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美容院之后，舒璃看起來有些苦惱。

    “請問客人需要什么套餐呢？”女性外觀的仿生人抱著平板電腦，穿著整齊的美容院員工制服，看起來笑容可掬。她在等待了大約三十秒之后，又帶著相同的笑容重復問道：“請問客人需要什么套餐呢？”

    舒璃躲在奚云柯身后發抖，奚云柯茫然地望著舒璃，又茫然地看看用來充當服務生的仿生人，完全是一頭霧水。

    奚云柯有這家美容院的會員卡，這里的特色在于會使用仿生人進行初步的接待與引導，而最終提供服務的則是真人，與其他店員全部使用仿生人或是全部使用真人的店不同，兼顧了隱私性與靈活性。在她看來，在選擇服務時面對它們要比面對真人愉快多了，至少它們不會記下不該記的東西，也不會多嘴多舌地談論多余的話題。

    但對于舒璃來說，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怎么了？”奚云柯看著躲在自己身后的舒璃，幾乎有些困惑：“你害怕嗎？”她看看仿生人，看起來很正常，除了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仿生人標志性的編碼之外，哪里看起來都是和人類一樣的。

    舒璃發著抖，她抓著奚云柯的手，不斷地搖著頭。奚云柯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僵持已經持續五分鐘了。她面對著仿生人，而舒璃像小孩子一樣躲在她身后，像是很怕生一樣，一言不發。

    “請問客人需要什么套餐呢？”仿生人再度發問，奚云柯聽這句話已經聽得厭煩了，事情總不能一直卡在這個環節。她回頭看著舒璃，盡可能地用柔和的聲音和她交流：“要我來幫你選嗎？你想先理發嗎？水療好像也不錯。要做面部護理嗎？先去一起按摩也……”她的聲音慢慢地因驚愕停下了。抓著她的手的Omega顯得非?；艔?，她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不停地搖頭，像是在拒絕著一切。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呢？奚云柯無法理解。剛才在車上也是，Omega好像在做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顯得很害怕，她本以為那又是因為舒璃怕黑，但現在仔細想想，就算是在夜里，只要給她一盞小燈就可以解決問題，當時車里也是有燈的……

    真是奇怪，如果她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奚云柯也許可以直接問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但現在，問題的答案恐怕連舒璃自己都不清楚。

    奚云柯嘆著氣，把舒璃帶到等候區域坐下。即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舒璃也還是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深深地低著頭，身體也在發抖。

    這還是奚云柯這半年多以來第一次帶舒璃出門，她為Omega奇怪的反應感到詫異。怎么回事，她有社交恐懼癥嗎？但那只是仿生人??？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舒璃在醫院時的表現，她模模糊糊地記得，舒璃在和醫生說話的時候還是顯得十分怯懦膽小，但勉強也還是能夠交流的。

    就像……她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奚云柯看著舒璃，心中突然就充滿了無奈。她強忍著嘆氣的沖動，努力地把聲音放輕：“怎么了？你害怕嗎？害怕剪頭發？”

    Omega沒能直接回答她，她看上去好像很迷惑，奚云柯又嘆了一口氣：“還是害怕出門？害怕剪刀？還是害怕陌生人？”

    舒璃只是低著頭，慢慢地搖頭，奚云柯覺得很頭疼：都已經來了，不可能就這樣回去吧？她摸著舒璃的頭發，開始在她的身上比劃：“你看，只剪一點就行了，不會變丑的？劉海剪到這里好不好？”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真的有必要像哄小孩一樣哄自己的玩具嗎？

    Omega只是緊緊地抓著她，并不說話。奚云柯耐心地等了一陣，等到她稍微冷靜下來，才又開始和她聊理發的事情：“想要換新發型嗎？不想？那就先選剪發和護理，好吧？”

    舒璃的眼神顫抖著，奚云柯無法理解她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又握著她的手，輕聲哄了她一陣，才帶著她重新走到迎賓的仿生人面前，給舒璃選了剪發和護理，給自己選了基礎面部護理和肩頸按摩。

