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歸雅典娜

    六月這個暑熱的月份，顧沐蓉的收獲非常不錯，上旬，她的海洋面積擴展到了兩平米，如果是小一點的藍鰭金槍魚，便可以捕獲了，月底又收獲了三塊田地。

    七月十三號這一天早晨，顧沐蓉看了一下手機里面的當日計劃，便發了一條信息給周細屏：“寶寶滿月了吧？恭喜恭喜！”

    過了一陣，周細屏回了一條：“滿月了，多謝想著，今天請了一些親戚朋友來辦滿月宴，要不要一起來吃個飯？”

    顧沐蓉一笑：“下一次吧，今天要去海關，不知幾點回來?！?/br>
    周細屏上個月十三號生了一個女兒，她有一點早產，本來預產期是是在將近二十號的時候，不過好在母女平安，她這樣單薄的身體，能夠維持到這個時候，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了，懷孕幾個月的時候就開始有血絲出現，是要流產的先兆，于是請了幾周的假在家里保胎，后來胚胎穩定下來，這才又回到公司上班，也是十分提心吊膽了。

    顧沐蓉還記得之前有一次，管理部門與商務一起吃飯，本來是商務與計劃調整那邊的聯誼，不過周細屏跟自己關系很好，便也找了自己，畢竟那一次是周細屏請客。

    餐桌上，大家隨意地聊著，就聊到周細屏的生育上面，周細屏表現出頗為憂慮的情緒，很為自己的分娩而擔憂，一個計劃系的男同事便笑著說：“有什么好擔心？幾千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女人一直就是這樣生孩子的?！?/br>
    另一個男同事也嘻嘻笑道：“細屏加油啊，到時候我們都會給你鼓勁的?！?/br>
    周細屏有些哭笑不得：“到我進產房的時候，你們就在產房外面揮著小旗子，在那里喊‘加油加油’?！?/br>
    大家都笑。

    顧沐蓉雖然沒有懷孕的經歷，同為女人卻也能夠理解她這種忐忑，畢竟生育的風險是非常大的，幾千上萬年女人一直這樣生育，事實上就是女人一直在付出生育代價，古時候難產死亡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使在醫療技術發展的現代，女性生育死亡率也達到了五千分之一，和排雷軍人的死亡率差不多，拆彈部隊是每排除五千顆地雷，概率上會有一名軍人給炸死，另外還有兩人受傷，而生育損傷則更是不知凡幾，自己的jiejie生育之后，有一段時間尿失禁，趕快去做了盆底肌恢復的治療，如今基本恢復正常，她幸好是輕微的，如果是重度，便有些麻煩了。

    這好在還是現代，如果是在古代，有多少女人一生都要忍受這樣的不便？因此才會有各種各樣的說法，比如產后一個月內，喝水不能站在那里喝，要坐下來腿夾緊喝水，否則就會尿失禁，尤其是咳嗽的時候，一咳就會漏尿，這也是挖空心思在想辦法了。

    到了十月國慶之后，科幻征文的評比結果終于出來，顧沐蓉獲得優秀獎，得到了兩千元的獎金，這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顧沐蓉沒想過自己可以拔得頭籌，第一名五萬元的獎勵啊，估計自己只能是看別人拿了，不過能夠有優秀獎也是好的。

