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路遙遠

    三周之后，四月二十號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顧沐蓉站在宿舍中，取下掛件，將右手拇指按在底部，十秒鐘之后，掛件的形體拆散，成為一小片光暈，面前出現一個小小的屏幕，上面顯示幾個藍字：進入系統：是、否。

    顧沐蓉點了“是”，然后空間通道門便出現在面前。

    顧沐蓉抱著電腦和手機，通過升降梯進入內部居住區，今天是周六，秦小鳳又去了市區，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因此自己便很可以放心進入空間。

    客廳中一如既往一片素白，即使已經進來幾次，顧沐蓉仍然難以習慣，這內部色彩可真的是太配合外表形態，雖然那少少的幾件家具平心而論，設計感還都不錯，然而就是這個顏色，入目滿是純白，真的是靜謐傷感，至于“好像靈堂啊”這種不吉利的話，自己就不說了。

    顧沐蓉抱著電腦，坐在餐廳一角的書桌前，筆電迅速聯網，網絡信號真的是好，手機也自動切換成WIFI模式，橘姬真的太貼心了，為自己節約本月流量。

    顧沐蓉先登錄百度網盤，繼續上一次的下載運行，然后打開網頁，刷刷刷便點開收藏夾里的四個網站：晉江、起點、瀟湘、紅袖，然后打開自己的文檔，開始更新文章，雖然可以用手機更新，但是畢竟不像電腦這樣方便，因此顧沐蓉如今便做出這樣一個時間安排，平時努力碼文，每當確定小鳳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時候，就進入空間，用電腦更文。

    時至今日，連載在晉江網的文章仍然在審察之中，顧沐蓉也不曉得到底要多久才能發出文章，好在其她三個網站倒是還好，審察很快，雖然也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但是顧沐蓉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應付。

    將稿子存入存稿箱，又修改了之前的一些文章，顧沐蓉便瀏覽起讀者留言：

    “情節很平淡，沒有新意，而且看著很壓抑?！?/br>
    “結構比較松散，故事不太連貫，有時候轉折生硬?！?/br>
    “好像淡牛奶，就是純牛奶兌了許多水，失去了醇香只剩下淡薄，中間居然還斷更?！?/br>
    “其實也不要太高要求了，畢竟作者是第一次寫文，有些生疏也可以理解，而且可以看得出作者是有認真在寫的，比起現在一些寫手只是漫不經心地寫一寫，要好得多了，鼓勵一下新手吧，最起碼沒有錯字連篇，這篇文書荒的時候可以看看，希望作者不要太監?！?/br>
    看到這條評論，顧沐蓉頓時萬分感動，連忙回復道：“多謝多謝，初次寫文，水平不高，感謝寬容，雖然可能有時會斷更幾天，但保證寫完全篇?！?/br>
    確實，雖然是為了賺水晶石以便進行系統兌換，但顧沐蓉并不想隨便弄一堆文字騙點擊率，顧沐蓉知道自己文筆有限，但她還是努力做到認真寫文。

    然后顧沐蓉又在微博里面定時存稿，到時自動放出，存完稿件之后，她便開始查看評論，自己微博粉絲不多，只有幾十個人關注自己，大學的時候玩微博比較多，發一些花卉風景或者食物的照片，還有小感想之類，自從畢業之后便很少上來，幾乎是半棄號狀態，如今為了更文，才重新啟用了微博，因為粉絲少，量也少，每篇文都只有七八十點擊率，幾乎沒有點贊，不過今天終于有人發了一條評論：

    “也罷了，但是這個筆名喜人，我是首先沖著這個筆名才點開文章?！?/br>
    顧沐蓉：是啊，自己的筆名叫做“凡小厭”，平凡的小厭倦，跟小確幸正好相反，自從決定要寫網文，便把微博名改成了筆名。

    于是顧沐蓉便回復那位叫做“一只白鴉”的網友：“因為覺得生活中總有一些小小的不如意，說起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很平?，嵥榈氖虑?，就取了這個名字，謝謝您的關注?！?/br>
    將這些都弄完之后，顧沐蓉對著桌面問了一句：“橘姬，我現在有多少水晶石？”

