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他就是饞你身子
柳棠此人精明強干,對葉琮真是沒得說。很多年以后葉琮才恍然大悟,但凡柳棠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他自己都沒今日的成功。 那時他問白發蒼蒼的柳棠,到底圖什么,柳棠微微一笑: “當時我若不同那老頭子結婚,一味跟著你這個天真的男孩,我一生的雄心壯志就要打水漂了?!疫€是愛你,愛你的純粹,愛你毫無偏見地注視我時的眼神,你隨便分給我的一片愛,也比我從其他人身上得到的更多?!?/br> 為了這份愛,她可以將自己的靈魂分割干凈。 暫且將時間拉回當下。 柳棠在談判桌上進退自如,直接卡住了對方的脖子。顧鈞本人著了魔似的想要完成收購,就像錨定自己求偶對象的大型動物那樣,鐵了心要將對方拿下。多虧他那個律師尚有理智,靠休息時間,費盡口水攔住了他。 “可以啊?!?/br> 葉琮悄悄贊美柳棠,柳棠嫣然一笑: “……不,老大,你靠美貌提高了價碼,這籌碼真是獨一無二的?!?/br> “美貌可不能換算成股票?!?/br> “但能改變一間屋子的氛圍?!?/br> 最終,由于顧鈞公司內部股東的反對,并購不了了之。 這結果可以想見,柳棠在經過深入調查以后,敢于開價,就有自信他們未來并不會被顧鈞趕出場外。至于以后的日子好不好過,她本來做了最壞的打算,結果卻收到了顧鈞想從她手上購入5%股份的邀約。 那自然是不可能賣的。 “……我們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還要將股權分割得這樣稀碎,至于嗎?” 柳棠疑惑極了。思前想后,她給顧鈞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顧總?!绷姆浅3领o地說,“顧總要是對我們葉總有興趣,通過收購股份的方式,那可是緣木求魚了?!~總是我們公司的靈魂,但錢財上的勝利,他一向不如我這個商人看重,顧總能理解,對吧?” 顧鈞被她說得非常尷尬,因為這正是真相所在:他的行動可以說與利益幾乎沒什么關聯。 “不論如何,我們兩家若能結成同盟,對彼此都有益無害?!鳖欌x清了清嗓子,回答。 談判桌上已經扯了許久的皮,她又不缺現金,柳棠實在懶得和他繼續討論商場上的問題。 “……我給顧總出個主意吧。我們公司的辦公地址,顧總是知道的。我只是一條小魚,顧總不妨直接和葉總談入股如何?而且呢,我建議顧總不要用現金買?!?/br> 顧鈞沉吟了一瞬。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在暗示什么。 “你想說,換股,是嗎?” “沒錯。既然我們雙方對彼此的實力都有認可,不想在未來兵戎相見,那么接下來的交易能不能成,就不是商務上的問題了?!?/br> ……真是可怕的女人,顧鈞想,將我的意圖拿得死死的。 他打了一陣哈哈,將電話掛了,然后又把司機叫來。 于是,葉琮從公司一出來,就見到一輛黑壓壓的陌生轎車,橫在辦公樓旁的馬路中央。 顧鈞站在車門旁邊,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放回口袋里,朝他揮手。 葉琮笑吟吟地走過去。 “我下班了,可不興談判啊?!?/br> “不談公事?!鳖欌x爽快地說,背后鋪著剩下一點晚霞的天空,“能請你吃頓便飯么?” ……也沒什么不可以。 后來顧鈞常常來找葉琮吃飯。葉琮起初莫名其妙,以為他對收購的事還沒死心,或者想從自己的嘴里套出商業機密,始終提防著他。背后又同柳棠嘀咕,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最精于此道么?”柳棠白了他一眼,“他就是饞你身子?!?/br> “哦……”葉琮恍然大悟,“可這談判桌上下來的身子和別人的不一樣,我倆要是身體有了不同尋常的關系,難免要扯到股票上的。這事不美?!?/br> “那你覺得是落在股票上好呢,還是不落好呢?” “……落一點點,不能多,就是所謂‘互不侵犯條約’?!比~琮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0.1%,意思意思,不能再多了。我還得從他手里拿呢?!?/br> 柳棠“撲哧”一聲笑了。 “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嘛?!彼?,“放心吧,這對公司沒有什么實質上的損失,當然也沒什么實際的好處。無非就是廣而告之,你倆處到床上去了?!?/br> “還沒呢!”葉琮反駁。 就算有,也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真到下狠手的時候,誰在乎這0.1%呀? 顧鈞呢,也不著急,好似他真是什么喜歡請人吃飯的冤大頭似的。