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吵架出柜
容蓁無聲冷笑,夜晚車內光線陰暗,把他那張特別溫柔美艷的臉照的半陰不陽:“對你來說,跟我約會是加班?是工作?” 沈望川感覺背脊起了陰寒的雞皮疙瘩,有點萎縮:“你別這樣……有點恐怖……都不像你了……” 不知他又哪句話點了馬蜂窩,容蓁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睛都有點紅,異常清冷的聲音:“師傅在前面靠邊停一下?!?/br> 司機師傅回頭看一眼他倆,表情怪異:“好的?!?/br> 車子在路邊停下,容蓁打開車門就要下車被沈望川一把拉住。 “容蓁你干嘛要下車?還沒到啊,外面下雨了別出去——” 容蓁在氣頭上,掙扭被青年握住的手腕,面無表情:“我不需要你繼續加班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了,司機師傅,送這位先生回XXX公寓?!?/br> “確定要更改目的地嗎?那得重新下單,是雙份的錢,網上約車的那份不退款?!彼緳C師傅說。 “不更改!師傅聽我的繼續照原來的目的地走,蓁蓁你先上車聽我解釋——”沈望川不分由說的使用怪力,把容蓁重新拖回車里,關上車門,直接從后面熊抱住。 剛好路過的車子車燈照進來,光線瞬間明亮許多,沈望川得以看到容蓁眼尾濕紅,緊緊繃著小臉,過度隱忍的委屈生氣以至于身體都在微微發抖的模樣。沈望川的心臟像是突然被悶捶了一拳。 “我就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要不然我那些朋友知道我有對象,肯定起哄讓我把你帶過去喝酒吃飯,鬧哄哄的?!?/br> “哼……我丟你臉了是不是?藏著掖著的?!?/br> “不是我藏著掖著,他們跟你不是一種人,我怕你不自在,而且我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一鬧就是通宵?!?/br> “什么都不用說了,我有自己的判斷力,你的第一反應已經代表一切?!贝竺廊说谋且魸衽磁吹?,漂亮的玻璃眼珠雪亮控訴的瞪著沈望川。 沈望川見他開始掙扎,忙用了點力氣把人禁錮在懷里。 容蓁吃痛蹙眉,眼眶紅紅的,看著從手腕上掉落的茉莉花瓣,睫毛濕濕的顫抖,小聲:“嗯……你……弄痛我了!放開!” 沈望川忙松開手,有些鬧心的搓了把頭發,露出糾結英挺的長墨眉宇:“對不起,那你說,我怎么做才能補救?我就是隨口找了個他們不能反駁的借口!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和他們打牌喝酒!我以前在家啃俄語書的時候,也經常用這個借口,真沒別的意思?!?/br> “還要我說你才知道怎么做?不必了,我不想指揮你工作,更不用你加班!司機停一下,我要下車!”容蓁微微瞪大水澤厚重的玻璃美眸,鼻音濃重,賭氣扭過頭不和青年對視。 司機師傅再遲鈍也看出來是小情侶吵架,權當耳旁風了。 沈望川表情麻了,他有種錯覺,再吵幾句,他的容天仙就要哭了,直直看了上司戀人幾秒:“行,事實勝于雄辯,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看著啊,這是剛剛他們打來的電話號,我回撥免提啊,你聽著?!?/br> “嘟……嘟……嘟……” “喂?川子,咋了,你加班結束了?快點來吧?三缺一,再加個你愛吃的溜肥腸,烤腰子?!睖喓翊肢E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聲音巨大。 沈望川毫無遲疑:“老錢,我說加班是騙你們的,我想多陪陪我對象?!?/br> “我艸艸艸!狗川子!