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見吧老傻逼！

    自從讓何強去調查商羽，傅晨就在家里坐立不安焦急地等消息，他從小就有個毛病，一焦慮就愛呼嚕狗腦袋，家里的老狗差點讓他給盤禿了。

    何強的電話是下午打來的。

    “晨兒，那個，我查出結果來了?！?/br>
    “快說快說！查到什么了？”傅晨很急。

    何強猶豫半天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傅晨。

    “晨兒你聽完一定得冷靜，那個小網紅是真有情況。商羽他可能真的跟你叔叔有一腿，我派的人拍到他晚上鉆進傅淵霆車里的視頻了，然后你叔叔的車開去了酒店，查前臺的單子找不到你叔叔的登記信息，但那酒店老板是我朋友，我讓他調了監控，錄了一段，我發給你，你看看?！?/br>
    何強說的話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硬生生把傅晨給劈傻了，聽見何強說商羽跟他叔叔有一腿時，傅晨的腦子一下子就空了，整個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何強的視頻很快發了過來，很短，只有兩分鐘，但是視頻里的那兩個人卻是那么的熟悉。

    酒店的監控視頻有點模糊，但傅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叔叔的身影，而跟在傅淵霆身后的很明顯就是商羽，他們兩個一起走進酒店大廳，一起進了電梯，然后又一前一后地進了同一個房間，視頻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但后面的內容不言自明。

    傅晨覺得像是有人在他頭頂上用刀捅了幾個窟窿，從腳底板到天靈蓋這一路都在呼呼地冒冷氣，他渾身血液逆流，只一瞬間，劇烈的憤怒沖得他的眼珠子都蒙上了血色。

    這算什么？這他媽到底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巨大的落差和荒謬感讓傅晨崩潰到懷疑人生，他覺得自己像是一下子掉進了糞坑里！絕望搞笑！又他娘的反胃惡心??！

    即使證據已經擺到了眼前，但傅晨還是不愿意相信，他幾乎是抱著最后一點微乎其微的希冀給傅淵霆打電話，一遍兩遍三遍，不斷地重撥重撥再重撥！但傅淵霆不接。

    憤怒已經燒干了理智，傅晨整個人都處在暴走的邊緣，既然聯系不上傅淵霆，那不是還有一個當事人嗎？傅晨開著車直接殺去了商羽的劇組，他要去找那個婊子對峙。

    商羽正在劇組拍戲，跟他搭戲的也是一個新晉小花，倆人都是半路出家，演技一個比一個拉胯，一段戲重拍了十幾次就是找不著感覺。

    導演已經快瘋了，但還有氣不敢發，這倆男女主都是一路貨色，靠賣身爬床拿到的資源，背后都有金主撐著，資金在人家手里捏著呢，這倆就算是兩坨屎他也得當菩薩供著。

    自從爬上了傅淵霆的床商羽那可真是腰桿子挺硬，自覺已經飛上高枝變鳳凰，一天更比一天氣焰囂張，在組里橫著走不說，誰來了他也不放在眼里。

    這邊導演還沒說什么呢，商羽覺得自己累了就直接下場不拍了，往旁邊椅子上一坐，讓人捶背又捏肩，端茶又送水。

    導演趕進度急得要死，即使再不情愿也還是捏著鼻子給商羽伏低做小，說小祖宗，這時間實在是有限，您能不能再堅持一會兒，這條過了咱們馬上就休息！

    什么進度不進度的，商羽可不管那些，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自己累了，把蒸汽眼罩一戴說要休息了，拍戲什么的等自己睡醒了再說吧。

    一個人拖延就耽誤所有人的時間，在場的其他演員氣得很卻都敢怒不敢言，他們對商羽真是一萬個羨慕嫉妒恨，不懂傅大佬到底是看上了那個姓商的婊子什么，那廝業務能力基本為零，人品更是低劣，唯一能稱道的也就是那張漂亮的臉，據說商羽長得特別像傅淵霆的侄子，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合了傅總的眼緣？

    他們剛想到傅晨，正好傅晨就大喇喇地闖到了拍攝現場。

    傅晨裹挾著滿身寒氣走了進來，一路上都沒人敢攔他。

    眼見著天晟太子爺突然駕到整個劇組都呆了，反應過來之后，從演員到導演一個個都可著勁兒往上擠，眾星捧月一樣熱情地招呼傅晨。

    但傅晨誰也不理，到了地方他環視四周一眼就看見了最中間坐著的商羽，傅少爺滿臉猙獰，抄起椅子就往商羽頭上掄。

    幸虧中間有架攝像機擋著，傅晨這一下子失了準頭，不然商羽當場就要頭破血流。

    椅子砸在地上散了架，這一聲巨響把商羽給震醒了，他摘下眼罩一眼就看見了傅晨那個煞星，頓時頭皮發麻，大叫救命！

    劇組里的人都傻了，不知道今天晚上這鬧的到底是哪一出兒，不明白傅少爺為什么專程趕來要置商羽于死地？

    商羽大叫著救命，但沒搞清楚情況一個上去幫他的也沒有，聰明人都選擇明哲保身，不至于為了個戲子得罪傅總的親侄子，至于那些配角演員和工作人員，別說上去幫忙了，他們巴不得傅晨把商羽好好收拾一頓，打死他也活該，商羽在劇組作威作福，大家平常都沒少受氣。

    傅晨紅著眼對著商羽肋下就是狠狠一腳，把那個賤貨踹出去好遠，商羽被這狠厲一腳踢得差點背過氣去，直翻白眼。

    眼見那貨趴在地上裝死，傅晨上去捏住商羽的脖子給他提溜起來，咬牙切齒地問：“姓商的你他媽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跟我叔叔上床了？”

