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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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二天一早,江姜被刺耳的鈴聲吵醒。 不大的房間干干凈凈,江姜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段承淞的蹤跡。 他迷迷瞪瞪從床上下來,進入狹小的洗漱間,發現里面竟然已經擺放了一對牙刷,還是紅藍兩色的。 小狐貍呆呆看著土里土氣的牙刷,過了幾秒,然后拿起來開始刷牙。 他慢的像是烏龜,一邊刷一邊走神。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不太老實,此時黑色的發絲蓬蓬松松地翹著,配上那張看起來就冷冷清清的臉,顯得格外不搭調。 又呆,又冷。 系統在腦海里催他:【快點呀,晚了之后食堂就沒飯啦?!?/br> 江姜溫溫吞吞刷著牙,說:“統統別急。哪里有這么快呀,我才剛起床吶?!?/br> 江姜呼嚕呼嚕漱漱口,捧了一捧水洗了洗臉,這才有種清醒的感覺。 他散步一樣下了樓,等走到食堂,看著窗口處排的長隊陷入了沉思。 【我就說呀?!?/br> 江姜這下完全注意不到系統的哼哼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終于找到了一隊比較短的隊伍。站在后面等了沒幾個人,窗口的阿姨就收了攤,大著嗓門告訴他們飯已經賣完了。 江姜:…… 系統:段承淞那個狗男人怎么回事?睡了我家的崽,就想讓我家崽吃空氣? 狗男人好像聽到了系統的心聲。 他站在餐桌后,招了招手,跟招小狗似的道:“江姜,過來?!?/br> 系統正要讓江姜不要去,話還沒說出口,小孩已經顛顛跑了過去。 他看著段承淞身前兩個滿滿的餐盤,眼睛頓時亮晶晶的。段承淞見狀笑了一下,對他說:“喜歡吃什么,從這里面拿?!?/br> 男人遞過來一雙筷子。 江姜坐在段承淞面前,從盤子里拿了一個饅頭,就著自己這邊一葷兩素三道菜,吃的很開心。 周圍人的視線晦暗地膠著在兩個人之間。 他們看著青年露出的瑩白的側臉,紅的唇,又轉過頭看面目柔和的段承淞。再次把這個新來的青年在段承淞心里的位置提了提。 這座監獄總共分為A, B, C三個區。A區就是這個區,里面的犯人窮兇極惡,殺人犯、販毒者數不勝數,個個拿出去都是為禍一方的大角色,幾乎都是無期徒刑或緩死。所以那些在外面得罪了貴人的人,往往會被送到這里受盡折磨。 B區里面的人比之A區罪行稍微輕一點。A、B兩區清一色的都是男人,只有C區是女犯。 在監獄里,A區是最危險也是最麻煩的地方。 而段承淞,在兩年前剛進來的時候,直接打死了那個企圖挑釁他的人,武力值高到離譜,打起人來又狠的不要命。 一個人被打死,十幾個人被打到重傷。到最后那些人跪下來求饒,才讓這個男人的瘋勁收一收。 從那以后,段承淞和江狂并稱為“A區雙王”,只要是腦袋正常的人,絕不會在他們兩個面前放肆。 可今天早上他們看到了什么? 這個當年憑借一人之力幾乎打穿了A區的男人,竟然早早來到餐廳,還一副小媳婦模樣打著飯? 是他們瞎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這新來的,本事這么大,百煉鋼成繞指柔? 這樣想著,他們又朝青年那里看了看。 斜斜的丹鳳眼迤邐多情,唇紅齒白,眉毛彎彎。身上卻總是帶著與其艷麗相貌相迥的軟意。就像是,夭夭如桃花一樣的妖精,露出了旁人難以觸及的柔軟似的。 格外地,讓男人有征服感。 看著的人咽了咽口水,被段承淞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抖,卻還是神經質地搓著自己的手指。 這他娘,要是在床上哭,可真是夠味。 江姜快吃飽的時候,突然感覺原本亂哄哄的餐廳驟然安靜下來。 他抬頭好奇地左右看,一眼就看見了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青年。 囚犯們都自覺給他讓著路,于是青年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江姜眼前。 青年身姿挺拔,體態修長。留著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貌若好女。長相,竟和上個世界的江姜有五成相似。 