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可您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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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七窩在沙發上按下控制器的開關,沒一會兒又覺出坐久了身上不自在,于是站起來活動了兩下,眼看著時間過了有一陣兒,奴隸仍未回來,干脆踱步去了客臥。 未及進門,先聽見水聲。他在昏昧的光線里尋到門后的開關,披著從頭頂籠下來的暖黃色燈光穿過房間,又一次伸手打開浴室的頂燈。 玲瓏在淋浴擋板后察覺動靜,慌亂間想要起身去關水龍頭,卻又在濕滑的地面上打了個滑。荀七一眼看見外間瓷磚上扔著的濕了一半的褲子和還未及收拾的斑駁水痕,了然道:“不必急了,收拾好再說?!闭f完,他不再去看奴隸狼狽的掙扎,轉身把房門關在身后,邁步重新打量起這處房間。 這里原本的設計用途是客臥,但自他從荀家搬出來,一年里也未必有一個客人留宿,久而久之就成了個堆放雜物的地方,而自從收了這個奴隸,他就再未邁進過這間屋子。 如今看來,倒是被收拾得像模像樣了。 床邊鋪了不知從哪個柜子里翻出來的毛絨軟墊,洗得很干凈,腳踩上去松軟舒適,與床上堆疊的靠枕和略微褶皺的厚實被子相得益彰,望去便讓人覺得溫暖放松。床頭柜正中擺著一只老式鬧鐘,周圍零散放了幾種藥物,并一小盒抽了一半的紙巾。再往里,墻角斜蹲著個空衣簍,原本折疊起來收著的寫字臺正正擺在窗下。桌面清爽,左側立著盞臺燈,燈下,琴譜里夾了張狹長的黃葉作書簽,另有一張寫了一半的薄箋壓在筆下,字跡清雋秀逸,寫的卻是柴米油鹽,兼有幾樣他一貫愛吃的食材。 寫字臺后,窗臺上擺了盆秋水仙,是他之前總來不及照看,眼看就要養死了,于是隨手扔在這兒卻又忘記處理的那盆——如今顯是被人精心照看著,重又恢復了活力,淡紫色的花朵盈盈開了滿把,清雅的香氣彌散開去,隱隱鋪滿整個房間。 這樣看起來,是像一個家的樣子了。 荀七的目光轉向床對面的柜子,掠過架子上幾樣被精心挑出來裝點門面的貴重擺件,緩緩掃過幾枚被擦得锃亮,擺在絲絨墊子上的銜章,最終凝在了被單獨放在一格里,用青色綢布仔細裹起了一半的物件上。 玲瓏恰在這時從浴室里出來。他已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凈了,只還有幾綹被打濕的頭發軟軟垂下來。他不敢再穿衣服,于是胸口熠熠搖曳的寶石就成了全身唯一的點綴。見荀七在床上坐了,他迅速爬到床側,挨著軟墊跪在地板上,開口時嗓音里還帶著哭出來的?。骸皩Σ黄鹬魅?,奴隸剛才摔了一跤,后來……弄臟了褲子。奴隸不是故意的,奴隸知道錯了,求主人……” 荀七伸出手,輕輕抬起奴隸的臉,指尖拂過奴隸通紅的眼尾:“哭過了?” 只這樣平常的三個字,玲瓏艱難壓回去的淚意卻瞬間又一次決了堤。 他不該再哭了。 他誤了時辰,弄臟了難得才被允許穿上的褲子,又讓主人等了……主人說“不必急”,那就是急也無用了。他該知道了,眼淚并不能換來憐惜,甚至如果主人不滿意,也許還會加罰。他是真的挨不下太多罰了,更該想辦法乖巧些,努力求個從寬才是。 可是…… 他輕輕挪動磕得紅腫的膝蓋向前蹭了蹭,堪堪挨上荀七的腿,哽咽道:“是,奴隸……奴隸哭過了。奴隸知錯的,奴隸只是……只是……真的有些難過?!?/br> 荀七沒阻止奴隸的貼近,只用手指輕輕揩了揩奴隸的淚水。 這一下,玲瓏繃了太久的心弦終于斷了。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主人,您知道嗎,是奴隸少時學會的第一首琴歌,過去常唱給母親聽……奴隸愿意給您唱的……只是……嗚……” 只是不想在這樣不堪的境地里,用它來換取一個排泄的機會。 可他不敢說一個“不”字了。他早就學會了,許多事是不能再深想的,他很擅長忘記,也很擅長不想了。否則,在經歷那樣漫長的黑暗又看不見光亮的時候,他如何還能活得下去呢? 又或許,他早就不該活著了。至親骨rou盡數陰陽兩隔,昔日好友亦無人相問,如今,就連“仇家”也被清算倒臺了,如果余生只不過是一場望不到盡頭的折磨,他有什么理由貪戀世間不愿解脫呢? 但終究是……終究是不甘心啊。 他欺前幾分,雙手環住荀七的腿,流著眼淚續道:“那時奴隸給您彈胡笳……也是想起……想起自己了……可您對奴隸說,‘人之常情’……” 想著故去的父母彈完一曲胡笳,隨即就能脫掉衣服跪在人前玩弄自己yinjing的人,還配稱作一個人嗎? 可為這四個字,這些他都可以不再去想。 他的主人愛吃他做的飯,愛聽他彈的琴……奴隸本是不配為人的,但他的主人沒把他當成一個物件。 玲瓏哭得幾乎肝腸寸斷,趴在荀七腿上,喘息著接道:“那天您說要賞,奴隸沒跟您說實話……奴隸想看您書架上的那些書……奴隸太久沒看書了……是奴隸不識好歹,奴隸不敢說,奴隸知道僭越非分,怕惹您生氣……嗚……您不允許,奴隸以后……以后都不敢想了……” 那夜發生的事情在腦海里轉過無數回,他知道自己錯失了什么,卻又忍不住想得更多——對于奴隸而言,這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F下種種,根本就不是懲罰,也不是帶著任何目的的調教,就只是最尋常的“奴隸的用法”罷了。他經歷過不少,看到的就更多,也因此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絕望。 他該要放棄了,他怎么敢奢想還能再做一個人呢?他所有的勇氣和希望,都是仗著主人當初的一點縱容罷了。 然而他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原本就是不配的。 “您若是不喜歡,奴隸都愿意改……奴隸以后再不敢了……主人嗚……您喜歡什么,只要您肯教教奴隸,奴隸什么都愿意學……” 可他的主人不允許自己再對他心軟了。 他輕輕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荀七,像是只有最后一次機會般收緊抱住荀七的雙手,絕望地一字字輕聲道:“可您不要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