    因著肋下劇烈的疼痛，商羽整個人都抽抽著冒虛汗，但他真沒想到傅晨光天化日闖進來對他動手，竟然就為了問他這么一個傻逼問題。

    商羽笑了，胸腔振動牽動傷處疼得他臉色慘白，但他卻笑得越來越大聲。

    商羽抬頭看著傅晨的臉，表情滿是得意：“咳咳…啊哈哈，傅晨，我這就告訴你，咳咳…我跟傅淵霆睡了，不止一次，這是全劇組都知道的事啊?！?/br>
    “我cao你媽??！”

    傅晨狂怒著一拳又一拳砸在了商羽的臉上，商羽臉上頓時就開了花，血液飆飛，眼看就要出人命，工作人員和保安才趕緊上去拉架，現場混亂一片。

    到了最后保安好容易把兩人拉開，商羽被送進了醫院，而傅晨雖然大鬧一場卻仍舊憋屈。

    給傅淵霆打電話還是一樣，不接，傅晨直接去了天晟總部找他。

    “不是，傅少爺您聽我說，傅總去外地出差了，他真沒在里面?！?/br>
    不顧旁人阻攔，傅晨還是固執地一腳踹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豪華寬大的辦公室空空蕩蕩，里面果然空無一人。

    深吸了一口氣，傅晨強行壓著火兒給吳正輝打電話。

    “喂，傅少爺，您有事……”

    吳特助還沒說完，傅晨就吼著打斷了他。

    “傅淵霆在哪兒？他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哎呦哎呦，小祖宗你小點兒聲，傅總正在開會呢?！?/br>
    “你把手機給傅淵霆，現在就給他??！”傅晨繼續怒吼。

    手機傳到了傅淵霆手上，他剛喂了一聲，對面傅晨就罵開了。

    “傅淵霆你他媽真讓我惡心！”

    傅總眉頭一皺質問傅晨這又是在發什么瘋？

    “還我發瘋？我告訴你傅淵霆我他媽清醒得很！你接著裝啊，你他媽接著給我裝??！你寧愿cao商羽那樣的爛貨你都不cao我？你也是真下得去嘴真不怕得??！”

    聽見傅晨這么口無遮攔，傅淵霆也怒了，吼他道：“傅晨你再給我放屁！你知不知道你該叫我什么??！你讓我cao你？！你他媽瘋夠了沒有？！”

    “是，從頭到尾瘋的就只有我自己！我犯賤我作死我喪心病狂！你也不用可憐我，我他媽看透了，你不喜歡我可以，但你他媽的不能這樣惡心我！我他媽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跟你一個姓，真就老子他媽的上輩子欠你的是吧！我單方面地宣布一下從現在開始我跟您老恩斷義絕，你不是我叔，我也不再是你侄子，再您媽的見傅淵霆??！”

    傅晨狂吼完一把把給電話掛了，傅淵霆幾乎是被氣得渾身顫抖。

    吳特助從來沒有見過沉著冷靜的傅總露出那么嚇人的臉色，一時連他這個貼身總管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話。

    “吳正輝?！备禍Y霆叫他。

    “屬下在屬下在，”吳特助趕緊問道，“傅總您有什么吩咐？”

    “會不開了，馬上回去，你現在就買機票?！?/br>
    “??？”吳特助一頭霧水，“可是您后面還有一場很重要的采訪…”

    “我說馬上回去！你聽不懂嗎？”傅淵霆也已經處在暴走的邊緣了，“現在就走??！”

    人越是歸心似箭就越是出意外，傅淵霆一刻不停地趕到機場，但回南塘市的航班卻因為大霧天氣延誤了，他足足在機場等了四十多分鐘才上了飛機。

    盡管一路風風火火，但傅淵霆還是沒能趕上傅晨，等他到家的時候只有保姆和管家站在門口等著。

    看見傅淵霆回來管家先生都要哭了，他道：“傅先生您可回來了，我們都在等您??！”

    “出什么事了？傅晨呢？”

    管家磕磕絆絆地解釋著，一個小時以前傅少爺不知道為什么在家發了一通大火，別墅里的家具還有地庫里的車都被他砸個稀爛，而且更離譜的是，傅少爺竟然直接找了個買家把現在正住著的這座房子給賣了！

    管家急得不行：“傅少爺找好了律師，房子正在辦過戶，下午傅少爺他收了買家幾百萬定金就走了！”管家和保姆都快急死了，那小少爺做事太任性，幾個億的豪宅說賣就賣，真要是換了主人，他們這些人一下子就全失業了。

    傅淵霆默默地聽著這一切，面無表情，也是他性格使然，真正震怒到極致反而是平靜的。

    傅淵霆走到屋里，房子明顯遭受過暴力破壞，一地狼籍，地庫里的車也無一幸免，無論是他的，還是他買給傅晨的，在院子的草坪上，傅晨還用油漆潑了鮮紅的三個大字——老傻逼！

    傅淵霆深吸了好幾口氣，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傅晨，這次則換成他一遍遍地聽電子女聲說抱歉。

    要是真能一句話解除關系就好了，不然就只能永遠活在血脈的詛咒里，背負著最陰暗禁忌的枷鎖。傅晨常常想，要是把他跟傅淵霆的血液都抽干凈換個遍是不是就好了？他們是不是就沒有血緣關系了？

    傅晨跑了，跑到了跟南塘市隔海相望的幾千公里之外的夏威夷，他氣壞了，誰也不想見，索性去投奔了自己高中的同學安德魯。

    安德魯熱情好客，帶著傅晨出海捕魚散心，傅晨卻一動也不想動，躺在甲板上失落，二十多年的記憶跟走馬燈似的在他腦子里翻了個遍。

    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傅晨就想哭，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小時候明明他跟傅淵霆可以那么親密，他們兩個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又變成現在這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