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稍濃，滿天繁星，山谷夜空高而空曠，符文點綴，有一種神秘幽靜的美。

    月色下的美人眉似遠山，清雅如云，翠眸晶潤似霧，閃動縹緲，寬松長袍仙風道骨，翩若驚鴻間顯出遙不可及縹緲，仿若單薄煙嵐，日出而散。

    占星壇前，云生翡專注測算，周圍符文逐一亮起，而本該期待的青牛卻深深注視著他，很自然地想到一個形容：色授魂與，尤勝于顛倒衣裳。

    這句話應該是跟藝人對臺詞的時候記下的，當時拍攝的過程還殘留在心，那一次是折騰得他和藝人都快要崩潰。

    因為導演要拍的是感情好，沒有一絲曖昧，但是溝通交心時的情意，要比床榻之間的親密還要濃烈的感受。

    可習慣了拍攝偶像劇，干啥都是用心動的方式表達，藝人怎么都表達不出導演要的那種感覺。

    要命的是這一次是電影里的角色，如果要是因為演技不行被退掉，后面又沒有強力的資本，以后電影圈基本無望。

    總歸到最后是通過了。

    青牛腦海一瞬回憶，他現在能回憶起當時的感受，但是百年時間太久，費心帶的藝人都有些模糊了，只記得個很敢拼的小姑娘，從不輕易哭的她，就是在好不容易通過電影拍攝那次，鉆進屋里哭得稀里嘩啦的。

    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占星壇中心的云生翡，過往的回憶無法在心中掀起波瀾，只是覺得當時導演想要拍的場景氣氛非常適合現在，他跟云生翡之間，即使不說話，沒有接觸，只是看著眼前人，就足夠享受。

    占星壇是風刃谷中，唯一不以環境任命的山谷。

    山谷像個彎月，占星壇就在底部中心，風從頭頂呼嘯而過，下面的人一點都感受不到。

    符文宛若金色蓮燈，祥光隱隱，跟著蒼穹繁星互相對應，吸引星光灑下，空靈的星輝自彎月谷上方的天空灑落，將壇中心的美人籠住，整個人流動著一種虛幻輕盈的美。

    云生翡全神貫注地控制靈力往占星壇輸送，濃重的墨發因著星輝，裹上一層流光，等到符文全部亮起，如河中成片的蓮燈，用燈火交織一匹美麗的織錦，只為襯托出美人耀眼的輝煌。

    “好啦，你過來，把寫好的八字放在這里燒掉?！?/br>
    云生翡抬眼，微微一笑，他原就生得清冷，容顏如雪，只是翠眸瀲滟，這般神情更顯動人，溫潤的眸光好像平靜清澈的湖水泛起波瀾，盈盈流動。

    長袍并非素色，沉穩梳理的松霜綠鑲嵌著淡茶領口，星輝之下，一層白紗籠罩，讓符文金光更加迷離，那白并非如雪一般亮，而是柔和微涼的，似將水面星輝撈起，搗碎浸染而成，白中泛著些藍灰，猶如湖水氤氳。

    青牛沉下眼神，穩步走到云生翡身前，將紙條扔到符文中。

    他并不是很在意卦象結果，因為用的原本小青牛的生辰八字，自己的不會算，不知道兌換年月日。

    借口拉走云生翡，主要是方便小黃牛傳信。

    想來，接到信息，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大黑牛，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瞇了瞇眼，青牛裝作認真期待地盯著符文變換。

    唰——！

    符文一陣閃爍，星輝瞬間聚集，在半空中形成透明的字體。

    青牛訝然，難道還真的有跟自己有關的卦象？

    還是測算出小青牛的轉世了？

    要知道他進入小青牛身體時，是在斷氣的一瞬間，他看著小青牛的靈魂跑出身體外，消失一片陰冷中。

    想來那片突然出現的陰冷就是通往陰間鬼蜮的。

    ‘物外煙霞為伴侶，壺中日月任嬋娟’

    青牛懵逼。

    這是啥意思？

    星光閃閃的十四個大字，每個字都認識，但是組成在一起愣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生翡也十分驚訝，‘伴侶’兩個字沖入眼簾，腦海內閃過萬千思緒，還沒有想明白，就看到青牛癡呆的表情。

