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來啦,我下面給你吃啊!(一定要看!)
晚上十點,星云酒吧內,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璀璨,震耳欲聾的電音擊打聲響徹心扉,昏暗的舞池里人潮涌動,在這里,“酒池rou林”、“紙醉金迷”這兩個豪奢的詞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混亂是他們的,跟窩在酒吧廚房偷偷吃外賣的林桑落沒多大關系。 那天教訓嚴勝一番離開后,林桑落躲人之余,選擇在酒吧掙點外快給錢包回血,根據燈下黑定律,嚴勝就算來酒吧玩,活動范圍也肯定圈定在卡座、舞池附近,最多去趟廁所,有幾個腦袋被隕石砸過的傻叉會來酒吧逛廚房。 林桑落不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夜場人才,就算酒吧經理拉著他手眼睛放光、唾沫橫飛的保證他有銷冠之姿,他也堅決不干調酒師、服務員、酒水銷售一類活兒,而是跟老板商量一番后在酒吧后臺賣起了醒酒湯,利潤與酒吧三七分成。原因無他,腰太硬罷了。 酒吧老板也是個妙人,在林桑落提出保底租金時堅決不受,唯一要求就是萬一林桑落改主意想到酒吧上班,必須優先考慮星云,看樣子還是賊心不死,想拉良家婦男下水。 林桑落知道許多好女孩都是被酒吧一擲千金的豪客迷了眼,欲望被無限撐大,才一步步修煉出靈活的道德底線,酒吧老板看上了他的臉,哪怕不賺他的錢都要找個留下他的機會,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糖衣吃掉、炮彈奉還。 于是星云酒吧里漸漸有了一個小奇景,每到夜里十點,就有位個子高高,戴著口罩的男生背著個小箱子到廚房報道。 為以示區別,林桑落在箱子上貼了副小紅對聯,很謙虛的寫著:“生意三春草,財源雨后花?!弊匀桓罄习寮议T上財大氣粗的“生涯宗子貢,貿易效陶朱”形成了鮮明對比。 每到這個點,酒吧經理會配合得向爛醉如泥的酒客推薦醒酒湯,300塊一碗,最開始只有寥寥幾個冤大頭上當,但幾次過后,不用酒吧經理多費口舌,幾位??湍蛔髀暰桶研丫茰鼒A了,林桑落的生意真是三春草、雨后花一樣的起來了。 其他人眼紅,有樣學樣開始跟酒吧老板申請賣醒酒湯,無一例外折了本,百思不得其解,林桑落笑而不語。 林桑落的醒酒湯材料確實常見,自然不可能僅憑食材就完美消除酒鬼們酩酊大醉后的癥狀,這款醒酒神湯的秘方在于他從007那買的一試管生命精華。 每次煮湯時偷偷打開系統空間倒進去一滴,系統出品、必屬精品,這一滴生命精華效果強勁到不僅完美消弭酒客醉后上吐下瀉、全身無力、頭疼一整天的后遺癥,還能改善客人身體上的一些小毛病,因此廣受歡迎,一碗300塊也供不應求,但林桑落堅持每天只煮一鍋湯,分裝80小碗放進小箱子,賣完就收攤。 同行眼紅歸眼紅,但一來林桑落從不擴大經營,擠占不了多少市場份額,二來酒吧老板也很講究江湖道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牛鬼蛇神根本鬧不到臺面上來,所以除去給老板的分成,每天一萬五的凈利潤林桑落拿的安安穩穩。 兩周時間過去,嚴勝那邊一直沒消息傳來,林桑落也松了口氣,決定等避過這陣風頭,再暗搓搓陪他玩一把昏迷py,誰知道fg剛立起來,立刻被嚴勝踹倒了。 今天的醒酒湯依舊早早售罄,林桑落收拾好外賣盒子,爽快給老板轉了錢,正準備下班走人,突然就被墨菲給上了一課。 林桑落望著堵門口cos攔路虎的嚴勝,眼角忍不住抽抽起來,我就知道!劇情亡我之心不死! 嚴勝,是一定要睡的!不睡不行!你想一下,你賣完了貨,轉完款,看著某寶余額還哼著歌,突然就被傻叉給劫了,這世道還有王法么! 