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緣是劫(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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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戒堂內很空曠,幾根高高大大的白玉柱矗立殿中,柱身上雕刻著姿態各異的獨角獸,是公平正義的象征,獬豸神獸。 灰與白相鋪相成嚴肅冷寂,讓人一進入大殿,就感覺到一股壓力,莊嚴寂靜,法華無邊。 云生翡斜倚在榻上,素衣如水,青絲垂落,一手枕在腦后,一手拿著編制精美的紅色手鏈靜靜觀摩,面上波瀾不興,心里頭卻有些不平靜。 余暉年紀還小,即使他明白了手鏈表達的含義,也不會現在回復,只是讓他去練字靜心。 云生翡闔目養神,他忽然想起師父在臨飛升之際跟自己說過的話。 “翡兒,為師在離開之前,為你和你的師弟東旭算了一卦,你還記得卦中語?” 還未成為流云長老的云生翡此時恭恭敬敬地站在師傅身前,望著白須白眉的老者一臉認真回答。 “徒兒記得,師弟的卦象是‘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br> “我的卦象是‘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br> 一頭華發的老道長捋著白胡子緩緩點頭:“你們師兄弟,一個孤,一個共,倒是讓為師思考良久?!?/br> 云生翡目光驚訝,趕緊行禮道:“是徒兒不孝,在這么重要的時候,還讓師父分心?!?/br> 師父馬上就要飛升,應是全心全意的準備應對天劫才是。 老道長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面對滿山的露紅煙綠,目光悠遠。 “直到今日,掌門師兄讓人將你們的長老封號送來,我才有些明悟?!?/br> 云生翡納悶,他跟師弟的長老封號分別是流云跟華陽,是根據名字和出招方式取得,又跟卦象有什么關系? 招式跟隨人的性格變化,比如同樣是火球術,他施展出來就無聲無息,猶如云煙水團,看似綿軟但后勁綿延。 師弟東旭施展出來就是一團烈焰,火光乍現,轟鳴作響,一瞬爆炸,煙消云散。 白發師父道:“你以后要掌管鑒戒堂,可曾注意過那里的具體環境?” 云生翡想了想,謹慎回答:“鑒戒堂是掌管谷中戒律清規之地,莊嚴肅穆,弟子曾經向師叔求教,在鑒戒堂生活幾日,別有一番靜謐?!?/br> 簡單來說,華美空曠,沒有人氣。 所有弟子到鑒戒堂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小心如鵪鶉。 老道長微微一笑,看透弟子的小心思,沒有戳破:“你可從上往下看過鑒戒堂?” 云生翡啞然無語,飛行到目的地就好,誰會特意去看一眼鑒戒堂,門派里人人規避的地方。 老道長幽幽一嘆:“從上往下看,在驟雨峰頂,周圍一圈陣法的鑒戒堂猶如一面鏡子,光潔剔透,幾乎能映出飛鳥留痕?!?/br> 云生翡愣住。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 卦語在腦海盤旋,云生翡跟師父對視一眼,幾乎是立馬確定了兩人心中所想一致。 他遲疑了一會兒:“既然是應卦的地點,那卦象中的云影可否是指的弟子?” 見師父不語,云生翡大膽猜測:“剛剛師父說了‘共’,從卦語上推測,共徘徊怎么也要兩人以上,又或者只是兩人,難道說,弟子到了鑒戒堂,會遇到‘天光’?” 而且要共徘徊的話……兩個人…… 云生翡不敢想下去,他很糾結,師父在臨走前給自己算出了一朵桃花? 他并非修行無情道,可所修功法也是清心寡欲,時間長了對萬事萬物都情緒淡淡,猶如過眼云煙。 現在師父說以后會有一人常伴身邊,還并非簡單的關系…… 師父的沉默讓云生翡心中忐忑,難道師父擔心他陷入紅塵迷情,荒廢了修煉? 這不可能的! 長生一道,對于生命的未知才是他感興趣的,突破天道層層阻攔,見識到更廣大的世界才是畢生追求。 前進的腳步怎么可能停在一個人身上? 一陣清涼山風來襲,卷起師父憂愁的須眉,老道長長嘆一口氣。 “你說的都對,但為師算到你有一劫,應在這‘天光’上?!?/br> 果然如此! 