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貴亂】十年,其實我也很想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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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機艙上,嚴燼合上眼不久便睡著了。平和的呼吸聲隱約入耳,周純玉默然側過臉,看著熟睡中的嚴燼。 他不得不承認,直到今天,嚴燼依舊對他有太過強烈的吸引力。他對嚴燼微妙的恨意和憎惡,似乎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天。嚴燼被宋恒玉從醫院送回家時的那個吻,還是昨天逼問之后那場近似強暴的性愛,無不是把他內心沼澤上的淤泥和浮萍一一清開,露出底下即將干涸,但依舊澄明的水澤。 就像鏡子一樣照著他赤裸的內心。 嚴燼否認他和阮合的遭遇有關,周純玉最初是不相信的,他那么暴力地捏著嚴燼的脖頸,用最冷漠和惡毒的語言威脅他。嚴燼用同樣級別的冷漠和惡毒回饋予他。他們都恨不能狠狠地、透骨戳心地刺傷對方。他們是一對毋庸置疑地相愛的人,卻喜歡攻訐對方的軟肋,才能稍稍撫平自己內心的創口。 那些刻薄的污穢的字眼,從嚴燼的嘴唇里一個一個再清晰不過地傳入周純玉的耳朵里。他未曾見證過,但卻已經不可遏制地想象起嚴燼許多年來在其他男人身下輾轉呻吟的樣子。憤怒和嫉妒把周純玉的理智蠶食得干干凈凈,他把嚴燼推在桌上,扯著嚴燼的褲子,單手握住了嚴燼細瘦的左腳腳踝,將那條白皙瘦弱的腿推高。 嚴燼才不會拒絕。蒼白的,青筋浮現的手貼著周純玉溫熱的頸,嚴燼貪戀地將唇獻上。 未經潤滑和擴張,周純玉挺了進來。 “嗯……”嚴燼發出痛楚的悶哼聲,緊貼在周純玉頸上的手掌細細顫抖起來,因下體近乎撕裂的疼痛,他把眼簾微微合起,又不愿全然閉上眼睛。這樣貼近周純玉的時刻,在過去幾年里,早已少之又少。曾經只能在監控屏里窺視著的人,現在就在他的身邊,在他懷抱里,在他身體里,在他的掌間,在他的唇上。 嚴燼幸福得發出飄忽的呻吟,干澀的眼中,隨周純玉沉穩有力的撞擊,一下下變得越發濕潤起來。他無比快樂,手指與掌心就貼著周純玉頸上的動脈。性愛是濡濕的,喘息是濡濕的,他就這樣濕漉漉地對周純玉說:“真好,你是真實的?!?/br> 周純玉將roubang埋在他的身體里,正扣著他的腳踝向開始濕潤的女屄里狠狠挺進,忽的頓了一頓。他們雙眸交視,嚴燼泛著紅潮的肌膚,在他眼前,像一枝含苞待綻的粉色玫瑰。清澈的露水滾過花蕊的中心,是因為愛還是因為痛,早已都說不分明,他那么明烈,卻像一個永無結局的謎。 周純玉情不自禁地去撫嚴燼臉上的淚痕,太久沒見,當他再度在如此親密的距離細細地看這張幾無瑕疵的臉,內心竟時而涌起一股恍惚與陌生。而他自己的臉,嚴燼在監控里看了整整十五年。周純玉悚然一驚,剎那間他突然福至心靈,明白到為什么嚴燼無端端地決定要回國。 因為這個人從監控里看到,自己決意與阮合真正地、像一對恩愛夫妻那樣地生活。 他看到了自己與阮合如他們從前那樣,在一個屋檐下閑談、做飯,交換甜蜜的吻,到了夜里,自然而然地滾到一張床上,聆聽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強烈的痛感瞬間鉆入了周純玉的心臟脈絡。他收緊懷抱,真實地擁住了嚴燼。 飛機上,嚴燼已沉沉睡去。 周純玉明知他聽不見,自言自語似的輕輕問:“為什么你從不找我呢?哪怕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十年,其實我也很想再見到你?!?/br> 落地時已近黃昏,殘陽顏色近紫,落在草坪上越發清寒。草坪上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人,溫柔的身形在曖昧的余光里多少顯了消瘦,那人披著米白色的長披肩,小腿裸在將晚的空氣里,如同一樽漂亮純白的天使雕像。 周純玉走過去,彎腰蹲在他的膝邊。手掌輕柔地蓋住他的膝蓋,問他:“怎么坐在這里?” 阮合抬起臉,短短幾天工夫,他消瘦了許多,臉頰上時常帶的粉暈,也已消散無蹤。在阮合最孤單無助之時,周純玉并不在他觸手可及之處。然而他也不過是在此時眨一眨眼睛,小小的下巴向內收了一收,仿佛忍下一個哽咽的動作,繼而笑起來,以他素來的溫柔聲音說:“你回來啦?!?/br> 他好像并不怪他,好像從那不幸發生過后,也依然在這個屬于他們兩人的家里,等著周純玉再次歸來。 周純玉抬起手,指尖緩緩撫過他柔軟的碎發。他很小心,只要用一點點力,就能碰碎眼前的這個影子。 “還好嗎?”他問。 阮合接著他溫暖的手掌,低頭吻他的手背:“嗯,只要你回來,什么都會好的?!?/br> 嚴燼住進了宋恒玉的家。 