    負責她們的員工很快就走出來迎接了，她們該去不同的區域，但舒璃還是像小孩子一樣緊緊地抓著奚云柯不放，她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嘆著氣先把舒璃帶去理發。

    也許奚云柯該生氣的，她覺得這太不符合常理了，但她看著對方好像很脆弱的眼神，又沒辦法說重話。

    按照流程，舒璃在剪發之前好像該先洗發的，但她很怯懦一般拉著奚云柯不停地搖頭，奚云柯只好幫她取消這項服務，直接帶著她去剪發，還特意幫她選了單獨房間。理發師是一位看起來還算和善的年輕女性，她引導著舒璃坐到鏡子前面，舒璃由始至終都低著頭，但好歹這一次沒有表現出抗拒。

    奚云柯有些憂愁地看著她，舒璃在幾秒鐘之后才慢慢抬起頭來，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鏡子，看著自己，看著一邊的奚云柯，臉色不知為何有些蒼白，眼神也像是要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可憐。

    理發師感受著微妙的氛圍，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奚云柯不知為何，感覺有些放不下心來，她又安慰了舒璃兩句，才轉身離開。

    怎么會這樣呢？她在走廊里，忍不住因為濃重的困惑而嘆氣。

    在Alpha的刻板印象中，像舒璃一樣被當做商品培育、人生目標只有和優秀的Alpha結婚的Omega，都是溫柔、軟弱、注重外表的無趣大小姐。因此，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舒璃應該是會經常去美容院的，就算她不注重美容護膚，至少也是做過發型的吧。為什么舒璃會表現得那么奇怪呢？

    她沒能順利地思考下去，異樣的響動突然嚇了她一條。女人的驚呼聲、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和重物落地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她心里一緊，立刻轉身折返之前的房間。在她還沒有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她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熟悉的白色人影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舒璃跑出來，站在門口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她在發現奚云柯就在不遠處的那一刻，露出了好像要哭出來的表情。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奚云柯跑過來，一頭撞進了她的懷里，把臉埋在她的胸口，緊緊地抓著她不放。

    奚云柯的大腦一片空白，Omega都這樣抱著她了，她也只能本能地伸出手來，拍拍舒璃的背當做安慰。

    發生了什么嗎？奚云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理發師很快也跑出了房間，她大口地喘著氣，看到抱著舒璃的奚云柯時也顯得非常困惑和費解——很顯然，她也沒有辦法理解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Omega緊緊地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懷里，身體在不斷地抖著，好像很害怕一樣。

    “怎么回事？”奚云柯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有一點變調，甚至有一點虛弱：她怎么思考都想不出，剪個頭發能發生什么意外讓事情變成這樣。

    負責給舒璃理發的女性理發師一臉驚愕的表情，經理很快也一頭霧水地趕到了，而舒璃還縮在她懷里發抖。這實在是太混亂了，奚云柯開始覺得頭疼，她有些煩躁地把自己家的仿生人瑟瑟叫過來，讓她先把舒璃帶回車里，等Omega走開了才開始詢問狀況。

    “她怎么了？”她看著理發師，對方也顯得很困惑：“我……我什么都沒做啊?！崩戆l師看著奚云柯，深呼吸了幾次，才魂不守舍地開始陳述：“剛才那位小姐坐在椅子上，我給她披上圍布，然后問了要怎么剪。她用手比了一下，說要到這里，我就確認了一下，她、她就……跳起來了？”在形容舒璃的行為時，理發師顯然也很猶豫，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表述方法。

    奚云柯大致心里有數了，她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氣，要求查看監控錄像。事情大致上和理發師說的一樣，在奚云柯走后，理發師給舒璃圍上了透明的圍布，又彎下腰和她對話。舒璃向理發師指了一下她眉毛附近的地方，差不多是奚云柯之前在大廳和她說的位置，理發師自然地伸出手搭在她肩上，然后身體前傾，用手確認舒璃說的位置，她們離得有些近……