只是他眉眼更鋒利一些,冷冷看著人的時候,讓人從心底頓生涼意,像是被毒蛇給纏上似的。 “那是江狂?!?/br> 段承淞不知何時坐到了江姜身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將人完全摟在了懷里,在他耳邊說道。 “是不是和你以前長得很像?”男人笑著說,“剛開始我進監獄的時候還有些瘋,曾經幻想他是你的轉世。和他打過幾次交道?!?/br> “只是到后來就醒過來了。他很強,能和我打個平手?!?/br> 當初江姜走了之后,他連續兩個月陷入極大的悔恨和痛苦中。那天燃燒到天際的大火幾乎成為少年人的夢魘,讓他在一個又一個午夜夢回之時痛不欲生。 后來靠著對父親的仇恨支撐起了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rou,依靠之前積攢下來的人脈開了一家很小的保安公司。然后一步步做大,一步步成為別人口中的“段爺”“段總”。 兩年前他找到了自己消失八年的父親。發現他早已被人打斷了四肢,扔到了調教館。每天只能接最便宜的顧客,像是牲口一樣被使用,渾身骯臟,生不如死。 段承淞知道,這樣的手筆,只能是閔霖做的。 在那家調教館里,他還找到了一個面目麻木的女人。女人當時躺在父親身下,一聳一聳地吞吐著男人惡心的陽具。男人被后面的人干著,面目猙獰,一身耷拉下來的老rou。想要反抗,卻早就喪失了逃跑的力氣。 那樣惡心墮落的畫面,段承淞竟然看了將近半個多小時。 看完了,他才踉蹌著出了門,跑進廁所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以后,怔愣幾分鐘,哈哈大笑起來。 從那時起,他就開始著手自己的身后事。 誰都知道,承江集團的董事長每年都要飛往云城,去他的母校,在一片空地上發一整天的呆。 誰都知道,男人最喜歡喝的飲料是草莓味的酸奶,最喜歡吃的零食是帶著金箔的巧克力。 可是誰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事業發展的那么好的時候,急流勇退。 當時他已經存了死志,也就沒有再多關注公司里的事情。沒想到一時不察遭到了下屬的背叛,被編織了罪名,送到了這個位于帝都邊緣的,堪稱國內最殘酷的監獄。 看到江狂的第一眼,段承淞幾乎要將他的臉和江姜重疊起來,可是下一秒他就發現了兩者之間的差別。 因為他用少年時最美好的幾個月來將一人銘記在心,用未來八年時光在夢中描摹其身影。 所以在看到江姜第一眼的時候,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的狂喜。 縱然是完全不同的面容,但是那種神態、動作、微表情,不知在他夢中重復了幾千幾萬次。 就像是上天垂憐,贈予他的驚喜。 但是因為那張和江姜過去略有些相似的臉,段承淞對江狂的態度,還算溫和。 他和江狂隔空打了招呼,卻沒想到青年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 將囚服穿成T臺秀的青年人在他們兩人身前站定,目光奇異地看了看被段承淞攬在懷里的江姜,問道:“你的名字,是江姜?”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奇怪的韻律,沙啞,卻不難聽。 江姜眨眨眼,“唔”了一聲。 江狂饒有興致地看了看江姜和段承淞的親密距離,輕輕笑了一下,問段承淞: “我有事情,想要問一問你的這位……小情人,肯不肯暫時割愛?” “放心,就在這里說?!?/br> 見段承淞露出警惕的眼神,江狂補充道。 “姜姜?”段承淞看向江姜,以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江姜看著面前和自己上個世界長的很相像的青年,心里好奇地擋不住。點點頭,便站起來走到了青年身邊。 江狂比他高了足足有一個頭,此時他垂下頭來,嘴角掛著黏膩的笑,輕輕在江姜耳邊問道: “你叫江姜……是云城江家那個江姜對么?” 江姜瞪圓了雙眼。 江狂笑了,他伸出舌頭,在段承淞的視覺盲區,輕輕舔了舔江姜嫩白的耳垂。 江姜只覺得耳邊一絲絲的氣息,像是蛇在耳邊吐著蛇信子。 青年和上個世界的江姜如出一轍的淺色眼眸充滿了惡意,笑吟吟說道:“你在這里,那個系統在哪里?” “嗯?” “小,姜,姜?” 江姜懵。 系統直接惡龍咆哮:【草!這他媽是上個世界的原主?。?!】 【要毀滅世界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