你真行啊,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哈哈哈哈你終于愿意結束27年的光棍生活了……”“我他媽的,小老弟你不仗義,說好了一起打光棍去養老院的!”“他媽的塑料兄弟情啊嗚嗚嗚!” 那邊粗狂的聲音笑的彷如一只唐老鴨,亂哄哄的還有罵娘的假哭的。 容蓁也從生氣中反手掩唇忍笑,眼睛濕濕的看著沈望川,側耳傾聽細手機動靜。 “把你媳婦帶來讓哥哥們瞧瞧,也給你把把關!” “草!我媳婦兒是你們想看就能看的嗎?!”沈望川不淡定了,提高音量。 “怎么滴,你媳婦是天仙???” “我媳婦在我眼里就是天仙!你有意見???” 容蓁眼睛垂下,唇珠微嘟著,心里甜甜的,怒火煙消云散了。 “雖然不能讓你們一睹芳容,但是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問候的,讓你們聽聽聲兒,蓁蓁,跟幾個大哥打聲招呼?!鄙蛲ê芎罋?。 電話那邊又是裝作嘔吐吐槽rou麻的搞笑漢子聲音。 “哥哥們好,希望你們多多關我家望川?!比葺柘喈敶蠓?,聲音溫柔有度。 反應遲鈍的幾個老哥先是“哎呦呦”的起哄,接著一個個非常親切:“狗川子好福氣??!聽這小甜聲兒就是個大美人!”“真懂事,以后婚禮上哥給妹子多上禮哈?” 這樣一來,反而把容蓁弄的不好意思了。 沈望川憋笑憋得辛苦,尋思他的這些哥們兒太糙了,耳背,竟然能聽成女的聲音。 其實容蓁的聲音比較磁性,女性聲音粗的也有很多,幾個老哥根本沒往男人方向去想,只有一個微弱的動靜:“川子找的女朋友,說話聲音咋有點像男的?” 沈望川平靜的開口:“不是像,他就是男的,我的戀人?!?/br> 手機那邊突然就變得死寂,安靜的可怕。 容蓁緩緩地抬頭,瞳仁驚震的看向沈望川,沈望川對他安撫一笑,繼續對話筒說:“怎么了?老兄們,覺得我惡心嗎?” 在朋友面前出柜需要極大的勇氣,容蓁沒想到沈望川會在這種場景下說出來了,連開車的司機都回頭看了沈望川好幾眼。 雖然現在承認同性婚戀,可普及率并不高,仍然屬于驚世駭俗行列內,這幾個鐵哥們兒都是沈望川在工地打工的時候認識的朋友,有三十多四十多歲五十多歲的,自然沒辦法接受,沈望川早有心理準備。 “惡心啥……川子……你高興就行!兄弟們沒別的話,老哥祝你們幸福!下次一定帶著弟妹來聚一聚???” “是啊,這年頭同性戀也不少見!沒事兒!川兒,咱們該咋樣還是咋樣!” 那個粗狂的聲音先開口,接著附和的人就多了。 沈望川笑:“行,下次我帶他跟你們聚一聚,別打牌太晚了,我掛了啊?!?/br> “怎么樣?不生氣了吧?”沈望川掛了手機,又去從后面抱住容蓁的腰,這回他的容天仙一點沒掙扎,沈望川很開心,大腦袋貼在容蓁頸窩處,大狼狗般磨蹭,撒嬌:“蓁蓁~寶貝~饒了我這次吧?以后我一定注意言辭?!?/br> “嗯……”容蓁臉紅,反手摸了摸貼著自己的“狗頭”,轉臉在青年唇角印下柔柔一吻。 到了容蓁的家,兩人立即淋熱水浴,換了干爽的衣服。 沈望川身上的家居服特別合身襯人,嶄新的,是交往后,容蓁在家里為沈望川常備下來的。 “姜湯我煮的濃一些,放了紅糖,可能會辣,但是能發汗,你捏著鼻子,忍忍,一定得多喝些?!鄙蛲ㄔ谌葺杓覐N房鼓搗一會兒,端著兩碗姜湯出來。 客廳沙發上,容蓁穿著米白真絲有精美暗繡的交領睡衣睡褲,披著緞子似的長長波浪卷,剛剛吹干頭發有些蓬松,看著溫柔嫻靜,很乖巧顯年輕,半垂著長長的睫毛,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有點辣,很燙,導致他喝的很慢,鵝蛋小臉都緋紅一片,鬢角出了一點點汗,粘著點碎發。 沈望川忍著燙,很快喝完一大碗,打開訂餐APP糾結吃點啥好。 “吃壽司嗎?你不是喜歡海鮮嗎?晚上吃清淡,定兩個套餐算了,配餐要烏冬面還是味增湯?”正要下單,手機突然被身邊的容美人搶走。 “親愛的,今天游樂園的開銷都是你付的,晚餐我來請客,好嗎?”