    下一刻，Omega就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反應非常激烈，速度快得讓畫面之外的奚云柯都嚇了一跳。

    理發師后退了好幾步，座椅因為突然的受力被掀翻，帶倒了旁邊的移動推車，讓各種用具散落一地。舒璃在原地呆了幾秒之后，便像是逃命一樣沖出了房間。

    好吧，這無論怎么看，都不是理發師小姐的錯。奚云柯覺得自己太陽xue附近一跳一跳地疼，她努力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后，才向店里的人道歉，然后干脆地結賬和賠償。

    她聽得見自己的高跟鞋比平時還要響，她在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強迫自己停下腳步，試圖在見到Omega之前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發火的話，之前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奚云柯第一次對自己的謊言感到后悔。她如果真的是舒璃的戀人，那她不可能不知道舒璃為什么會這樣做。

    她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嗎？奚云柯不清楚她從前的生活狀態，畢竟她從來都沒有和對方一起生活過，她僅僅憑借自己的常識判斷，以Omega這樣的狀態，似乎不太可能擁有正常的社會生活。但之前她明明可以自己走在外面，也有好好地在學校里生活，為什么……

    無論怎么看，Omega都真的很像是一直待在室內，被帶到室外就會受到刺激的室內貓。

    發生了這種事，要是店里的人稍微多嘴幾句，她們的事情可能就要被傳出去了。

    啊——！奚云柯面對著墻壁，抓著自己的頭發，在幾秒之內面目猙獰。

    這已經不只是丟人的問題了，比起他人的目光，她更在意的是，發生了這種事，她卻連自己的“寵物貓”為什么會突然發狂都說不清楚。她又突然想起了舒璃之前說過的有關家人的話題，更加頭痛了。

    假如這種扮演游戲暫時不會結束，那就必須要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才行。

    奚云柯沉著臉，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機。

    回到車上時，奚云柯的臉上已經換上了平和的笑容。

    舒璃縮在車廂的一角，很可憐似地抱著一罐沒有開封的綠茶飲料發呆。她看到奚云柯的時候，眼神動搖得厲害，又像是害怕被訓斥和責罵一樣，瑟縮著低下了頭。

    奚云柯故意冷著臉看她，越看她越覺得她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正在等待監護人的教育。

    看來她已經做好了被罵一頓的準備了。

    車廂里還留有淡淡的香氣，奚云柯坐到舒璃身邊，嘆著氣攬住了她的肩。

    Omega像是又受驚了，她顫抖了一下，又飛快地瞥了一眼奚云柯，然后再次低下了頭。

    她的膽子真的有這么小嗎？奚云柯感到有些困惑。她確實想說點什么，但坐在這里，坐在甚至連舒璃的信息素都還沒有完全散去的地方，她能夠輕易地回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再怎么說，也不可能在這里罵她的吧。

    “沒事?！鞭稍瓶陆K于整理好了心情，她伸出手揉揉舒璃的頭發：“要回家嗎？”

    Omega的臉上出現了不加掩飾的欣喜，她用力地點頭，看起來居然很開心。

    很顯然，她并沒有意識到，那里才是她的牢籠。

    車輛緩緩開始行駛，奚云柯支著臉望著窗外，一想到她們白白耗費了這么長的時間在路上，就又想嘆氣了。

    這也沒辦法，誰讓她選了那么偏僻的地方作為暫時的住所呢。雖然那里清靜、舒適又安全，奚云柯也還是覺得舒蘭湖的別墅太不方便了。

    她倒是想過要搬回市區住，但這樣做的話，舒璃的事情遲早會瞞不住。她可不想自己的手下或者朋友，又或者是祁曼，對她們之間的關系產生誤會，又或是制造出一些無聊的流言。

    “頭發怎么辦呢？”奚云柯覺得有點頭疼，便選擇轉移話題，去關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總要定期修剪一下吧?！彼瓜卵?，用手攏了一把舒璃的長發：“這么漂亮，不保養一下就浪費了。剪一點就好了，只剪一點點?！?/br>
    她有意回避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畢竟她也不想再被舒璃問東問西。