云生翡沉聲靜氣:“師父放心,徒兒定不會沉迷情愛,荒廢修煉,如遇到此人,徒兒想辦法避開就是?!?/br> 見不到人,總不能還會出現問題吧。 老道長眉眼一豎:“誰讓你避開他了!為師只不過困惑你的桃花劫中人,是個男人?!?/br> 云生翡:“???” 一個男人??? 白發師父皺眉,捋著胡子道:“劫數難逃,縱觀應劫中人,越是躲避,這劫越是猝不及防,無非一個桃花劫,你又并非忘情絕愛,面對便是?!?/br> “正好,你也可以從中學著拿起和放下,對你的修煉感悟能體會的更深?!?/br> “只是為師單獨叫你前來,除了另一個應劫中人是個男人,還有對這個桃花劫有點看不透?!?/br> 云生翡茫然,劫數還能看透了? 要是能看透還叫劫數,還會是所有修真者擔心的劫么? 白須白眉的師父看到愛徒迷茫的翠眸,也只能嘆息一聲。 “罷了,為師以后顧不到你跟你師弟了,往后的修煉看你們自己,面對這重巒疊嶂的桃花劫,為師也只能囑咐你問心無愧,就算不能放下,那么兩人一起作伴雙修也是美事?!?/br> “千萬不要因為情愛迷了雙眼,耽誤了自己修煉?!?/br> “為師在仙界等著你們到來?!?/br> 摩擦著色澤明艷的朱紅手鏈,云生翡眼眸微閉,榻上的流云尊者若一朵雪上青蓮,微倦慵懶而又不可褻瀆。 眼前又浮現少年徒弟的身影,遇到余暉是個意外,是拜訪其他門派時,回來的路上,夜晚碰到一個哇哇啼哭的迷路小孩,在燈會上跟家人走散的小孩機靈地避開了人販子,但也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在哭泣中見到他時,打著嗝喊神仙哥哥,說不清話也要拉著他衣袖不放。 沉浸在驚慌又驚艷的小孩,可沒有青牛這樣的說話流暢。 等將小孩送回家,第二次無意中見面,這次的見面談話,他發現不再驚慌的小孩資質上佳,同時還叫余暉,云生翡心中一動,才動了收徒心思。 余暉意欲傍晚的陽光,也是天光的一種啊。 他雖然意外自己遇到的‘天光’可能會是一個小孩子,但本身已經度過三百年的歲月,幾十年在修真者眼里匆匆而過。 而且收‘天光’為徒,沒準師徒親情能抵得過人間情愛。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從小長在自己身邊,一直是乖乖徒弟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對自己起了心思。 云生翡睜開眼,望著韻致玲瓏的手鏈,精致朱紅映襯著手指更加瑩白,上面編織的同心結細巧又工整,看得出編織人的精心呵護。 雖然一開始由徒弟送給師父這樣的手鏈讓他心驚,但想通之后,那一絲絲生氣也就散去。 余暉的長大他看在眼里,少年活潑開朗,聰明伶俐,雖然有時貪玩,但絕不會耽誤主事,且樂于助人,有一副赤子心腸。 也許應劫中人并非只是他一個人。 桃花劫是要兩個人相遇才能成劫數。 他不討厭余暉。 云生翡這樣想著,將朱紅手鏈帶到了凝脂一般的手腕上,白皙瑩潤的手腕點綴上一縷鮮紅,愈發嬌麗奪目。 流云尊者又靜靜合上眼,他跟余暉能走多久,誰也說不好。 如果劫數已過,余暉在往后的生命里遇到其他喜歡的人,并非是混雜著師徒情意的愛慕,他也可以從容放手。 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兩人結伴而行,清楚余暉品行,相應修煉也不是不可以。 “師父放心,弟子不會沉迷的?!?/br> 一聲呢喃在空曠大殿中散開。 ————海棠文學城———— 月白如霜,青牛一個人悄悄地爬起來。 他扒著窗口托腮,望著頭頂可摘的明月陷入沉思,已知柳身的真正下落,的確是被煉制成了靈器,那么他下一步要怎么辦? 之前他全心全意都在想著尋找柳樹身的問題,很少考慮到要如何修煉。 現在柳樹已經塵埃落定,就是想要報復余暉也得等有足夠實力之后。 驟雨峰上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糖霜,青牛因為生病,意外地得到特許,在驟雨峰上養病,什么時候養好了再下去。 主要他自己也下不去??!高入云顛的山峰,靠他兩根小短腿走下去么? 還沒走出百米就能凍暈過去。 養病的這兩天里,他除了第一次見到的云生翡跟余暉,剩下全是跟護衛大哥接觸。 從護衛這里問到消息,在風刃谷有三種修煉身份,一種是外門弟子,主要辦理雜物,有機會升到內門。 