今年小行星們集體玩碰碰車了是吧?還他媽自帶瞄準鏡哭喊著把撞下來的碎片往嚴勝頭上甩!合著電視里磚家說的百年不遇、千載難逢的隕石雨都是糊弄傻子(老子)玩的是吧,這錢磚家們賺的不虧心嗎?哦,磚家沒有心啊,那算了! 被堵在廚房的林桑落神色陰晴不定,眼神明明滅滅,腦子急速旋轉,想給自己找個突破重圍的法子,半晌無果。 門口嚴勝正倚著門框,抱臂冷眼看來,氣勢洶洶到一人能當百萬兵,尤其身后還跟著位卷毛小弟,忠心耿耿的樣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從身后摸出桿旌旗替主子揮旗吶喊,以壯聲勢。兩個人一前一后,活生生地主老財與豺狼打手(其實是桑落心理陰暗,腦補過度) 林桑落本來有點心虛,可刻在血脈里的甩鍋技能突然就放了大招,分明是嚴勝不占理,頭回見面就把人堵到廁所非禮,他出手反抗那算正當防衛,何況現在人都找上門來,顯然不打算善了,那還心虛個屁,不要慫,就是干。 林桑落越想越覺得有理,剛剛的心虛都轉成燃料,讓怒火騰一聲在心頭升起,當即作色。 門口的嚴勝倒是根本沒想那么多,老天作證他臉上的表情可不是要找事的預兆,分明是被天上掉下的糖餅子砸傻了,大肆找了半個月的人就這樣俏生生立在眼前,心里怎么不驚喜。奈何人長得本來就兇,面無表情的樣子著實嚇人,這不,剛剛還笑盈盈的桑落直接黑了臉。 嚴勝本來覺得林桑落神色變幻挺有趣,只眼看人拳頭捏的咯吱響,嚴勝的求生欲姍姍來遲后,終于還是上線,趕緊給河豚放放氣。 他將手搭在門框上,和氣的笑了笑,軟了聲音安撫河豚桑落:“林桑落,真巧啊,原來你在這里上班,正好我酒喝多了,肚子有點餓,不如你下面給我吃吧?!?/br> 林桑落不理他,走到門口就去扒拉嚴勝的胳膊,“我不擅長做面,而且廚房的備用面條已經用完,只剩醒好的面團了,現在都10點了,我得回學校,嚴勝,你松手,放我走?!?/br> 嚴勝倒也不推搡人,線條流暢的胳膊跟焊在門框上一樣,任憑林桑落怎么拉拽都紋絲不動,“不行,我還是那句話,今天就要吃你做的面?!?/br> 林桑落見走不了,把空箱子往地上一撂,學嚴勝上次一樣抱起雙臂,音色不辨喜怒道:“你一定要吃我親手下的面是吧?” “林桑落,我來尋口食兒,一根面條都沒撈到,不合適吧?”嚴勝只挑著眉梢笑,胳膊卻半絲不松,眼神蛛絲似的把人團團捆住,只等小動物落網。 “顯然不合適?!本砻嶚i完美進入跟班角色,大聲附和 “那我們一見面,你就把我堵廚房里,也不合適吧?!绷稚B湟浑p眼徹底失了溫度,拿捏的笑音恰到好處, 鄭鵬看看林桑落羞煞桃李的美姿容,猶豫了一下,耿直接話:“更不合適?!?/br> 嚴勝狠剜鄭鵬一眼,你他媽給老子閉嘴吧。 鄭鵬被刺的猛一激靈,回過神來默默低頭,受氣包的樣子倒讓林桑落氣消了一半。他想了想,反正吃面的也不是自己,做就做吧,只是不能白費功夫。 于是林桑落毫不客氣的提條件:“嚴勝,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沒時間跟你歪纏,先說好,面我可以給你做,可你得保證,面做好你就得放我走知道嗎?要是敢耍我,大不了老子工作不要了,也得跟你來一場?!?/br> 說著說著,林桑落猛然想起自己一言難盡的揉面技術,為避免誤會趕緊打補?。骸跋日f好,我做面手藝精不精是一回事,但態度一定誠懇,絕不會故意做的難吃,只是技術有限,你肯定吃不下去,要真餓了,不如到外面訂一份,也省的我費心力,你傷腸胃?!?/br> 這話其實挺真誠,林桑落的廚藝點基本都點在燉湯和炒菜上了,畢竟只要按照菜譜來做,哪怕會遇到少許、一些、適量等等玄學詞匯,也能憑借著一丟丟直覺勉強蒙混過關,至少不會出現特別難吃的情況。但是面食請恕林桑落無能為力。 “你做吧,做好了我就吃,我倒要看看不好吃能到什么程度!”