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男寵的皇帝并不少見，但娶個男后的皇帝，殷池野算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若不是朝堂上那些臣子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呈上來的反對奏折能壘成山高。

    沈墨原本以為殷池野不過是想要折辱他，令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畢竟沈家在三皇子最落魄的時候選擇了他的競爭對手。

    如今沈家棋差一招落入敵手，對方要如何折磨他以此報仇泄憤也并不難理解，但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當真想要“折辱”他。

    沈墨從不知曉昔年好友對自己抱著別樣的心思，激烈反抗之后對方也不再堅持，只是將他關在宮里，不準他出宮也不準別人來探視，每日見到的人除了服侍他的宮人便只有殷池野。

    他一直在暗中計劃著等沈家人全部被送出城之后就逃出宮去，但系統并不支持他的做法，沈墨不搭理它，依舊我行我素。

    然而他未想到的是，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卻被殷池野發現了，還被對方威脅若是敢逃走便殺了服侍他的所有宮人，接著就當著他的面將一個宮人凌遲處死。

    對方甚至覺得這般不夠，還威脅他要重新把沈家人關進牢里。

    沈墨沒料到對方當真如此殘忍，憋了好幾天都不敢有什么動作。

    系統勸他放棄，還指示他去討好殷池野，沈墨不肯，整天琢磨著該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但他又實在不敢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

    直到有一天他聽聞沈蘭自盡未遂的消息——她聽說弟弟為了救家人出獄自愿留在宮中被殷池野軟禁，而家人多次嘗試搭救始終無果之后，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弟弟的軟肋而試圖自殺，但還好被救回來了。

    殷池野告訴沈墨這個消息，還十分好心地帶他去看望沈蘭。他以為這么做之后，對方起碼能乖上一陣。

    事實上對方也的確乖了一陣，甚至對他稍微順從了些許，還邀請他共浴。

    他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終于夙愿得償，在池中將人擁進懷里，正欲俯身一親芳澤之時，對方暴起反身將他壓在身下，隨即猛地伸手扣住他的頭顱將他壓入池中——

    －

    “嚴靈！你快過來看看，沈墨的狀態好像不對！”

    當日幫著沈墨進入游戲的同事許青奕忙完之后便休息去了，他以為憑著沈墨的能力自己一個人也沒什么問題，自己不過隨意過來晃了一圈看看情況，竟發現出了個天大的紕漏——

    沈墨不僅沒有加入到指定的游戲世界去，精神狀態還出現了異常，情況相當不妙！

    嚴靈立時放下手頭的工作飛快沖了過來，看著顯示屏上一片猩紅的“異?！?，美目一瞪，十指如飛地一連輸入了好幾條指令。但是她無論輸入什么，顯示屏上只會出現一行“不是內部或外部命令，也不是可運行的程序，請檢查！”

    她不由停下動作，擰緊眉頭，盯著顯示屏看了一會兒后扭過頭狠狠瞪了許青奕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到底怎么給人負責的！”

    “我，我那天不是太累了嘛……”許青奕不由縮了縮脖子，小小聲地為自己辯解，“那你要不要試試先讓沈墨退出來？”

    嚴靈像看傻逼似的瞪他一眼，“你沒看我輸入的命令都不行？”

    “??？怎么會？你是不是輸錯了？”

    許青奕瞪大眼，推開嚴靈又自己輸入了幾遍，見都是一模一樣的結果不由扭頭訕訕看了對方一眼，見人一副馬上要暴揍他一頓的模樣連忙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忽然福至心靈，“這幾天有人動過系統嗎？是不是被改了什么的？”

    嚴靈怔了一下，放下自己揚起的拳頭，“好像，殷主任是來檢查過一次?！?/br>
    她說著又搖了下頭，否定道：“拜托！人家是大佬好不好，你懷疑他？而且他來過之后我們不也又檢查過一次了，根本沒有問題好不好？”

    “不是，我哪敢??！那我們現在再檢查一遍嘛?！?/br>
    許青奕撇了撇嘴，冷哼一聲，隨即繼續輸入了一遍系統檢查的命令，又輸入了一串用于檢驗身份的賬號密碼。

    這一回顯示屏上終于顯示“cao作成功”，緊接著便一行一行地跳出系統設置的各項參數，最后顯示出被修改的最后時間，赫然就是殷主任來檢查的時候。

    兩人一行一行參數檢查下來，又經過幾輪的檢測與篩查終于發現，系統竟是被植入了病毒，規則被篡改了。

    僅憑他們兩個測試部的人哪里做得來系統修復這種工作，便去請了技術部的外援，最后總算是將沈墨強制從游戲世界里拉了出來，但是他卻無法完全退出整個游戲，而精神又一直處于異常狀態。