    橘姬很快又出現在書桌上：“恭喜蓉蓉，有一百七十二顆哦！”自從有一次自己在空間中與母親通了電話，橘姬就開始這樣叫自己。

    顧沐蓉輕輕嘆了一口氣，寫作系統的兌換規則，500字＊100點擊=1水晶石，類型包括詩歌散文和，而即使是最低價的農田山地，一平米也要一千水晶石。

    這一陣顧沐蓉每天下班回到宿舍，就埋頭寫文，自己給自己定的進度是每晚至少寫一千字，節假日努力達到五千字的目標，不設上限，這大半個月幾乎要熬干腦漿，自己真的很是盡力了，卻也只有一百七十二顆水晶石，照這樣的速度，還要將近半年的時間才能兌換一小塊土地，一平米的土地啊，簡直不知能做什么，然而終究也是有收獲的，所以無論怎樣苦，還是要繼續努力。

    橘貓見她有些沮喪，便拍著兩只毛烘烘的爪子，笑嘻嘻地說：“蓉蓉加油！蓉蓉加油！一平米的小田地，種植綠葉蔬菜一個月就可以吃了，你煮泡面的時候，青菜就不必在外面買?！?/br>
    顧沐蓉登時有些哭笑不得：“謝謝你真誠體貼的建議，不過下一次我和mama通話的時候，你能少聽幾句嗎？”

    橘貓的胖爪捂著嘴笑：“這就好像地上掉落了錢，要人類不去拾取是很難的?！?/br>
    顧沐蓉重新返回文檔，用了兩個小時，努力又寫了一千多字，今天的成績居然是四千字，讓她很有成就感，畢竟這一天大半時間都在加班，因此能夠有這樣的速度，簡直是靈感大爆發，這時再一看網盤里的下載，剛剛下載了四集片子，不過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自己要睡了啊。

    顧沐蓉離開空間，回到宿舍，見小鳳果然沒有回來，既然直到這個時間都沒有回到宿舍，那么今天晚上就確定不會回來了吧，這樣的深夜時分，外面非?；靵y，簡直如同民國青紅幫亂劇上演，大家出門都比較謹慎，尤其是女性，所以這一個晚上，就讓電腦放在空間里慢慢下載吧，明天早上自己再把它拿出來。

    一周后，四月二十七號下午兩點多，顧沐蓉回到宿舍坐在電腦前，剛剛準備碼文，忽然微信響了兩下，她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張春成發來的：“沐蓉，我合同期昨天正式到期，很快就要走了，能見你一面嗎？”

    顧沐蓉：“好啊?！?/br>
    “那我現在去你宿舍樓門口?！?/br>
    顧沐蓉站起來重新換了衣服，下樓去等待張春成。

    大概幾分鐘之后，張春成便快步來到這里，顧沐蓉笑著說：“春成就要去新公司了，恭喜你，加油?！笔欠▏灸?，據說待遇不錯。

    張春成也笑：“你也加油，這里不是久留之地，為自己多想一想?！?/br>
    顧沐蓉點頭：“謝謝你，我會的?！?/br>
    “臨別的時候，沒有其它好相送，送你一副手套，希望今后用得到?！?/br>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手套，顧沐蓉有點慚愧：“真抱歉，忘記給你準備禮物?！?/br>
    張春成笑著說：“一副絨線手套而已，又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可不要說什么轉錢給我的話，就是朋友分別的贈禮，我們今后也可以做朋友的?！?/br>
    顧沐蓉釋然地笑道：“以后常聯系?！?/br>
    兩個人沒有那樣深情，還吃什么告別飯之類，送出手套之后，張春成便轉身離去，顧沐蓉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收起那副深藍底色、帶黃色條紋的毛線手套，平靜了一下心情，繼續寫文。

    時間很快來到五月，從一號到五號本來是應該連續放假五天的，然而顧沐蓉知道，一定沒有那樣如意，不過最起碼一號是不必上班的，因此四月三十號這一天晚上，她寫了一千多字之后，便戴上耳機，打開收藏的影片來看。