    冷不丁地，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到自己的護衛茫然扭頭，云生翡笑道：“恭喜你啊，看來你的姻緣不遠矣?！?/br>
    青牛更加疑惑，指著卦象道：“這是我的姻緣？壺中日月不是指的清靜無為的生活？”

    有姻緣還能清靜？誰談戀愛不是甜甜蜜蜜的？

    小情侶連吵架都是情趣。

    云生翡也很奇怪：“跟伴侶雙修不要心靜的嗎？而且壺中日月也指悠閑的神仙生活?！?/br>
    就是他跟余暉在一起，平日不修煉的時候說說話，開心一下，修煉的時候還是會靜下心來的啊。

    青牛懂了，但懂了之后他又升起狐疑，到底是云生翡跟余暉交往的方式是這樣，還是修煉者談情說愛的方式都這樣？

    談情說愛的時候清靜無為？

    怎么想都有點冷冰冰的。

    要是換成悠閑的神仙生活……

    青牛盯著‘物外煙霞為伴侶’的卦語看了好久，將這幾個打字刻在腦海，才糾結道：“我是要去找個‘煙霞’當伴侶？”

    “煙霞就煙霞，物外煙霞是什么？”

    眼瞅自家護衛神游天外，滿腦子卦象將自己這個主人拋之腦后，云生翡無奈地搖搖頭，收回靈力，字體消失。

    “好啦，你也記住了，以后遇到人了注意點，卦象是卦象，別太按照詩來解釋?！?/br>
    看到青牛疑惑，云生翡好心解釋：“不一定是名字有煙霞，萬一你是在煙霞漫天的時候遇到人呢，所以往后注意一下。＂

    青?；Ａ艘惶?，朝霞晚霞可是天天見啊，遇到的那么多人，誰知道是誰！

    云生翡一樂，不再逗他，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驟雨峰才分開。

    目送清冷單薄的背影消失，青牛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臉色一變，再也沒有剛剛的期待向往，眼神幽深。

    “煙霞也指山水啊……”

    回憶起跟云生翡的初遇，恰是山間林下，草木蔥蘢時。

    身后一陣沙沙聲響，小黃牛從夜色密林中緩緩走出。

    “如何？”

    “哞……”

    陰影中，青牛望著遠處山巒，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里是余暉閉關的方向。

    ————海棠文學城————

    “你說什么？有妖魔聚集人間？”

    儒雅沉穩的華陽尊主大驚，妖魔偶爾會在普通人中出現很正常，畢竟是草木禽獸成精，但是用了聚集這個詞，可就讓人提高警惕了。

    凡是妖魔聚集的地方，皆是血雨腥風，稱之為魔窟也不為過。

    “師弟！”一身青衫的云生翡匆匆走來，臉色嚴肅。

    “師兄！”華陽尊者看到他，師兄弟兩人常年地配合，不用多說，一個眼神就知道眼前事務緊急，鑒戒堂也接到了消息。

    “這是怎么回事？你從頭說來！”

    聽見華陽尊者的疾聲厲色，得到消息的弟子不敢拖延，急忙將自家知道的消息一股腦說出。

    “……是一起同游的百獸山莊弟子發現的……”

    按照堂下弟子的說法，他們在外出任務時遇到百獸山莊的弟子，正好任務完成了，就當結識朋友，一起同游。

    誰知道正好在一次花燈會上，揭破了妖魔藏身地。

    “等等，你們說的是醉月城里的花燈會？”

    弟子點點頭。

    云生翡眼神微妙，面色不變地吩咐：“去將青牛找來?！?/br>
    一個身影頓時從身后消失。

    華陽長老奇怪地看了一眼師兄，沒有多話，低頭抿了一口茶。

    青牛這個護衛他有聽說過，自己最喜歡吃的麻醬小料就是他弄出來的。

    沒等多久，兩個身影急速奔來，眨眼間就到了門口。

    “大人！”

    一身護衛勁裝的青牛恭敬行禮。

    云生翡揮揮手，直奔主題：“你上次的任務經過醉月城？”

