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沖喜
“就是德康公主,金枝玉葉,相貌昳麗,竟也沒入他的眼。挑來挑去的,他倒是看中了你?!被屎蠖ǘǖ目粗υ茲?。 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著還青澀的很。不過確實是好相貌,若再過兩年,再長開些,只怕更是明艷照人。 她才覺得,催促了鈺兒好幾年,那小子始終是不肯成親。 大抵她和母親是走岔了路?;蛟S那小子就是不喜歡姑娘,而是喜歡雙兒。 只是歷來雙兒總被輕視,地位越發卑賤。尋常人家都不大愿意明媒正娶一個雙兒,世家大族里就更是連肯納雙兒為妾的都少。 不過雙兒多貌美,倒是總有權貴爭相養著為臠寵。 “今日,若是換個人身處你的位置,想來定然會從這兩杯酒里挑一杯?!被屎缶従彽目聪蚰莾杀?,“有一半的可能活下來,于很多人而言都值得一賭。再有懷著僥幸之心的人,必然會猜想,兩杯酒都是無毒的。 “因為本宮作為鈺兒的jiejie,若是毒死了他的心愛之人,豈非令鈺兒傷心。更甚者,或使姐弟情誼破裂?!?/br> “草民有想過的??刹菝癫幌雽⒆约旱男悦耐性趧e人可能的仁慈上。事事心懷僥幸,早晚釀成大禍?!毖υ茲烧J真的說著。 他這樣出身的人,哪里敢總是心懷僥幸。 從小,在薛府的后宅里,他就不敢有僥幸之心,只敢小心翼翼的去活。 “鈺兒假裝重病,讓一個老道說,需得有個合適的八字沖喜,他才能保住性命。此事,你可知曉?” “不……不知……”薛云澤十分震驚。 雖然馮鈺說會想辦法,可卻從未透露過是什么法子。 “旁人還罷了,倒是把本宮的母親嚇的不輕。罷了,難得他肯為了自己的親事如此處心積慮,本宮便成全了你們。你進門之后,需得規勸他不得胡鬧,好生孝順母親?!?/br> 薛云澤一時沒回過神來,直到皇后咳嗽了一聲,才趕緊跪下來謝恩。 皇后竟這樣簡單允準了他和馮鈺的婚事? 讓他如墜夢中,只覺得十分不真實。 “本宮會讓欽天監徹底為他圓了謊,今后你們在母親面前,切記謹言慎行,莫要說漏了?!?/br> “是?!?/br> 皇后還賞賜了一套玉佩,說是一套,是因著三塊玉佩拼湊成一個圓。 外面兩塊大的,拱衛中間一個小圓,十分精巧。 “這是用同一塊玉石雕琢成的,你和鈺兒一人一塊,小的則給你們的嫡長子。算是本宮的一點心意?!?/br> “多謝娘娘?!?/br> 直到出了鳳鸞宮,薛云澤都還有些呆呆的?;屎蟀才帕藘仁趟退匮Ω?。 比起入宮時的緊張不已,此時出宮,心已經放了下來。他也敢小心的挑開簾子往外面看。 其實也看不到什么,高墻將長街和其他的屋舍隔絕開了。 回到薛府,薛恒夫妻都在緊張的候著。內侍見了二人,絕口不提皇后召見薛云澤的真實緣故,只笑著說:“娘娘聽安陽侯提起貴府三公子茶煮的好,這才接了三公子入宮。 “今后娘娘若是得空,召見之事只怕不少?!?/br> 薛恒夫妻二人將信將疑,卻也不敢拉著內侍多問。 送走了內侍后,兩人卻將薛云澤喊到了屋里細細盤問。 “娘娘只是讓我煮茶,并未多言其他?!?/br> 薛恒又問了一句,實在沒問出什么來,便讓薛云澤先回西芷苑去?!把劭粗惨^年了,你便安心的住在家里,以免宮中再次召見?!?/br> “是?!毖υ茲芍獣?,這是讓他不必再去賀府的意思。 “老爺你說,皇后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看著薛云澤遠去了,薛夫人這才看著薛恒,“哪有專程接了人去煮茶的?” 薛恒微微蹙眉,“莫非是安陽侯的緣故?好端端的,安陽侯如何會同皇后說起煮茶之事?莫非安陽侯是想要云澤?” 薛夫人略微沉吟,“聽清寧說,先前云澤在侯府,確實很得侯爺看重。只是,這孩子也不是爭氣的?!?/br> 她已經知曉,女兒被柳氏那個賤人說害,此生只怕都不能有孕了。 以前還懷揣著的一點希望,終歸是徹底的破滅了。 薛家若再往侯府送人,自然是要能為安陽侯生個孩子的才行。 偏薛云澤的身子也毀了,若再送去侯府,不能生子卻要分寵,于清寧無益。 “清寧的意思是,等阿裘再大些,再送去侯府伺候。阿澤,若不是安陽侯親自開口要,咱們便還是不送了?!?/br> “便先看看吧!不管皇后和安陽侯是什么意思,咱們若不能領會,他們必然不能繼續打啞謎。這幾年,咱們家里總是不順?!毖銍@息了一聲。 先是長子廢了腿,如今次子命根子也是廢了,找了好些大夫也沒用。 長女和三子也不能有孕,樁樁件件,總不順暢。 “等過了年,要不家里做場法事,消消災?!?/br> “你來安排就好?!?/br> 不過幾日,馮鈺病的越發重,欽天監為其找尋沖喜之人一事便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 自然盼著能被選中的人多,害怕被選中的人也多。 若是沖喜將馮鈺沖好了,這當然是一樁好親事??扇羰菦_不好,嫁過去就是守寡,這就讓人懼怕了。 不管外頭怎樣傳,薛云澤倒是安心的在家里陪著嚴姨娘。 臘月初十,皇上下旨賜婚馮鈺和薛云澤。 不管樂不樂意,薛家也只能接旨。馮堯親自帶著皇后派的內侍到薛府來商議兩人的婚事,都知曉這是沖喜,自然時日是不能拖延的。 商議了一番,成親的日子便定在了臘月十八。 這日子一定下,嚴姨娘幾乎要暈過去。 “這……這是造的什么孽??!”嚴姨娘抱著薛云澤,一個勁的落淚。 她就算身在后宅,可關于馮家二爺的事也是聽說了的。 病的久了,外面都在傳宮中的御醫都治不了,眼看著就是拖日子罷了。 誰知道熬不熬得過這個冬天。 “娘,你快別哭了,這未必不是好事呢!”薛云澤趕緊勸著嚴姨娘,卻也不敢言明馮鈺是在裝病。 有些事,多一個人知曉,便多一分傳開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