嚴勝醉翁之意不在酒,提出想吃面不過是想跟人多待一會兒,但看著林桑落為難的表情突然起了玩心,就想看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 成,林桑落看出了嚴勝眼中興趣,不再掙扎,既然你都不珍惜自己生命,那還有什么好說。 林桑落關上廚房門,認命把面團放到了案板上,突然聽到咯吱一聲,轉頭看去,果然,嚴狗子為了樂子把門大打而開,靠著門框津津有味地看過來。 實在被看煩了,林桑落也扭頭直直盯向嚴勝,試圖用嚴厲目光讓他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可這對臉皮堪比防彈衣的狗子沒一點效果。 果然眼神攻勢是逼不走對方了,林桑落無奈退一步,“那兒有凳子,不坐嗎?” 嚴勝就撈過一把小凳子,四平八穩坐下,舉止和目光都十分安靜、坦然,活像面前在舉行雜技表演一樣。 見到嚴勝一臉興味盎然等著看自己拉面,林桑落知道,這場堪比滑稽戲的揉面酷刑是逃不掉了,只能硬著頭皮上,果然上手后,林桑落再次倒在了白案上。 他把面團平鋪在案板上,搟成指頭厚的一攤,均勻地抹上油,用刀切成指頭細的一綹一綹,然后再拉。林桑落看飯店里的廚師就是這樣弄的,一點沒錯,但在廚師手里乖乖的面,一到他手里就換了副面孔,他剛試探性一拉,面就果決的斷掉,脾氣倔得像匹未經馴服的白鬃烈馬。 林桑落無奈只能把兩個斷頭搓搓捏捏接起來,再一拉,面條依舊竭盡全力的反抗,眼看還要斷。林桑落這次搶先生氣,把手上不成樣子的一團面扔一邊,另拽一根重拉。 這回,林桑落把面放在案板上抻開,再搓得細細長長,然后一圈一圈繞到手腕上,伸開胳膊一扯,往案板上清脆響亮地一砸。那“啪”的一聲聽起來倒是怪專業的,可惜“啪”過之后,面條一圈一圈全斷開了,摔成一堆碎節,又迅速皮筋似的縮成一堆面疙瘩。沒辦法,只好揉成一團,從頭再來。 來來回回折騰了快一個小時,面還是一拉就斷。而沒有斷的,在脫手之后、入鍋之前的瞬間,會立刻回縮成手指頭粗。最細的也有筷子粗。 林桑落拉著拉著臉就紅了,強行挽尊解釋道:“這不能怪我,只能怪揉面時鹽放多了?!辈贿^話剛出口,又想起鹽也是自己親手放的,甩鍋不成,作繭自縛,于是更氣了。 這里又沒旁人,只能把氣發到眼前這個莫名其妙要自己給他下面吃的少爺身上。(鄭鵬哭泣:突然就被開除人籍) “喂,嚴勝,你是不是在報復我,所以非得這時候吃面?” “大晚上給我找事兒干,很開心嗎!” “坐那么遠干嗎?怕衣服沾上面??!” “我揉面都揉成這個鬼樣子了。你還想吃?” “好看得很嗎?” …… 林桑落本來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自己退了這個訂單,結果屁用沒有。這小子啞巴似的一言不發,只會坐椅子上仰頭瞅著自己傻樂,狼王的長相,哈皮的表情,白白浪費了那張一言不合干死你的酷臉。 林桑落真有點火了!把面前那攤子雜碎拽了又拽,摔了又摔,使勁揉,使勁揉,權當在折騰某人那張聚精會神的臉。 放面入鍋的時候,有幾根面條耷拉在鍋沿上,林桑落忙不迭用手指頭去撩,又給火灼了一下,一驚,鍋差點兒給掀翻了。 右手連忙去扶鍋,結果左手上的一串面條躲閃不及“啪嗒”掉到地上,滾了一層灰,眼看不能吃了,林桑落暈頭轉向忙了這么大一會兒,哪能接受這種結果,頭頂氣的冒煙,轉頭又沖看猴戲的某人發起了脾氣。 “喂,你這人不幫忙干活就出去!” “在這兒啥也不干,就知道笑!” “出去!出去!” “出去??!” “出去……” 一疊聲的嫌棄催促聽得鄭鵬心驚rou跳,生怕嚴小爺一生氣把鍋給掀了,要是燙壞了面前這張美人臉那可真是可惜。 鄭鵬壓根不敢回頭看嚴勝的表情,正想出言勸林桑落收收脾氣,結果聽見后面一聲噴笑,扭頭一看,你猜怎么著?自家這位爺居然看著人家的臉,笑起來了! 