    按理來說，流云尊者是不清楚自家護衛做完任務的后有什么消遣的，但架不住青牛除了愛吃還喜歡評價，醉月城的酒以及醉蟹醉鴨等一系列特產　，在這段時間的聊天內容中出現次數很多。

    “是，有經過醉月城?！?/br>
    “那你可發現什么異常？”

    “什么異常？”

    青牛茫然抬頭，回憶了一下，老老實實道：“我醉月城里采購，當時臨近花燈會，每個季度花燈會都是由城里的青樓出人出力，四家青樓，每年一次評判四季花魁?！?/br>
    堂內眾人靜靜傾聽，稟報妖魔消息的弟子滿頭細汗。

    “跟店鋪里的伙計接觸，除了推薦特產，就是談論花燈上的熱鬧，因著是夏季，由城南的麗霞閣舉辦，評判夏季花魁，熱鬧是熱鬧一些，但并未見到異常?！?/br>
    “真要說有點區別的話，當時正值一路運糧的小將要回京都，暫時停留在醉月城觀賞?！?/br>
    這里面的觀賞含義大家都懂。

    室內寂靜。

    華陽長老眼神一厲，聲音寒冷：“說，到底是怎么發現的妖魔？”

    那弟子撲通跪下，驚慌顫抖道：“弟子不該放松警惕，聽別人的勸說，去了那煙花之地?！?/br>
    風刃谷并未是強制節欲，但是靈界普遍的規定，是不入煙花之地，因為那里人欲橫流，進去了就怕無法靜心，低階弟子守不住體內精氣，白白送給了別人養身。

    如果是正經的找個人一起生活，雙修，門派是持認可的態度，只是囑咐多靜心修煉。

    華陽尊者氣得夠嗆，指著這名貪歡弟子說不出話，說了千萬遍，還是忍不住，平日里的靜心都喂了狗！

    云生翡輕輕搖頭：“現在重要的是妖魔聚集地，聽青牛描述的樣子，妖魔肯定那四家青樓的有關系?！?/br>
    四家青樓，四次燈會，四季花魁。

    怎么看，都像是有備而來，醞釀著什么陰謀。

    “派人去查！”

    一錘定音。

    青牛垂下眼眸。

    ＊

    “殺呀?。?！”

    濃郁的血腥在風中彌漫，風刃谷上空不少符光略過，青牛掩著口鼻斜身而臥，側聽山谷四周妖魔腳步繁雜的震動聲。高大偉岸的身軀靈活閃避，借著茂密的柳條，躲過利芒攻擊，退到一處無人僻靜的地方。

    河邊楊柳依依，流水潺潺，如果不是血腥味，還是以往的靜謐模樣。

    這是青牛鍥而不舍地在河邊種下的柳樹，已經初步成林。

    呼啦一聲！

    從河中鉆出來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頭頂兩只粗壯牛角，面孔勉強能看出人樣，手里拿著鐵棒，腳腕帶著狼牙鏈，黑袍牛皮短衣，儼然是牛魔王的化身。

    “哈哈哈，大柳兄弟，沒想到你真的混入了修真者的門派中?！?/br>
    黑牛精咧嘴大笑，跟青牛一副好哥倆的模樣搭肩。

    青柳也心中一稟，在妖魔地盤生活數十年的黑牛已經不是當初山野間純良的模樣。

    “長話短說，你們被發現的太早了，藥都沒有足量，對這些修煉者做不到根本傷害，半個時辰之內就得走，否則功虧一簣?！?/br>
    青柳語氣嚴肅，他不怕黑牛精不聽他的，就算這個黑牛沒有以前的純良，但是別忘記了，從野牛出生開始，他就黑牛下了控制印記。

    對他的話是天生服從。

    黑牛精一拍大腿，氣道：“都怪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放心，耽誤事的都活不下去?！?/br>
    青柳眼神一凝，上下打量一番眼前比他還要高半頭的黑牛精：“行啊，多年不見，你混的不錯啊?！?/br>
    黑牛精揚頭大笑：“哈哈哈，哪里哪里，這還要多虧了大柳兄弟的辦法，我往上邀功，虎頭統領很快視我為得力大將，還給我了妖丹修煉！”