他在事業上那樣猴急,這事反而明智起來了,曉得葉琮不相信自己。而信任的建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作為競爭對手,他的起點實在不怎么樣,勝在一手鍥而不舍。 葉琮的回應不怎么積極。 有一次,葉琮和堂兄玄銘出去度假,說起顧鈞此人。 這會兒對于玄家那一攤子事,葉琮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也知道玄銘和自己是同樣的體質。 他以為自己和玄銘有血緣的緣分,這就解釋清楚了接近玄銘時那莫名的心痛,和一大堆看不明白的夢境。他真的漸漸將玄銘當成了哥哥。 像玄瑛說的那樣,玄銘時間有限。他眼睜睜地目睹玄歌劇一年一年地衰落,心中仍有執念,想要在退場之前令其重復榮耀。 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微乎其微。玄銘不斷改編傳統戲的方案,受到自家人的重重阻撓,實驗也并不都能取得市場上的成功,全仰賴葉琮在他背后撒錢,才撐持至今。 葉琮癡迷他在戲臺上的模樣,為了幫助玄銘節省精力,二人上床的次數反而變少。這個月度假之前,只做了一次。 玄銘聽他談過顧鈞。 “聽上去對你還不錯?!毙懼锌系卣f,“若只是身體關系,單憑這點兒意思也夠了?!?/br> “夠了嗎?”葉琮懷疑地問。 “不然你還圖他什么呢?他的更多股份,還是天長地久的愛情?……若想著是競爭對手,而真有所顧忌,你恐怕不會一次一次應他的約。之所以糾纏到現在,還跑來問我,說明你也饞他身子,嗯?” 葉琮臉一紅,沉默了。 “……其實他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像爹爹?!比~琮低聲說,“……差遠了?!?/br> “那不重要。你是個商人,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他還堪稱你的模范。你被他吸引,是很自然的,不用牽扯玄峰伯父?!?/br> 葉琮胸口一緊。 “就像哥哥對玄家主那樣嗎?” “是啊?!毙懱拐\,“我演男角還是照著他的范本,那是我超越不了的?!?/br> 玄銘對自己的內心如此坦率,反顯得葉琮這一頓別扭鬧得格局小了。 葉琮默不作聲,轉身抱住玄銘親吻。 但果然還是想讓哥哥休息。于是低下身,慢慢含入哥哥的陽物,將他舔到射精。 這一頓潦草的情事就此作罷。 葉琮的產品配方被不知道哪兒來的鳥公司盜用,山寨品在市面上低價銷售,大賣特賣,給他氣炸了肺。 因為那好死不死,是根據葉雨旸留下來的記錄進行改良研發的,涉及葉琮對父親的記憶,傾注了他無數心血。當初不愿配方在專利到期后被公開,因此沒有申請專利,使得維權變得特別困難。 顧鈞聽聞此事,知道一般的律師在這種事里起不了什么作用,直接把自己的私家律師派了過去。這行為也很敏感,因為葉琮不愿自己公司的機密暴露在顧鈞手下律師的眼中。 律師倒很清楚自己老板的真意,也曉得葉琮的顧慮,主張葉琮自己調查,把小偷抓出來,證據收集完備。至于小偷那邊如何施壓、如何對簿公堂,就是律師的專業了。 柳棠比葉琮更生氣呢。二人合力抓到了盜竊的員工。對方原來是個利欲熏心的笨賊,連保密協議都讀不懂似的,為了給自家公司牟利,干出了這檔子破事。 顧鈞的律師,真是黑白兩道精通,最后不僅贏得了官司,得到了大筆賠償,還讓小偷和家人直接從行業里銷聲匿跡。 葉雨旸的配方保了下來,這事卻讓葉琮進一步意識到自己的弱小。給了律師一筆豐厚的分成之后,他帶著新奪回來的錢,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走,又靠花錢安慰起了內心的難過。 ……唉,這筆錢每一分都是父親的……我連父親的財產都看不好……真是個廢物…… 他這樣矯情了一會兒,撞到對面那個人的胸口上。 “……干嘛呀!” 光看那身衣服的款式,就知道是誰。他抬起頭來,瞪著顧鈞,想把一肚子邪火都撒在對方的身上。 “……我以為葉總逛了一晚上街,又渴又餓,至少也得喝杯咖啡呢?!鳖欌x無辜地說,遞過手上冒著熱氣的咖啡,“……嗯,你那神經最喜歡的Espresso不加糖?!娴牟豢嗝??” 葉琮看著這杯咖啡,“噗”的一聲,破涕為笑。 “苦不苦,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湊上前,輕輕貼上顧鈞的嘴唇。 顧鈞一怔,瞪大眼睛,身子都僵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笨拙地摟住葉琮的腰。 ……真是可愛。葉琮心里嘀咕,輕輕分開雙唇。 不遠處,顧鈞車里,隨老板跟了這對家老總不少日子的司機,終于松了口氣,扭過頭去,假裝什么也沒看到: 老大就會買公司,這方面不行啊。他腹誹?!詈筮€是靠人家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