    兼之系統修復的工作困難重重，進展緩慢，最后嚴靈提議冒險替沈墨連接到原定的游戲世界去，看看他是否能夠自行恢復，而她自己與許青奕也一同進去實地考察一下情況。

    說來容易，實施起來實在有些困難。

    許是因為系統被植入了病毒，數據傳輸速度受限，連接加載游戲世界的速度也因此大幅降低，頻繁失敗。目標世界已重開了好幾輪游戲了，沈墨這邊才連上去。

    而且因為參數設置被修改，規則也與之前設定的不同，為防止生出別的差錯，他們不得不以普通玩家的身份加入其中，甚至與沈墨一樣，也按照世界生成的劇情走向進行游戲。

    第一次連接的時候雖然速度慢了些，但還算順利，第二次連接的時候不知為何受限明顯更大了一些，數據傳輸頻繁失敗，最后的解決方法是由世界創立者主動給沈墨發送游戲邀請，由沈墨來決定是否繼續。

    除嚴靈以外的人對此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因為沈墨的精神從始至終一直處于異常狀態，根本沒有主動接受邀請的能力，但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兩邊順利地連上了。

    之后便也依法炮制。

    而系統修復的工作一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第三輪游戲的時候終于攻克了一個不小的難題，規則被大致修復，只等里頭參與游戲的所有人員退出之后便可以進行收尾工作。

    但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沈墨的監控系統向總端報告發現了一個“入侵者”——殷池野。

    大家面面相覷，束手無策。若是放在平時，情節嚴重一點他們可以采取手段懲罰或是強迫那位入侵者退出游戲，但是沒有誰敢得罪這位技術大佬，大家也不知道這位入侵別人游戲要做什么，還大費周章地篡改游戲規則……便始終無動于衷。

    －

    在所有游戲結束之后，沈墨的精神狀態終于恢復正常，也順利退出整個游戲，回歸現實。

    他被同事領到專屬的休息室歇過一陣之后，那位被他“服務”過好幾個世界的主角找人要了他的聯系方式，接著竟是直接追了過去。

    白嶼其實在人門口猶豫了許久，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忐忑不安緊張萬分地輕輕敲了敲對方的房門，胸腔里的跳動劇烈得像是整顆心臟都要蹦出來一般，聲音大得仿佛能穿透房門木板，直直地傳到對方耳中。

    饒是他早已在心底設想了無數種他們闊別多年后在現實里重逢的場景，甚至自己默默彩排了無數次，在見到對方赤裸著上身與雙腿，幾乎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還是無法抑制地僵住身體，屏住呼吸，喉嚨里緊張干澀到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只想立刻將人按到墻上親吻，扣住對方的腰肢將人壓在身下肆意侵犯，像是他曾經在游戲里無數次對人做的那樣。

    他喉頭輕滾，只覺胸口的跳動響如雷鳴，目光貪婪地一寸寸描摹對方的面容，視線粘稠得仿佛有了實質，濕漉漉地將人從頭舔舐到腳。像是猛獸用眼神鎖定了自己的獵物，下一刻便要飛撲過去將人拆吃入腹。

    但他最后卻只是矜持又克制地輕聲問：“沈墨……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不，不是的，他其實更想直截了當地問對方在游戲里對他說過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還是迫于完成任務不得不這么做而已。

    ——他想問對方是不是也愛他，是不是還愛著他。

    低沉悅耳的嗓音終于將沈墨飄遠的思緒成功拉回。

    他眨了眨眼，隨即輕輕點了下頭，又笑了一下，“怎么會不記得？”

    他正想開口問對方為什么會成為那位主角，當年為什么會悄無聲息地離開等等好多問題，卻被對方搶先一步開口：“你曾經跟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沈墨眉峰微挑，“我說什么是不是真的？”

    白嶼見狀不由眉心微斂，漆黑的眼瞳像是浸了墨汁一般暗沉些許。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太過心急了，是不是不該將人逼得太緊，畢竟沒有人會把游戲里發生的事情當真，而且他曾經被對方拒絕過，時隔多年再見面也不會再像當初一樣……

    但是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一刻也等不了。

    他下意識地抬步逼近，垂眸直直望入對方眼中，低聲道：“你在游戲里說過你愛我，是不是真的？”

    他微微頓了一下，猝然伸手扣住對方的手腕將人往身前一扯，又順勢伸了手臂圈住對方的腰肢，將人緊緊擁在懷里，像是要封住對方所有的退路一般，強硬得絲毫不容抗拒。

    他湊在對方的耳畔，嘴唇輕輕貼在人耳廓上，又低聲重復道：“你說你愛我，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