容蓁攬住沈望川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特別溫柔懇切的說。 天仙投懷送抱,豈有拒絕之理? 沈望川忍著瘋狂上揚的嘴角,抱著容蓁,痛快的說:“行!不過簡單點吧,喝了一肚子姜湯,不太餓了?!?/br> “好的~”容蓁答應,又啄吻一口沈望川的嘴,比平時要更親昵。 沈望川舔了舔嘴唇,有點暈暈乎乎的,通過今天和運動會受傷事件,他知道,容蓁是真的在和他認真交往,很在乎他,容蓁也在保護他的自尊,他的容天仙其實是個特別好的戀人,傳言大都不能信。 其實他也沒有那么窮,有固定存款,工資和兼職收入也不低。 容蓁并沒有用APP訂餐,直接撥了個電話:“和式A套餐,嗯,送到我家,嗯?!?/br> 然后,慢慢喝完剩下的姜湯。 等餐的功夫,兩人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 沈望川是個社交牛逼癥患者,很快就像在自己家那樣隨性地歪倒在一邊,枕著抱枕,懶洋洋的時不時發出可愛憨笑聲。 容蓁則坐在他身邊,抱著抱枕,表情玩味溫柔,目光窺探般看著他。 “你也躺一會兒,過來啊——”沈望川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沙發足夠寬大,劍眉星目還笑出一個迷人的酒窩,容蓁受不了誘惑湊過去,躺在他身邊。 “在出租車上,我有點過于敏感……有點無理取鬧……對不起?!比葺柩劬F蒙蒙的望著青年,歉疚道。 “不要道歉,本來就是我不對,那么說的確不合適,惹你傷心了,對不起寶貝?!鄙蛲ù罄陌讶葺柰鶓牙镆话?,安慰撫摸他的背。仔細想想,他們倆沒啥見不得人的,都是未婚成年人,怕什么?他干嘛要找借口?不怪容蓁生氣。 容蓁埋首在他心臟處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覺得無比安寧,合上眼眸,幸福的搖搖頭:“沒關系?!?/br> 到九點半,酒店的餐送到了。 沈望川目瞪口呆的看著擺滿了食物的客廳寬大茶幾,那中間,是一條五個人都夠吃的壽司船,另外還有炸帝王蟹腿rou、炸虎蝦、各種新鮮的生魚片、鐵板上滋滋作響的烤和牛、烤生蠔、鐵板燒、熱烏冬等等美味佳肴。 “蓁蓁,咱倆年齡也沒差幾歲,可理解的‘簡單吃點’是不是有誤差?你是不是生怕你的飯桶男友晚上會餓死?投喂的太夸張了……”沈望川已經不知道怎么下筷子,先吃哪個好了。 容蓁溫柔靦腆一笑,給他夾了菜,略帶撒嬌的聲音:“我想要你吃好一點嘛~” “行~開吃!”沈望川笑著動筷,他估計,他的吃飯形象在戀人眼里一定是個“干飯王”。 完了,這形象得是啥樣?管它呢,開心就好! 可惜,他這個干飯王再厲害也吃不完這么多東西。 看著剩下的東西,那些生魚片第二天再吃容易腐壞對身體不好只能扔,覺得非??上?。 容蓁安慰他:“沒事,酒店的人會來回收走,進行環保二次有機肥料處理,不會浪費的?!?/br> “太撐得慌了,得消化消化,想下去跑幾圈?!?/br> 容蓁笑著給他揉揉肚子:“跟我來?!?/br> 于是,容蓁拉著沈望川的手,開始一一介紹家里的各個區域,以及如何使用。 他們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沈望川還是第一次這么清晰的挨個區域了解容蓁的家。其實以前每次來,他的活動區域大都是容蓁的臥室或者對面的客臥以及廚房、客廳,然后其他的地方,他壓根兒就沒去過。 容蓁家七室三廳二廚四衛,一間主臥,一間書房、兩間次臥,三間客房,客廳,餐廳,內廚外廚,其中一整個大廳改成了配備極其專業的頂級健身房和舞蹈室,跑步機、登山機、深蹲架等等各種器材齊全,健身房和漂亮的練舞房是僅一后現代風玻璃墻之隔。陽臺的露天游泳池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 “呼……我有個問題,蓁蓁你家里怎么沒有阿姨呢?