    被她隨口夸贊的少女顯得有些窘迫，臉上甚至微微紅了，她看著奚云柯，好像想說什么，卻又像是顧忌著什么一樣，默默地閉上了嘴。

    “你想怎么辦呢？”奚云柯望著她，試圖尋找答案：“要換一家店試試嗎？還是想要你固定的理發師？如果還記得以前給你服務的是誰，我也可以幫你叫到家里?！彼粗媪?，對方看著她，臉上更紅了。

    過了好久，舒璃才發出了小小的聲音：“我……”她看著奚云柯，有些膽怯一樣：“想讓你來……可以嗎？”

    我？

    奚云柯愣了一下，才理解了舒璃的意思。

    “我來嗎？剪頭發？”她震驚地指向自己，少女羞怯地點點頭，用清澈漂亮的眼睛一直望著奚云柯，看上去好像很期待。

    我來，給，舒璃，剪、剪頭發……？奚云柯從來沒有聽過這么奇怪的要求，難道她看上去像是會這種專業技能的人嗎？她看著舒璃，皺著眉說了實話：“但是我不會?！?/br>
    “沒關系的?！笔媪ЫK于笑了一下，她看著奚云柯的神情非常溫和，眼神中也帶著某種柔軟、純凈得讓奚云柯心里發慌的東西。

    那像是Omega對她的愛情。

    某種奇怪的感受一下子從胸口擴散到全身，奚云柯輕輕地應了一聲，便轉過頭去看向窗外，試圖轉移注意力。

    愉悅的感覺填滿了大腦，那股奇妙的、酥麻酸軟的感覺甚至蔓延到了她的指尖，讓她在一瞬間感到恐慌。她聞著舒璃并不明顯的信息素，居然有一點想要發抖。

    啊，接近Omega，原來是會變成這樣的嗎？她很想和舒璃拉開距離，不想受到這種出于生理因素的影響，同時又很想再接近舒璃一點，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初次體會到的，帶著一點矛盾的感覺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嘆氣，但在下一刻，少女溫軟的身體便傾倒過來，靠在了她的身上，這份柔軟令她胸口的什么顫了一下。

    這在現在的她看來，大概算是合情合理的舉動吧。想到這里，奚云柯甚至覺得被她靠著的肩膀有一點僵硬，有一點不敢看她。

    她傷害并欺騙了她，而這種行為必然會持續到未來，奚云柯很難想象到時候她們之間會有什么樣的氛圍，但至少此時此刻，Omega是發自真心地喜歡著她、甚至愛著她的。

    溫柔的沉默就這樣彌漫開來，令人非常舒適。奚云柯在這種令人安心又愉快的氣氛中，很快便昏昏欲睡。

    舒璃靠著她，她也靠著舒璃，她們依偎在一起，居然很快就這樣睡著了。

    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奚云柯的意料。她以為舒璃應該是會經常去美容院的，就算她不注重美容護膚，至少也該做過發型吧。但那種絕對稱不上是正常的反應，又讓奚云柯對此有所懷疑。

    舒璃是有點奇怪的Omega。她不討厭奚云柯給她買的新衣服，會配合地試穿，也會簡單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喜好，卻好像害怕出門，害怕和別人接觸，害怕去理發和美容，就像是不敢邁出家門的家貓。

    盡管奚云柯認為她該盡快糾正舒璃錯誤的認知或是觀念，但當舒璃在晚餐之后主動提起剪頭發的事情時，她突然就又回心轉意了。

    “有工具嗎？”她這樣問管家，板著臉的仿生人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并在十分鐘之內就整理出了一間空房間用于理發。