一種是內門弟子,資質高,修煉快,往后的門派里的重要職位也是這些人的,前途光明。 還有是護衛這樣的,剛入門是外門弟子,但資質低,也就是比普通人能感受到靈氣,身強體壯一些,修煉十分緩慢,十幾年都不見得有進展。 這樣的情況下,資質過低的外門弟子就會考慮當護衛或者仆人,幫高位者辦事,同時得到修煉資源。 而且護衛跟仆人的修煉功法也區別弟子,是一種能快速提升實力,但有損壽命的功法。 如果說弟子的吐納功法是靈力可以在體內循回而生生不息,進一步的上乘功法,在學成后任何碎石片花,皆可發揮神奇的力量。 那么護衛仆人的功法就偏向于武林內功,雖然威力很高,身影迅敏快捷,能在傷敵與轉瞬之間變幻,但是因壽命原因受制于門派。 這個時候,能有一個通情達理的主人是最幸運的。 護衛看出青牛的資質不高,雖然走上修煉一途是幸運,但是能走多久也說不準。 他將這三條路跟小孩說清楚,脫離了父母身邊,即使不到十歲,也該想著為自己打算。 青牛很快確定,他要走護衛的道路,別的不說,青牛這小身體壓根就沒有修煉資質,是他聽說余暉的師門收弟子,才特地偽裝而來。 現在知道有一條修煉道路,是沒有資質普通人也能勉強修煉的,那肯定選擇這個??! 在他看來,護衛的功法相當于有風險的高級內功,人人都能修煉,只是不見得能修煉好(容易走火入魔)。 目前唯一麻煩的是,他要選擇誰當‘主人’。 青牛更愿意稱呼為領導/上司。 云生翡他見過了,但以他的小身板,不一定能候選成流云長老的護衛。 退而求其次就是內門弟子。 但內門弟子除了余暉,他一個也不認識。 難道去當余暉的護衛? 青牛頓時牙疼,說實話,不是不可以,但是看著仇人天天在眼前晃,難保自己心態不扭曲。 他現在能冷靜,多少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心態有點關系。 眼不見心不煩! 正想著,青牛忽然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是他的柳樹身的氣息。 余暉的這么晚不睡覺在干嘛? 望著窗外明月,青牛抿抿嘴,很快下了一個決定,拿出紙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海棠文學城———— 清白月華下,云生翡仿似仙人般在空中飛過,一襲白衫獵獵作響,簡單束起的黑發向后飛舞,耳邊呼呼的風聲似是在提醒他慢行,速度減緩,虛幻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整個驟雨峰都是他的地盤,自然不用在意平時的嚴肅形象,自在許多。 他剛從后山采取了一些平日愛喝的冰露,這些冰露是在千年不化的積雪上形成,而且只在夜間有,每一顆都吸收了滿滿的月華,如果不及時采摘,等到太陽一出,就會化掉。 路過某一處房屋時,他忽然聽到細微的動靜。 有人在開門。 云生翡很困惑,大概望了一眼,是一般弟子居住的地方。 鑒戒堂是一般弟子避之不及所在,除了犯錯弟子和有任務在身的弟子,經常跑來跑去的只有自己的徒弟余暉。 所以是誰住在這里? 身影在半空中停下,他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裹著被子出來。 哦,原來是青牛那孩子! 養病這種小事兒他沒有過問,還以為青牛病好后就被護衛送下去了。 然后他就看到小孩兒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會兒哈哈氣,一會兒跺跺腳,像是一個大棉球在雪地上蠕動。 “你在做什么?”云生翡慢慢飄到青牛身邊詢問。 “呀??!”小棉球嚇到炸開。 “……”×2 大眼瞪小眼。 云生翡默默地看了一眼拿著紙條和火折子,心跳加速的小男孩,好像又是他突然出現的哦。 莫不是又把他想成了什么妖精吧? 青牛是真的嚇了一跳,他以為半夜出現的是余暉,還特地整了個‘餌’,想要釣魚。 誰知道掉過來一條美人魚。 心中有鬼的他小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望著從空中飄下,披滿一身霜月的清美云仙,一時間不知道是驚嚇還是驚艷。 “長老大人……”小男孩終于緩過來勁兒。 “你拿著火折子要燒什么?”聽著青牛胡亂瞎喊,云生翡抽抽嘴角,剛入門的弟子記不清正常。 “燒紙許愿?!鼻嗯;沃种屑垪l,聲音清脆明白。 