你獨自住這么大的房子,不會覺得空蕩蕩的嗎?說話都有回音?!鄙蛲ㄟ吪懿竭吅蜕磉呁瑯邮褂门懿綑C不過是在勻速散步的容蓁閑聊。 容蓁笑說:“住了七年,已經習慣了,另外有24小時私人管家,至于保姆阿姨是有的,她們清潔保養完畢后就會離開,我在的時候,她們也不會出現?!?/br> 沈望川似乎抓住了一個重點,覺得哪里不對勁:“你是不喜歡私人空間有外人在,對嗎?” 容蓁調快跑步機速度,變成有氧速走,想了想,輕輕說:“嗯,有她們會不自在……” 沈望川覺得怪異,既然排斥,為啥安排自己在他辦公室里啊……趙穎王杉他們都在外面,連尹紫蘇這位同父異母的meimei也在外面,他……為啥能進來??? 心里很疑惑,但沈望川沒多問。 容蓁陪著沈望川速走半個小時就提前出去了,并且出去前柔聲叮囑沈望川不要太過劇烈運動否則晚上會睡不著,然后就去書房了。 沈望川繼續運動了半個小時,然后去沖了澡就出來去找容蓁了。 敲了敲門,里面的主人說請進,沈望川才進去。 只見容蓁戴著眼鏡,寬大的紅木書桌上擺放著好多瓶瓶罐罐,正中央一只方盒子,里面是類似半透明的灰白色顆粒,容蓁戴著手套,執著鑷子似乎往那個盒子里放了些什么東西在搗鼓,表情凝重,動作謹慎小心,堪稱一絲不茍。 沈望川放輕腳步湊近,小聲:“容蓁你干嘛呢?” 抻著頭湊過去看,那盒子里竟然是自己送容蓁的茉莉鮮花手串,那通電的盒子里的東西貌似是干燥劑一樣的東西,但是效力比干燥劑厲害多了,通電幾分鐘,那茉莉花苞都都干了,但是奇跡的是花苞并沒有枯萎,像是某種布料一樣,保持原樣。不對啊,這茉莉花串只能維持半天不萎,容蓁是怎么弄的。 “你在制作永生花?”沈望川半晌才吭聲。 容蓁終于抬起頭,摘下眼鏡,把盒子里的鮮花手串取出,輕輕蓋上盒子,莞爾一笑:“對的?!?/br> “用溶液清洗脫色,烘干,再重新上色用茉莉花精油和膏體潤透,剛剛是特殊的風干處理??上Щò暧袚p傷,還掉了一朵,還是新鮮的更好看?!比葺枧∽?。 沈望川像是被容蓁的柔情細膩給一箭穿心了,心臟麻痹,從腳底直躥頭頂,全身酥酥麻麻的,竟然沒辦法說話,看著容蓁再次把那花串戴在自己的皓腕上。 “你要是喜歡,我就在家里種幾盆茉莉花,我學著做,每年盛開的時候,天天都送你一串?!鄙蛲▓唐鹑葺枨秩拒岳蚯逑愕氖?,印下灼熱一吻。 容美人以傾注百分之百溫柔的眼神,凝睇虔誠熱吻自己手背的戀人,細嫩的手指似是被燙到了一樣微微蜷縮,低頭,抿唇輕笑:“好,只是,不許你食言,否則,我不饒你?!?/br> 第二個月中旬,沈望川開始跟著容蓁和其他兩位高管頻繁出差俄國,由于地熟人熟,貿易合作推進流程進行的也很順利,根據當地的需求和環境,進行有針對性的不同產品的開發和生產。產品部總監徐睿驚訝發現,沈望川竟然對產品把控以及技術流的電子專業性能也獨有一套,對市場上的見解和人脈資源已經讓他震驚了,竟然對除了市場部的其他關鍵環節也極其熟悉,關鍵要處也能一針見血,見解獨到,可以說是全能型的鬼才。只是,這樣的人才,知道的太多,參與的太多,掛名只是總助理,雖然能算得上半個副總監的待遇,只是進入集團時間尚淺,人品和職業道德有待觀察這樣下去,集團很難把控住沈望川,容易發生企業中不少見的“蛇吞象”“鼠克象”事件。 他沒敢把想法和容蓁溝通,他清楚容蓁護自己部下短的個性,而且他也覺得沈望川是個不錯的青年,一路上自己的助理被比的不能看,準備和一同來的人力資源部總監高月商量了一下。 高月雖然和沈望川關系不錯,卻也知道關鍵時刻還是以集團的大利益和人力資源部門本職原則為重:“小沈的確特別,他和俄方的兩個合作伙伴都有人情關系,有可能把持項目談取利益,這無可厚非,他本來就給集團帶來了利益,但員工吃掉公司利益這種事,他不會做,我擔保絕對不會發生,徐總多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