    青柳眼神一轉：“那虎頭統領厲害么？要知道現在弄了這一出，事跡敗漏，恐怕我也不能在門派待下去了，要提前跑?！?/br>
    黑牛精悄悄道：“妖界三大統領之一，這次的攻擊他也會來?！?/br>
    青柳頓時心梗，他所謂的藥其實就是麻醉，對于練氣期的弟子效果還算不錯，能維持大半天，筑基期就是兩個時辰的事，更別提結丹期元嬰期的高人。

    當初青樓被發現，也是他找機會讓百獸山莊的弟子發現的，為的就是別讓妖魔發現這藥不頂用。

    最后的倉促攻擊成不了什么大事，反而還能讓靈界警惕起來。

    要是讓妖魔聚集成了氣候，那損傷才多呢，這是在他的控制下，從黑牛精這里得來的消息。

    但是現在有個頭領妖魔要過來？

    青柳內心緊張，想了想道：“你還記得當年的少年仙人么？”

    黑牛精秒懂：“那個姓余的小子？你找到他了？這次老牛替你教訓教訓他！”

    已經化成人形，徹底成為妖魔的黑牛也絕口不提報仇的事情，當年余暉的威力殘留心中，他可是打聽過了，靈界有個天縱奇才也叫余暉，年紀輕輕就要升為結丹期。

    誰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青柳險些翻白眼，但依舊用以往相處的親昵語氣道：“就你那兩下子？可別跟當年的我一樣，連個身體都護不住，你不是說那個虎頭統領特別厲害么？”

    黑牛精的大牛眼咕嚕一轉，賊兮兮道：“你想把虎頭統領引過去？可是虎頭統領沒有那么好說話，本來也只是一次小攻擊，對靈界耍耍威風就跑?！?/br>
    說道這里，黑牛精就來氣，隱藏了多年，甚至到最后都有大柳樹找到的藥，結果就毀在幾個貪吃的小妖精手上。

    可惜他現在出氣也找不到人，早在得知誰泄露出蹤跡的時候，虎頭統領就生氣的一口吃掉了它們。

    青柳環顧四周，柳樹在周圍形成模糊的障壁，這里無人發現，低聲道：“余暉正在閉關，就在那片山崖上，沖擊結丹期，你把這個消息送給虎頭統領，愿不愿去就看統領的了?！?/br>
    黑牛精眼神一亮：“消息保真？”

    青柳拍拍胸脯：“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不過……”

    黑牛精登時緊張：“不過什么？”

    青柳慎重道：“不過你說出氣，可不能把我的消息也透露，要不然我跑不了了?！?/br>
    黑牛精放松道：“這算什么，兄弟你的消息我從來都沒有往外說過?！?/br>
    當他傻么？

    說這些東西，藥啊，線路啊，都是另外的人出謀劃策，在虎頭統領面前，還有他黑牛什么事！

    青柳這下放心了：“好，時間緊迫，你先去通知吧?！?/br>
    黑牛精也開心道：“大柳兄弟，這次事跡敗漏真對不住你，如果無處可去，可以來到妖界找我，隨便找到一頭牛，報我名號就行！”

    嘩啦啦，水聲再次響起，青牛通過自己留下的印記，看到黑牛精的視線，看到他從河底的陣法離開，然后揮揮手，河底的陣法銷聲匿跡，無法再次使用。

    完全沒有留下痕跡。

    一絲邪氣顯露在青牛眉宇間，他是沒想讓余暉死，可是自己曾經遭受過的罪也沒有忘記。

    何況在風刃谷修煉，學習了正經的修煉知識，　知道神魂受傷難好，很有可能終生無法寸進。

    他就更不能放過余暉，仇恨累積，他沒有對余暉不死不休，是因為他還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

    不想往后都活在仇恨里。

    所以讓余暉受受罪，最好能有個重傷，他就心滿意足，詐死離開。

    想到自己布置好的路，以后如何在妖界生活，一道清冷的身影在腦海閃過。

    青牛前進地腳步頓了頓，要說修煉的這幾十年里有什么意外，就是他發現了自己對云生翡的心意。

    真是可笑，他居然對仇敵的師父產生了愛慕，現在還即將成為仇敵的道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青牛壓下心底翻騰。