    顧沐蓉很快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白鴉，并向她表示感謝。

    一只白鴉笑道：“你的那個文挺有意思的，看了令人特別振作，也確實是呢，巴氏小體一直在沉睡，科學界也不曉得這個染色體究竟是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其實人體很多方面還是相當神秘的啊，也可能真的有一天，這個染色體蘇醒過來，整個世界都會不一樣。我看了你這篇，連續幾天都在想這件事，從前我特別喜歡研究那些神話故事，現在覺得科幻也挺有趣，尤其是你還把神話和科幻結合起來，就讓我感覺更有寓意，講真你這個文居然能夠得獎，我是有一點意外的?！?/br>
    顧沐蓉便和她講自己所接觸到的科幻圈：“本來我也是沒有抱太大希望，不過接觸了一些人之后，才發現這個圈子居然是鼓勵女性視角的，她們內部就在探討女性主義的科幻文，別看網上一群男權觀點的人，一看到有人在推測黃帝可能是女性，就一窩蜂過來diss，但是在科幻文這個類別，對女權之類并不是很排斥，甚至還很感興趣。我對此涉入不深，就是一點粗淺的印象，從女權角度寫文比較容易在國際上獲獎，因為女權雖然在中國是夾著尾巴做人，但是在西方已經是顯學，從這方面寫文，就容易獲得認可，現在國家似乎特別想得獎?！?/br>
    一只白鴉哈哈大笑：“得獎？裝面子嗎？外國人都知道中國性別歧視，電視劇里甚至拿這個來諷刺，‘她居然不要女兒，想要兒子，她是中國人嗎？’笑死了，國際群嘲?！?/br>
    顧沐蓉捂臉：“可能是吧，就跟奧運金牌一樣的作用，不過無論如何，這個圈子對女權不是那樣排斥，雖然說目的不純。對了白鴉，我給你推薦一篇，，特別濃的女權思想，讓我感覺作者再進一步就是母系了，而且里面的科幻成分太硬核了，我寫的只能說是軟科幻，人家這真的是有理工功底的，無論是科幻方面，還是文學方面，思想性方面，都特別彪悍，簡直是膜拜?！?/br>
    白鴉：“啊，我還以為是你寫的，好啊，我有空看看?！?/br>
    顧沐蓉：“我倒是想寫出這樣的故事來，只可惜能力水平不夠，等現在這本看完，我要看一看，畢竟是作者推文，總要讀讀的，雖然可能會非?？菰??！?/br>
    白鴉笑道：“感覺這個作者簡直已經成為你的偶像?！?/br>
    顧沐蓉也笑：“是有一點，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寫出這樣的文章來?！?/br>
    十月二十號這一天是周二，顧沐蓉回到家中，度過了周一，便感覺對于工作又開始適應起來了，尤其今天又有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海洋之中捕捉到了一條二點一八米長的藍鰭金槍魚，差一點就要超過二點二三米對角線的長度，如今顧沐蓉將曾經的數理化也努力撿起來，為的是進行科幻構思，然而此時她的感覺是：真懸啊，與科幻無關，但是與自己的晚飯有關，馬上調整食譜，晚上吃生魚片。

    一邊切著鮮紅的金槍魚rou，顧沐蓉一邊想著，自己可是好一陣沒有吃到鮮魚了，四月的時候捉到一條鰹魚，只有半米多長，很快便吃完了，一直到現在才又有了這樣大一條魚，大概可以吃一年的時間，海上田啊，面積只是增大了一倍，便有了這樣大的收獲，如果不是白鴉幫自己轉發擴散，自己這一次只能又是眼睜睜看著這一條大魚游了過去，然而如今則是有了上百斤的魚rou，方才橘姬和自己說，這一條魚連骨頭內臟在內，足足有一百公斤呢。

    顧沐蓉在生魚片上面撒了蔥、紫蘇、姜末和碎茗荷，這樣齊全的配料，口味十分豐富的了，顧沐蓉又在一個小碟子里倒了魚生露，這是一種比較特別的醬油，比普通醬油要濃稠一些，網上即使是日本產品店也很少有銷售，顧沐蓉海淘到這個，也頗費了一番工夫。

    要說如今母女兩個人的食品消費，已經降到極低的程度，除了主糧和調味品，其它很少購買，然而就是在調味品上面，花了不少的錢，因為要買日本原產的醬油和味淋，如果是中國的醬油，即使是品牌產品，一大桶將近兩升的味極鮮也不過是二十幾塊錢，然而一瓶五百毫升的日本醬油就要八十塊錢，看到這樣的價格對比，顧沐蓉就感覺——太貴了o（╥﹏╥）o

    然而誰讓自己一定要吃正宗的日本料理？生魚片啦，關東煮啦，等等之類，所以還是忍痛買下來吧，畢竟在其她方面既然省下了食材的費用，在這上面稍稍破費一點，也是可以承擔得起的。

    然后顧沐蓉就坐在餐桌旁，一口米飯一口生魚片，開始享用起自己的晚餐，這樣長度的金槍魚真的是肥美啊，自己還要繼續努力，多多地兌換海水田。

    顧沐蓉決定，等現在這一篇民國文寫完之后，自己就將之前那篇科幻競賽文擴寫開來，成為一部長篇，發在各個網站，應該也會有讀者的吧？這些天自己又有了許多構想，建立起一個算是立體周密的新人類社會結構，所以顧沐蓉估計，原本四萬余字的中篇擴寫十倍應該不成問題，網上可以連載二百天，而且這一篇文寫起來比其她文要輕松一些，因為可以使用投稿原文中的文段。

    顧沐蓉吃過飯后，坐在電腦之前，寫了一陣文，完成了當天的進度，這時已經是九點多鐘，她便想要休息一下了，于是她便查看了一下微博，發現白鴉方才發了消息過來：“那本我已經看完了，寫這本書的人真的很厲害，究竟是誰寫的，她得了幾等獎？”