    舒璃被安置在梳妝臺前，顯得有點呆呆的。奚云柯看看手里有些陌生的專業理發剪刀，也呆住了。

    也許她們兩個都進入了不合適的角色，奚云柯不該站在這里給別人剪頭發，舒璃也不該乖乖地坐在這里等著奚云柯為她服務。

    “我真的不會哦?！鞭稍瓶螺p輕地撩起少女的一縷長發，沒什么信心地強調了一遍。她向著前面看，從鏡子里觀察著舒璃的表情，舒璃也正從鏡中看著她，表情柔和而輕松：“嗯?！?/br>
    Omega甚至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她像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頭發會被剪成什么樣。她望著面前的鏡子，望著鏡子里的奚云柯，整個人都與之前在美容店時不同，顯得放松而安心。

    她害怕的似乎并不是剪刀，也許她只是害怕陌生的理發師，當幫她剪頭發的人換成她熟悉的奚云柯時，她就平靜下來了。

    她好像喜歡我。奚云柯在此刻終于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件事，少女眼中純粹的信任與依賴喚醒了她心底微小的罪惡感，讓她甚至覺得自己手中那一縷長發有些燙手。

    這種緊張的感覺是之前從未有過的，Alpha深吸一口氣，垂下眼，輕輕地在手中那縷頭發的發梢剪了一刀。

    理發剪刀相當鋒利好用，干脆漂亮地切掉了一段發尾。奚云柯又撈起一縷頭發，隨意地又剪了一刀。這樣重復幾次之后，奚云柯把自己剪過的頭發抓在手里，拿到舒璃眼前給她看：“你看，”她試圖讓Omega清醒一點：“我技術很差的?！?/br>
    發尾完全不平整，奚云柯似乎剪歪了，舒璃的發梢長短不一，看起來非常奇怪。

    “啊……”舒璃也有些驚訝，像是沒有想到奚云柯會把她的頭發剪成這樣。她自己回過頭去看，也看不太清楚。于是她自己用手抓起自己剩余的頭發進行確認，她看了幾秒鐘之后，居然對著奚云柯笑了起來：“嗯，這樣也可以的吧?！?/br>
    這種好像被狗咬過的發型到底哪里可以了？！奚云柯不知道她究竟確認了什么，只感到非常震驚。她今天才發現，舒璃是真的很奇怪。要是誰把奚云柯的頭發剪成這樣，她可是一定要發火的。

    “不行?！彼鯚o奈地看著舒璃：“這樣不行，剪得不好看?！彼幻靼?，怎么這種事還要由她提出來。

    舒璃居然歪了一下頭，她呆呆地問：“不是說只是修一下嗎？”

    她們對“修一下”的定義好像有點不同，奚云柯忍不住伸出雙手亂揉她的頭發，像是在和小動物玩耍一樣。少女發出了有點驚訝的聲音，也顯得非?？蓯?。

    “瑟瑟？”奚云柯玩了一陣，才想起來自己家實用性極高的仿生人管家：“你會剪頭發嗎？”

    女人沒有什么波動的聲音響了起來：“是的，本機內置美容理發功能?！?/br>
    奚云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她們今天出門算是做了什么，白費力氣嗎？她讓開舒璃身后的位置：“幫她修剪整齊吧?！?/br>
    “你不幫我剪了嗎？”舒璃聞言，回過頭來望著她，居然顯得有點失望。奚云柯覺得她真像個小孩子，自然地就用上了安撫孩子的語氣：“嗯，瑟瑟剪得比我好。沒事的，我在旁邊看著?！?/br>
    與奚云柯不同，仿生人的技術完全可以信賴，她很快就修好了舒璃的頭發。奚云柯看著她幫舒璃梳理頭發，終于松了一口氣。

    “好了?！彼炝藗€懶腰：“今天也算是出去過了……要好好地洗個澡呢?！彼幌肫疖嚿习l生的事情便覺得十分愉快，只是想起少女身體柔軟的觸感和強行壓抑住的誘人喘息聲，她的心里就又癢癢的了。

    時間還早，今天晚上，還可以再來一次吧？

    理所當然地，她摟住了自己可愛的寵物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