眼見大美人眼睛都瞪圓了,一臉要不是眼前一塌糊涂的案板等著收拾,就要cao起搟面杖給嚴勝通通天靈蓋的表情,鄭鵬簡直cao碎了心! 走到這一步,鄭鵬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嚴哥肯定是看上林桑落了,不然最近半個月不會失了魂一樣到處找人,本來他還想著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狐貍精迷了嚴勝心竅,線下見到本人,鄭鵬徹底明白了。 他沒正經念過書,背不出什么酸詩來形容林桑落多好看,就覺得這人惹眼的不行,估計走到街上就跟一摞無人認領的紅票子一樣閃閃發光,美貌到了他這種程度,真的可以當錢用。要不是嚴勝表現得這么明顯,他都想私下給個手機號了。 不過如果對方不肯,他也不會強迫人家,畢竟法治社會了,反正有大把的美人愿意爬床,因為褲襠里這點事弄得自己上社會新聞,真的劃不來,真當家里老頭子掄不動拳頭了怎么滴。 鄭鵬知道嚴勝看人笑話這事兒做的不太地道,心想嚴哥你都這樣了還指望抱得美人歸吶!但又不能跟他講道理,只能認命收拾殘局,一邊從錢包抽出疊紅票子放到案板上,一邊好聲好氣的勸林桑落:“哥們兒,你今兒辛苦了,給個零花算是精神補償了?!?/br> 林桑落眼皮都不抬一下,擰身盯著面團較勁兒:“我不差你這點錢,你收回去?!?/br> 鄭鵬想了想,只要桑落肯點頭,按嚴勝的性子絕不會虧待他,人或許還真看不上這點錢,別到頭來再讓桑落覺得自己不尊重他,于是笑嘻嘻又把錢收了回去。 嚴勝此時咂摸出不妙,緊跟著賠罪:“今兒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桑落你消消氣,我發誓,等面做好我絕不再糾纏?!?/br> 見到兩人識趣,林桑落心里的火勉強被壓下去,繼續手上的動作。這么折騰了老半天,忙得腳打腦后跟,旁邊水鍋滾得沸沸揚揚,淤了好幾次。 到最后面塊實在拉不成了,只好揪一揪,扯一扯,拍一拍,亂七八糟下到鍋里,至于造型如何,林桑落難以形容,反正不乏奇形怪狀的阿貓阿狗。 林桑落瞅著面的樣子,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夸出口,僵持了半天,只能不情不愿擠出來一句,“放心,樣子雖然難看,吃還是沒問題的,最起碼毒不死人?!?/br> 架子擺的像模像樣,但結合本人像在面粉堆里打了個滾的狼狽造型,真的可憐又可愛,嚴勝下巴都快笑掉了,鄭鵬使了好幾次眼色也沒用,最后他自己也扭過臉,聳肩悶笑起來。 最后林桑落實在是拿他們沒辦法,只能繃著臉把面條端到嚴勝面前,“你讓我做的,你敢不吃!” 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只要嚴勝敢挑毛病,他就敢用搟面杖教他做人。 鄭鵬見氣氛緊繃,瞄一眼那碗看著就讓人毫無食欲的面,干笑一聲想打個圓場,結果脾氣暴得一批的嚴小爺真就一聲不吭把那碗奇奇怪怪的東西,吃進了肚子,就是一邊吃一邊盯著人小男生的臉看,一邊看還一邊笑,神神叨叨的樣子,特別不聰明。 這下鄭鵬徹底說不出話了,只能在心里驚嘆,臥槽嚴哥牛逼,為了泡美人,這種東西都吃的下去! 林桑落如臨大敵的盯著嚴勝吃完了面,嚴防他繼續找事,結果嚴勝吃完干脆的帶著小弟走人,只臨走時扭頭向他深看了一眼,隨即瞇眼,對他無聲兒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林桑落一直懸在空中,摸不著實底的心于是塵埃落定,某人這是打定主意不會放過他了,那好,十八般武藝都使出來吧,老子接招就是,你能占到便宜,老子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