    她正看得高興，忽然有人拍她的肩頭，顧沐蓉轉頭一看，原來是小鳳站在自己身后。

    顧沐蓉連忙取下耳機，道：“是不是要睡了？那么現在便關燈吧，我到床上去看?！?/br>
    小鳳咯咯笑著說：“明天放假呢，今天晚上哪里需要那么早睡？不撐到十一點，怎么叫做假期前夜？你在看‘王妃的抉擇’嗎？這個好看，我剛剛刷完了的?！?/br>
    顧沐蓉笑道：“我也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啊呀，馬上就要到十一點了呢?！?/br>
    小鳳一樂：“那就十一點半。對了沐蓉，你是不是很喜歡看僵尸片？之前就看到你有在看?！?/br>
    顧沐蓉點了點頭：“是啊，覺得很刺激，上班感覺很累的時候，看那些釋放一下?！?/br>
    小鳳摟著她的肩膀嘻嘻地笑：“你真的是比較特別，看過之后不會做噩夢嗎？我是不敢看這樣的片子?！?/br>
    顧沐蓉笑著說：“還好吧，起初看過之后是會感覺毛毛的，但是一想到演員妝扮的，體現的是化妝技術好，就覺得沒什么了，尤其是看過片子后再出門，走在外面看到人和車，空氣中熱浪滾滾，就覺得畢竟還是人世，一瞬間感覺很開心啊?！?/br>
    小鳳笑得前仰后合：“熱浪滾滾……哈哈哈哈……沐蓉，你最近遣詞造句精細了許多，我每次看了恐怖片，確實身上就是一陣發冷，這種時候就覺得廣東炎熱的天氣也不怎樣難耐了，倒是好像給人增添溫暖一樣?！鯂莻€片子我也知道的，不過只看了個開頭，就沒有往下再看下去，不過當時我忽然有個想法，就是那些經歷災變的人，無論如何畢竟是本國人，如果這時候有一個外國人在那里，會怎么樣呢？”

    秦小鳳這一句話提醒了顧沐蓉：“對哦，我看過的這些僵尸片，比如活死人之夜，主角都是本國人，雖然種族不同，但本來都是生活在這個國家，假如有一個人這個時候恰巧在國外出差，比如說我們公司派人去韓國培訓，正巧爆發僵尸災變，那可怎么辦呢？”

    秦小鳳“哇咔咔咔”笑噴了出來：“沐蓉，我們公司是不會派遣員工去韓國總部培訓的，畢竟又不是LG、三星那樣的大企業，不過去韓國旅游倒是很容易的，設想一下，如果一群旅客給困在了酒店……”

    顧沐蓉接著她的話頭便想了下去：“看著外面嗷嗷叫喊著奔跑的行尸，那感覺太酸爽，大家一定趕快用所有東西堵住客房門，還要加固窗戶，這個時候懂得韓語就格外寶貴，比如小鳳你，就可以聽得懂新聞里面說的是什么，還可以與前臺交流，如果前臺還在的話?！?/br>
    秦小鳳是韓語翻譯，因此有語言優勢。

    此時秦小鳳笑到渾身發抖：“雖然如此，不過我還是不要?！?/br>
    說到這里，顧沐蓉的大腦忽然開啟了一個點，對啊，自己可以寫一篇行尸末世文，畢竟這類片子自己看過的也不算太少，之前沒有想到要寫，是因為沒有一個突破的思路，但是現在自己想到了，就寫一個中國人去日本旅游，或者美國，結果突然爆發行尸末世，她趕去機場要搭乘班機回國，結果路上塞車，沒有趕上飛機，但是之后就聽說那架飛機失事墜毀，這時候女主反而要慶幸自己錯過了這一架次的死亡航班，然后機場就關閉，她便一直滯留當地，遇到了一個末世生存團隊，與大家一起結伴求生。

    真的是個很好的點子啊，異國末世求生記，非常新穎，作為一個外國人，在異國她鄉遭遇到這種災難，心理活動一定各外復雜吧，出的狀況也會更多，很有情節可以寫。

    一想到這里，顧沐蓉不由得摩拳擦掌，簡直是迫不及待馬上要動筆了，她連忙打開文件夾，新建一個文檔，名字就叫做，然后將方才想到的情節都寫了進去，當做一個初步的脈絡，更多內容后面慢慢填充。

    顧沐蓉在讀書的時候就善于做筆記，工作之后也是如此，每一次開會，要點都記錄得很清楚，如今她便把這個長處發揮在寫文上，但凡自己想到的情節和線索，如果當時不方便輸入電腦，就記在自己的微信里，回來再謄寫，自從使用了這個辦法，雖然寫文仍然是搜索枯腸絞盡腦汁，但是比起初時候的那種匱乏感要稍稍好了一點。

    所以顧沐蓉就特別欽佩那些一天能夠寫出一兩萬字的人，好像完全不費力，人家是怎樣有這樣的高效呢？自己即使是休息日全天寫稿，最高最高也就是六千字，超出這個數字，就非常痛苦了，簡直一個字都敲不出來，就只是那樣干巴巴地坐在屏幕前，兩手搭在鍵盤上，很空虛很沒有意義，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有一種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