像更尷尬了啊喂！

    沈絮最受不了尷尬的那種窒息氛圍，他原本想直入正題，對方親了他那么多次，總能感覺出來是他吧？？

    所以沈絮讓楚霖回憶了一下嘴唇的觸感。

    他見楚霖沒什么反應，又要親上去。

    “……”楚霖血壓上來了，他現在嘴疼，又怕對方還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他抓著沈絮的手腕不讓他有什么動作。

    “我只是想問一下有沒有一種情況，是重復夢到一個人？”

    沈絮翻了個白眼：“有啊，比如說你夢到我?！?/br>
    一室寂靜。

    楚霖品著對方話里的意思，然后回想起他夢境的細節，不可置信地撩起沈絮的衣擺，果然看到了那只紋在腰側的花紋蝴蝶。

    一切都清晰明朗了。

    不是那個人回來了，而是他把沈絮當作了那個人。

    楚霖松開了沈絮的手腕，語氣竟然有些落寞：“我們好好談談吧?！?/br>
    “談什么？”沈絮揉了揉有些紅的手腕。

    要是你敢翻臉不認人，睡完了提起褲子走人，你就完了我告訴你楚霖！

    “夢里的事情是個意外，我把你認成其他人了?！?/br>
    沈絮八卦之心上來了：“認成誰了？”

    難道男主早已經心有所屬？那這難度又大了啊系統。

    楚霖擦了擦唇上的血珠道：“大概是喜歡的人吧，他陪伴了我渡過了最難堪的時候　?！?/br>
    沈絮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又問道：“那個人，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八九歲吧?！背厮坪跸萑肓嘶貞洠骸捌鋵嵨乙膊皇呛芮宄纳矸?，不過因為這樣才錯把你認成了他?！?/br>
    “你……”就算沈絮現在已經猜到自己以前靈魂亂飄的時候，陪伴過一段時間的小胖子就是眼前的男人，他還是心里有些打鼓。

    這時候要相認嗎？

    敢情白月光從小就是他自己??？

    楚霖見沈絮遲遲不說話，他以為沈絮是生氣了，長大后幾乎從未道過歉的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對不起啊?！?/br>
    反倒是沈絮給他道了歉。

    為什么？

    “我……我其實不是故意不見你的，我聽到了第二年你想看看我，但是那個時候我的靈魂已經撐不住了，所以沒有來得及和你告別，對不起啊?！?/br>
    沈絮是真的覺得很抱歉，一個招呼都不打，然后就消失，還被人記了這么久，換他早就想砍死那個人了。

    “哎，要是不回到自己身體，我會死的，真的對不起啊楚霖?！?/br>
    沈絮第三次道歉，剛說到“對”字，已經被人抱在了懷里。

    楚霖其實有想過很多次如果再能和那個人見面，會是什么樣的，如果他能看到他，自己會說什么。

    腦子里預想了無數次，直到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

    楚霖發現自己心里那到鎖一下子打開了，壓抑積累的感情控制著他的身體、他的語言系統。

    他應該說些什么？

    好想抱抱他啊，告訴他，我好想他。

    懷里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到一見如故，很熟悉，像認識了很久，原來不是莫名的一種感覺，他們真的很早就已經認識了。

    楚霖腦海浮現很多畫面，那個人在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只會在地上畫個丑不拉幾的笑臉，或者又給他不知道從哪偷來的糖，美名其曰，多吃點甜，就不哭啦。

    原來是你啊沈絮。

    是了，也只有沈絮。

    那些奇異的一幕幕，只有眼前這個人能做到。

    也只有他這樣的性格不在乎他殺了多少人，始終站在他這一邊。

    倏然間，楚霖想到一個事情。

    “這么說來，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把你……”上了。

    那時候沈絮才多大？

    “嗯……”沈絮也回想了起來：“那時候其實我比你大，我是最近幾年才有這樣的能力的，所以，應該算是我誘jian未成年?！?/br>
    誘jian？

    楚霖心想，就算你強jian我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