這里比起周純玉家的大房子,當然顯得狹小逼仄,但臥室朝陽,有個小小的陽臺。屋子被主人打掃得相當干凈,一切陳列更是擺設得井井有條。嚴燼剛一進來,就不覺笑了笑:“你和從前真是不一樣了?!?/br> 宋恒玉幫他取出一雙柔軟的暖拖鞋,又把他的鞋子收好。嚴燼伸足穿鞋時,幾次受傷的后脊忽然劇烈地抽疼了一下,他毫無意識地眼前一黑,整個人扶著墻后跌下去。 宋恒玉下意識地托著他的腰。肌膚隔著幾層衣物相貼,宋恒玉察覺到,嚴燼輕得已太不像話。他嘆一口氣,把嚴燼抱到椅子上坐著,然后單膝跪地下來,輕輕捏住他的足踝,讓他穿上暖鞋。 嚴燼看著青年英俊的眉眼,專注冷淡的神情,耐不住哂了哂。他就像從前那樣,居高臨下地撫了撫宋恒玉的發頂,問他:“你這樣的做派,究竟為什么追不到喜歡的人?” 宋恒玉不意外他問出這樣的話。 就如他曾經像阮合坦誠的那樣,嚴燼是唯一曾真心關切過他的人,也或許是除他自己以外,唯一了解他所求的人。如果世界上會有一個人,能了解到他藏在外表之下,不欲訴與人知的愛情,他想那大概就是他的嚴老師。 “因為我沒有追?!痹诶蠋熋媲?,他理所當然地說。過了片刻,他又嘆息道,“追又怎么樣呢?他又有哪里不好,周純玉不也依舊不愛他?” 嚴燼聽得卻十分高興,他懷著一種與學生如出一轍的理所當然回答道:“那是因為我更好啊?!?/br> 宋恒玉皺了皺眉頭,默默看了他一眼,按揉著嚴燼的足踝低聲說:“才不是。他比你好不止一點點?!?/br> “哎呀?!眹罓a擰了擰他的眉心,“長大了,頂嘴了,不是以前聽話的學生了?!?/br> 他難得心情這樣的好,宋恒玉想起少年的時候,在這人庇護和教導下長大。那種感情雖然離愛情很遙遠,但孺慕、親近、感激,種種情誼交切,并不比純粹的愛情來得淺薄。時至今日,回憶起那段時間,其實也并非全然乏善可陳,俱是黑暗。和嚴燼有關的一切,終究像是一層模糊的柔光,溫和地包裹著往昔的記憶。他笑了笑,再次反駁:“老師,你記錯了,我從來就沒有聽話過?!?/br> 嚴燼心情既好,也想要聽一聽他唯一的學生談談這些年的經歷。 其實這十年大多也是模模糊糊,普通而麻木。從前唯一支撐過他的老師悄然離開,宋恒玉越發冷漠、寡言,他很聰明,考上高等學府之后又自學了許多的學識。周家敗落的那段時間,他游離在周家之外,反而在廣闊的世界里如魚得水。 正是那幾年周家的頹敗引起了周西海的警覺。他發覺自己的小兒子不但不銘記生育之恩,也全然不在乎一家子龐大的家族,甚至隱隱與對手家的青年們頗為交好。他想要奪回對兒子的控制權。 宋恒玉的母親便是他當時的軟肋。剛剛脫離家庭進入社會的青年無力與父親抗爭,只能向父親低頭,來到這個家里,卑躬屈膝地面對所有有著公開身份的周家人。而他自己,遠遠夠不上一個少爺的承認,他不過是周家的司機。 “你可能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是阮合先接近我的?!?/br> 宋恒玉回憶他與阮合的最初,冷硬的語言,像被鑿冰刀一角一角地打磨過去,他從嘴角到眼角,都似有若無地柔和起來:“那時候他跟周純玉已經結婚了??墒侵芗冇駥λ涞?,連夫妻之間的事情都很敷衍,幾乎從不碰他。我知道他偷偷勾引周西?!闶遣皇且矝]想到?高貴矜持的阮家小少爺,骨子里其實這么——” 他淺淺笑了:“我當時可是嚇了一跳啊?!?/br> “我知道,他其實是周西海推給我的人。哥哥不要他,父親卻用了,用夠了,就推給小兒子,這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吧?我對富貴人家這一套,實在是惡心透了。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根本不覺得他漂亮,只是想到……” 嚴燼了然地說:“想到這是你父親和兄長用過的人?!?/br> “對?!彼魏阌癯姓J了,“我突然就興奮了。那時候我真覺得有點可怕,有點鄙夷自己??墒恰彼檀俚乩湫α艘宦?,“我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你很難想象他穿成什么樣子,那天他穿得像個學生,很干凈的白襯衫,還有薄荷色的長長的裙子——又溫柔,又動人。我根本招架不住,他靠近我的時候,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氣,衣服上是曬過太陽的味道。他的……” 他的白嫩的雪乳幾乎從襯衫的扣子縫里綻露出來。微透的襯衫顯出粉色的,像處子般干凈漂亮的乳珠。宋恒玉怔怔被他壓迫著,當阮合傾身靠下來時,他下意識抬手,捧住了對方柔軟的,春天的溪流一樣的腰肢。 “太軟了……”宋恒玉夢囈似的,“有一下子,我覺得我好像配不上他??墒呛芸煳揖拖肫饋?,他是我的嫂嫂,還是我父親cao過的婊子,我又覺得做什么都可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