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只漠然吐出幾個字，“我要見小池?！?/br>
    楊澤天立刻沉默了，黑眸子沉下來，沒說話。裴然快要維持不住臉上冷漠的神情，他心急得厲害，用盡全力才忍住要質問的話，再次道，“我要見小池，天亮了就要見?！?/br>
    楊澤天終于回應，卻是冷笑，“誰給你的膽子這么和我說話？”他走上前一步，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那松垮的病號服，譏諷道，“我就不給你見，你能怎么樣？你一個全身都是爛洞的賤婊子，有什么臉和我提要求？”

    裴然終于抑制不住，渾身都發起抖來，黑眸死死盯著他，顫聲問，“小池……怎么了？”

    “……”

    “小池怎么了？你說話，快告訴我，小池怎么了！”

    “不見了，”楊澤天冷著聲，卻又迅速補充一句，“在找，還沒找到?！?/br>
    裴然的目光猛地凝滯住，瞳孔像是被凍結了，連焦距都消散了。楊澤天皺緊了眉，伸手進他的衣服里，捏了捏那兩團松弛的乳rou，煩躁道，“你這奶子都要垂到肚臍上了……你是傻逼嗎？被他們拽狠了不會求嗎？嘴巴長著干什么？只會挨cao不會說話？”

    裴然木然地看著他，很久后才喃喃說，“我求，有用嗎？”

    “……”

    “你當初把我弄成這個鬼樣子，我求了你多少次，哭了多少次，你停過手嗎？”

    楊澤天嘖了一聲，放開他松垂的奶子，語氣焦躁道，“你就一輩子抓著這個事兒不放，說什么都能繞到這上面來，還有完沒完了？”

    “哈……有完沒完？”裴然終于抬起眼皮，直直盯向他，“我好好一個男人，被你改造成這個模樣，男不男，女不女……過了半輩子豬狗不如的日子，你還要我大大方方地感謝你，一笑而過嗎？”

    楊澤天卻冷笑道，“你這樣子怎么了？我就覺得好看得很，你這張臉生在男人身上就是浪費，我就想讓你有奶子有逼能給我生孩子，就要你這副sao逼樣子生不如死地活著，我就喜歡這樣，我可一點都不覺得錯?！?/br>
    “你沒有錯……是，你從來沒有錯，你做什么都對，”裴然忽然低低笑起來，聲音卻空空茫茫，“你把我囚禁起來沒有錯，把我身體改造成這樣沒有錯，天天強jian我沒有錯，逼我給你生孩子也沒有錯……你都對，是我的錯，我不該接近你，不該調查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不該被你囚禁了十年后找機會逃走，更不該……那時候只是砍了你一刀，而沒有一槍崩了你！”

    楊澤天卻忽然面色扭曲，上前掐住他的喉嚨，怒道，“只是砍了我一刀？！哈哈，裴大警官，你可真會美化自己??！明知道我看上你了還天天在我眼前晃，老子不cao你cao誰？只不過就是cao了你幾回，你呢！你害死了我多少兄弟？！我最好的兄弟死了三個！我只是把你改造成一個婊子已經算輕的了！你之后要是老老實實地就張著逼任我cao，就給老子生孩子，我也不會這么對你！結果，哈哈！你可真是忍辱負重！臥薪嘗膽十年啊，差點就把我們整個楊家都給毀了！你死了一個姘頭死了幾個同事難過？那我呢？！我父母！我弟弟！帶了我二十年的言叔，全死了！全因為你這個臭婊子死了！云笙更是躺在那兒十年沒有動靜，小牧也是救了整整半個月才救活，我不該恨你？難道我不該這么對你？！賤人??！”

    楊澤天忍無可忍地扇了他一巴掌，登時把他頭頂剛剛愈合的傷口又給扇裂了，血跡從頭上淌下來，漸漸淌滿了他半張麻木的臉。

    “你們楊家既然做毒品生意，就該有這種覺悟，就算不是我端了你們楊家，也早晚會有另一個人，”裴然仿佛感覺不到疼，任由半張臉鮮血淋淋，無動于衷地說著，“我從不后悔我做的事，你死了幾個親人恨我入骨，那你那幾個親人害死了成千上萬的人，害得千萬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又要怎么算？楊澤天，你這輩子都不會懂我心里堅持的東西，我這輩子也不會懂你所謂的那些‘而已’，你對我做的所有事，我從來都不覺得是我的報應，就算你再怎么折磨我，讓我這身子被更多的人和畜生糟蹋，我也從不覺得自己臟，和你比，我干凈得很?！?/br>
    “哈……哈哈哈哈！”楊澤天低低笑了幾聲，繼而笑聲越來越大，扭曲而瘋狂，“一個被三條狗cao了一晚上的臟逼，居然還覺得自己干凈？哈哈哈哈哈！裴然你真是要笑死我！”

    裴然閉上眼，不想再看那張讓他惡心的臉，只說道，“你盡管笑好了，我唯一可笑的地方，就是拼盡了一切也沒有完全毀了你們，不過像你這樣的惡魔早晚會有報應，我可能等不到，但我會在地獄深處等你?！?/br>
    楊澤天猙獰的笑容慢慢散了，看著男人滿頭滿臉的血和枯瘦如柴的身體，忽然間意識到，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說這么多話了。像是故意激怒他，故意等著他發狂，故意把他刺激到忍無可忍……來了結自己。

    楊澤天慢慢冷靜下來，彎下腰，死死掐住裴然的下巴，冷笑道，“怎么，覺得楊池沒了，想死了，是么？”

    “……”

    “想逼我動手，一把掐死你是么？”