    別想了，你們云泥之別，一個是天上流云，自在逍遙，一個連不人不鬼，連做妖都需要躲躲藏藏。

    自從修煉以來，受了仇敵師父的不少恩惠，看在云生翡的面子上，他只做一次，如果余暉幸運，在重重陣法保護下，連閉關中都沒事，那就是老天保佑。

    倆人兩清。

    青牛閉上眼，腳步沉重地離開柳林河岸。

    ————海棠文化城————

    沖天的妖氣如潮浪撲打在山崖上的陣法外，一頭巨大的虎相邪魔化霧化風的盤旋在半空。

    吼?。?！

    轟??！

    黑芒風刃從虎口飛出，翻涌血氣呼嘯奔卷，黑芒所及之處亦如利箭飛射，山崖到處都響起崩毀之聲。

    一把劍瞬間飛出，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在附近空中現身，飛劍跟黑芒滿空交織，在虎相妖氣下夾攻而至。

    強烈的妖氣逼近，突然出現的俊朗青年則是面色一陣紅白變化，狠狠一咬牙，大吼一聲，cao控飛劍，直奔血氣黑芒而去。

    哦，余暉出來了啊。

    青牛幫助弟子殺掉一個小妖，在驚呼中抬頭望去。

    不同于身邊弟子的驚喜，他則是滿滿期待一人一妖的交鋒。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余暉能死，那可真是老天送給他的禮物。

    如果余暉受傷，正好是他原本想要的結果。

    如果余暉沒有損失，他也認了，畢竟有運氣能在妖界統領攻擊下離開，說明這人身上氣運正旺，誰想害他誰倒霉。

    從娛樂圈的紅不紅，到穿越后的仙妖之別，青牛已經是一個十分堅定的氣運主義者。

    非常相信命旺不旺一類的說法。

    砰砰之聲不斷回蕩，飛劍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一次又一次的被黑芒彈飛，到了最后，余暉面色蒼白。

    本身正在閉關中，剛剛到結丹期，感受到危險急忙沖出，境界還不穩定，體內的靈氣快速耗費了大半，后繼無力。

    落日給白云鍍上一層淡金色，云間有光如金縷一樣迸射出來，虎相妖魔大笑一聲，妖氣黑芒再次迅猛的沖向余暉。

    一陣清風忽如其來，流云四散變化，金白火焰在云中隱現，緊接著大片燃燒起來，風馳電閃地席卷浩瀚的天空，與黑芒妖氣對持。

    余暉面露喜色，只來得及跟云生翡對視一眼，還未等他出聲就看到虎相妖魔忽然加力，黑芒穿透了云生翡的身體。

    而云生翡不閃不避，堅定地擋在他面前，太白金炎更加旺盛，像是燃燒最后的生命！

    余暉目眥欲裂：“師父?。?！”

    得到黑牛消息的虎頭統領根本不戀戰，見無法阻擊余暉，但是也傷到了重要人物，大手一揮：“走！”

    妖魔如潮而來，又如潮而去。

    只留零星散落的妖怪逃跑不及，被人抓住。

    地面上，一個高大威猛的護衛渾身僵硬，仰著頭，愣愣地望著蔓延在天空中的一片白焰。

    “白色的……火焰？”

    青牛茫然呢喃，最深刻的記憶在腦海浮現。

    那是他‘死’的時候，看到的最后畫面。

    靈魂都在火焰中悲鳴。

    “是啊，那就是流云長老的太白金炎！”

    旁邊跟他一起行動的弟子歡喜不已，在他們看來，是流云尊者出現，擋住了妖魔黑芒的攻擊，威懾退敵。

    蒼穹下的太白金炎如同翻滾的云濤，仿佛將天都燒紅了，金白緋紅，仿若煙霞般壯麗。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是你……”

    青牛只覺得他的心被什么東西撕裂了。

    體內的妖氣如同嘲笑沖擊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