云生翡一臉懵逼,大晚上的燒紙許愿? “在家里的時候,每年中秋到月亮最圓的時候,父母都會燒紙許愿,保佑我身體健康,現在的月亮比中秋的時候還要大,所以我也想燒紙許愿?!?/br> 云生翡無語地望著頭頂明月,在高山之巔,可不看著月亮更大更圓嗎! 好笑不已地搖頭,一向嚴肅的流云長老也沒有擺出冷臉,只是拿過紙條道:“這么晚出來,還沒有靈氣防護,會被寒氣侵蝕的,你的身體還想不想好了?!?/br> 說著,他展開許愿紙條:“一般的火在山頂上是無法燃燒的,我幫你燒了,你回去好好休息?!?/br> 然后他就看到了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大字,要彐戶衛。 忍住,不要笑! 掃了一眼,云生翡就知道青牛在寫什么,要字也沒寫對,下面的女字寫成了大。 ‘要當護衛’四個字,就對了一個‘衛’。 翠眸閃動笑意,云生翡使勁繃住要上揚的嘴角,柔聲問道:“為什么想要當護衛?”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錯字好笑,還是因為燒紙許愿是為了當護衛這種奇特愿望。 許愿一般不都是希望馬上長高,立刻變美,成為絕頂高手等等,這種有些飄渺的愿望么? 頭一次見到這種實在到接地氣的愿望。 連余暉以前許愿也是期望門派考試能過。 青牛睜大眼睛一派天真:“我的修煉資質不好,然后問了問護衛大哥,他說了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還有護衛的區別?!?/br> “我想著當內門弟子很難了,不如早點當護衛,這樣我變厲害也能早點,也能多去一些地方找提升實力的東西?!?/br> 望著孩童清亮水潤的黑眸,云生翡心中一嘆,青牛的資質的確屬于底層的。 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冰涼的發頂,修長手指一轉,在小孩周身形成溫暖的靈氣護罩,驅散寒氣。 沒有見到青牛在看到他手腕上的朱紅手鏈的僵硬。 “那你想好給誰當護衛了么?” 似乎是遲疑了一會兒,小孩聲音飄渺:“當護衛不是被人選的么?” 云生翡沒有意識到這個清楚的反問程度,跟青牛表現的天真懵懂不太像,只是微微一笑,手指燃起一絲火苗,燒掉了紙條。 明明滅滅的火光在清澈黑眸中閃現,也同時映照出手鏈的朱紅如血。 “好啦,已經許完愿了,你回去休息吧,以后當護衛也要努力修煉啊?!?/br> 目送青牛呆呆地點頭,云生翡不在意小孩是否回話,看著他進屋才笑著離去。 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孩。 ————海棠文學城———— 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黑漆漆的屋內,青牛感應著柳樹氣息的遠離,使勁兒咬著棉被,將所有的怒吼都壓在喉嚨里。 居然不是靈器! 青牛雙眸赤紅,心中的憤怒不下于那三個月的火燒,憑什么! 他好生生的修煉,卻是被一個人的私欲截斷了??? 如果是連成丹藥或者煉器,他都勉強認了,人妖殊途,即使穿越前生活在一個沒有妖怪的世界,他也知道這個道理,天生種族立場對立,誰也沒有辦法。 可是如果只是被拿來煉制成一個什么用都沒有的首飾,還是因為那種飄渺虛幻,壓根就不真實的姻緣傳說來殺掉他。 這個結果青牛無法接受。 三個月的灼燒火燎,居然只是為了送人表白??? 這種功能明明只是需要一根紅色柳條就好了??! 一根就行?。?! 可恨!可恨??!可恨?。?! 余暉你不得好死?。?! 心中的怨氣終于壓不下去,在知道自己的柳樹身是用來做什么的,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在小的心思。 青柳心中的恨,身上的疼,終于壓抑不下去了。 他現在是奪舍在青牛身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些正派發現后還是會除掉自己! 還當什么人呢??? 連一個真正的妖怪都算不算上! 不如成妖?。?! 小小的身體內瞬間爆發出絲絲縷縷的妖氣,泛黃的畫軸赫然飛起,畫面柳樹枝條飄飄搖搖,翠色柳葉片片亮起。 直到畫面大亮! 妖氣在屋內消失。 無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