    顧沐蓉：“尷尬了，這個人沒有參加比賽，而且我也不知道作者是誰，連性別也不知道，是別人發給我的，沒有發表，好像原本是發在一個小網站上?！?/br>
    之前白鴉說有空看，顧沐蓉還當她只是禮貌地這樣說，哪知居然真的看完了。

    “啊……真的是遺憾，從文采到到思想都是非常好的，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很可能是一顆明日之星，這篇文即使放到國外，也可以數得上了，只可惜不知道究竟是誰，如果是一個男性能寫出這樣的文，就令人格外驚詫。作者也太低調了，我倒是很想看一看這個人其她的作品，真的是很敢寫啊，‘在我們的世界，上帝叫zuoai麗絲，她在無窮無盡的星光之外，早已化為塵?！?，神是女性，這和我一貫的靈學觀點吻合。其實國內的科幻我也看過幾篇，還是大咖，比如郝景芳、劉慈欣，然而那些人的文比起這一篇來，差得很遠?！?/br>
    顧沐蓉笑著打字：“郝景芳的文，我也只看過這一篇，或許沒有資格評價她的整體，不過單就這部來講，我個人感覺，科幻味道其實并不濃厚，主要是AI大背景下對失業問題的關注吧，與其說是科幻，不如說是社會。這本來也罷了，但是文字帶了一種刻意的粗糙和痞氣，是個女作者，然而全文都是男性視角，描寫了底層rou絲，還有高層的老夫少妻，高知年輕女性與位高權重的老男人結合，婚后脫離事業，只做一些兼職工作當做興趣，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從文章中來看，倒是更多地替那個與她相戀的男大學生而惋惜，那個大學生我覺得不過是鳳凰男，想要借助她爬上更高的社會階梯，雖然現在看來是為了愛情。就是她這篇文章的視角也就不說了，語言風格倒是讓我感覺和某些網文有些類似，明明是個女人，卻仿佛裝了假陽具一樣，文風十分粗劣，就讓我想起我和一個科幻文的男作者聊天，他自己也覺得圈內普遍女作者文采更好，但是據說全國寫科幻已經出名的女科幻作家不超過十二個，郝景芳本來可以算作其中一個吧，不過她這一篇的文筆真的是……”

    一只白鴉笑道：“化身為男人，文筆也不行了?！?/br>
    顧沐蓉噗嗤笑了：“白鴉，你這個解釋聯系體驗，居然是邏輯自洽的?！碧哂兄S刺性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顧沐蓉便轉頭去寫激情文，里面說，性生活的快樂，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全人類的集體暗示，顧沐蓉沒有與人發生過這方面的接觸，甚至連自慰工具都很少，因此無法判斷這句話在多大程度上是真實的，不過她對于性快感也是有追求的，有的時候也會感覺到身體深處的sao動，她的紓解方式就是夾腿＋性幻想，如今將這種激情的相當一部分發泄到網文之中，愉悅自己也愉悅別人，還能夠累積水晶石。

    十二月，顧沐蓉正準備開始寫擴充版的雅典娜傳奇，杜彩紋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今日喜得貴子，母子平安?！?/br>
    顧沐蓉看到這條消息，第一個反應是：彩紋的KPI關鍵指標績效考核完成了。

    要說杜彩紋的情形發展到如今，也令人不勝唏噓，當初顧沐蓉曾經隱去名字，和幾個要好的同事說起過她的事情，當時狄秋聲便冷笑著說：“有什么話就明白說出來，何必搞得跟個妾一樣？況且又不是真的不想生，只是為了測試男朋友，她還活在中學時代嗎？結婚本來就是大家談條件，她以為是韓國偶像劇呢，還是臺灣言情？這種人簡直一頭水，要大家一起陪她過家家嗎？這樣的女人，倒是千萬不要結婚的好，還是她的造化，否則結了婚很容易給人吃掉的?！?/br>
    田孟瓊也皺眉：“她倘若只是自己這樣做，倒也罷了，倒霉的是還給別人出主意，像她這樣的人，如果男朋友直接分手，她大概也會抨擊人家直男癌之類，然而她自己做出這樣無聊的事情，卻半點反省都沒有的。有的時候我看著這幫小姑娘滿口喊著什么‘女權女權’，也覺得好笑，這都是什么女權？倒是不如踏踏實實地學習和工作，有自己立身的根本，這才是最切實的?！?/br>
    杜彩紋的貴子成果沒有影響到顧沐蓉太久，她當晚又寫文到十點多，然后上床休息，明天早飯是腌金槍魚茶泡飯，再撒一點香芹的葉子，或許自己也應該兌換一個單位的三葉芹田地？母親有的時候還會提起家鄉的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