    裴然看都懶得看他，只漠然道，“他是你唯一對付我的籌碼，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你不會這么隨隨便便就承認他失蹤了，反而說明他現在很安全，”裴然終于睜開眼，眉眼一挑，嘲弄地看他，“楊澤天，我終于不用再面對你這張惡心的臉，我是奈何不了你，可了結我自己，那就簡單多了?！?/br>
    這個人不是在威脅他，也不是在說大話，這男人畢竟曾經是特警隊的大隊長，就算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就算不能動，只是殺死自己，他相信他的確是能做到。楊澤天死死瞪著他嘲諷的目光，許久后忽然獰笑一聲，一字字道，“他是我唯一的籌碼？裴然，你確定么？”

    裴然微微一蹙眉，忽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驀地瞪大了眼睛。

    “沒了一個楊池，還有另一個呢，”楊澤天慢慢撫摸他血淋淋的臉，笑容像個可怕的瘋子，“你不會忘了，當年是因為你生下楊池后，我爸媽不喜歡你生的孩子，對他不親近，我才在你生了曉曉以后，說是云笙生的吧？我可是為了這孩子，把云笙生的那個給掐死了，你被我天天玩兒成一條狗，他們根本不在意你是懷孕了還是流產了，連云笙自己都不知道孩子調了包，不會連你自己……也忘了吧？”

    “你……你瘋了嗎！”裴然一直冷漠的面孔終于動搖了，睜大眼罵道，“那是你的兒子！你要做什么！”

    “既然是我的兒子，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嗎？”楊澤天低低笑著，看他終于慌亂起來，聲音也跟著扭曲起來，“要不要跟你一樣，也送去把身子改一改，挺著兩個大奶子，敞著兩個逼，天天被狗cao??？”

    “瘋子！你這個瘋子！”裴然怒罵了兩聲，瞳孔忽然一震，似是想到什么，微微偏過頭喊了一句，“曉曉可不是小池，他不會心疼我的，他知道你要這么做一定會逃得遠遠的，一定會逃的！”

    “我想動他，還能讓他逃么？”楊澤天又扇了他幾巴掌，把整張臉都扇得一片血紅，才笑道，“所以你給我乖一點，曉曉脾氣那么傲，受點折磨說不定馬上就崩潰了，你這個當爸的，到時候看到了可別心疼啊?！?/br>
    “……”

    楊澤天看他臉色慘白，終于暢快了些，笑著直起身，又抓了抓他軟垂的兩只奶子，嫌棄道，“等你傷好了，這倆奶子割了，重新給你安兩個新的，自己也長點心，再讓人給玩兒這么惡心，我就找兩頭豬來caocao你這臟逼，聽見沒？”

    裴然沒再說話，只是閉上眼，像是服軟了似的。楊澤天哈哈一笑，又譏諷了幾句才心情舒暢地走了，屋子里再次沉寂下來，只剩下儀器滴答滴答的運轉的聲音，和一個人虛弱得幾乎要消散的呼吸聲。

    許久后，衣柜門被推開，一個少年僵著步子慢慢走出來，直直站在了病床邊上。

    “你走吧，”裴然看著他，一張虛弱枯瘦的臉朝著他微微笑了笑，“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讓楊澤天看見了?！?/br>
    “……”楊曉一動不動，仍是那么直直瞪著他，裴然慢慢斂了笑，像是想抬手觸碰他一下，但只是動了幾下手指便安靜下來，溫聲說，“對不起，讓你有了些不好的回憶，不過你可以忘了，繼續做你的楊家四少爺，我這個婊子還是婊子，跟你沒有關系?！?/br>
    楊曉忽然紅了眼眶，死死握住拳頭問，“我繼續留著？那你怎么辦？”

    “……我啊，”裴然木然片刻，又緩緩說，“我可以為小池忍，當然也可以為你忍，他不過就是不希望我死，想折磨我一輩子而已，我都這么過二十年了……已經沒有什么恥辱和痛苦，能再觸動我了?！彼聊艘粫?，又朝他笑了笑，“曉曉，我叫裴然，你以前知道嗎？”

    “……不、不知道?！?/br>
    “是啊，小池知不知道呢……”裴然呆了一會兒，又有些恍惚，“應該找機會告訴他的，很小的時候說過，不過他應該不記得了吧……”

    “裴……裴然，”楊曉忽然不太敢看他，微微無措地說，“我要去找楊池，等我找到了，我會帶他走得遠遠的，不會讓父……讓楊澤天他們找到，所以你……你……”

    裴然一愣，眸光微微閃動起來，“你說真的嗎？”

    “……嗯，我能養活自己，也能養活小池的?！?/br>
    裴然死死盯著他，死水一樣的眸子里漸漸放出光來，“好……好……謝謝你，曉曉，謝謝你……”

    自己走了，這個人就無牽無掛，可以死了。

    對于一個死字，竟是這人二十年都求而不得的奢望。

    楊曉看著他這樣顫動的眸光，第一次并不是因為愛情，而感到心臟狠狠震動，疼痛，升起了一個想要擁抱一個人，想溫暖一個人的沖動。

    于是他張了張嘴，猶豫了很久，終于說了一個字。

    “爸?！?/br>
    裴然猛地一震，傻愣愣看他。

    “爸，我……我走了?！睏顣詣e扭地咳嗽了一聲，慌忙轉過身說，“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小池，一定會讓他幸福的，所以你……你安心吧?！?/br>
    楊曉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終于響起那男人溫潤的嗓音，像是泉水一樣，那般溫柔動聽。

    “曉曉，真的……謝謝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