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嘉沒再繼續睡，他悄悄起來進衛生間洗了個澡。

    這個點已經沒熱水了，所幸溫度還不算太低，他勉強忍著洗了個冷水澡，從頭到腳反復地搓洗了一遍，換了件T恤和內褲。

    時間才剛四點，但這床肯定是沒法睡了。

    他輕手輕腳地扯下了床單被褥，拿上臉盆出了寢室。

    每層樓盡頭都有一個水房。

    他洗完回到寢室時還不到五點，便直接靠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熬到六點就拿了手機和書本出了門。

    走之前似乎聽到了上鋪傳來的打呼聲。

    早上的課是英語，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他上著上著有些昏昏欲睡。期間手機震動了一下，季思嘉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睛。

    等到清醒的時候已經下課了。

    他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陳焱宇。

    「陳焱宇：在你學校附近，出來吃個飯？」

    季思嘉頓了頓，看了一下時間。

    「季思嘉：好?！?/br>
    對面秒回。

    「陳焱宇：我去接你?！?/br>
    季思嘉一怔，想起來了上次周一銘的話。糾結了半天，還是敲下了一行字。

    「季思嘉：不用了，我去校門口等你?！?/br>
    他等了一會兒，對方再無回復。

    季思嘉也說不清什么心情。他收好書本，拿上手機便往校門口走。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陳焱宇。

    陳焱宇今天沒開車。他一身筆挺西裝，頭發打理得整齊干凈。他長得比較高，西裝更是襯托出了他的高大帥氣。這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一站，立刻吸引了眾多目光。

    他也發現了季思嘉，朝他看了過來。

    季思嘉突然不敢跟他對視了。

    陳焱宇攬著他的肩膀往街上走。

    “心情不好？”

    季思嘉搖搖頭：“沒有，在為考試煩心?！?/br>
    陳焱宇偏過頭看了一眼他的側臉。

    季思嘉跟著他進了一家港式茶餐廳，兩人找了個靠里的位置坐下。

    季思嘉想了想，拿出手機調成了靜音。

    抬起頭時，陳焱宇已經拿著菜單坐到了他的這一側，把菜單推到了他面前。

    “你看看吃什么?！?/br>
    他和季思嘉挨得很近，近到季思嘉覺得他一轉頭就能碰到陳焱宇的臉。

    他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

    “就……就這個小蛋糕吧?！彼鷣y指了一個甜點。

    身旁的陳焱宇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后叫來服務員點了幾道吃食。

    直到菜品都上齊了，陳焱宇也沒有坐回對面。

    整頓飯季思嘉都低著頭，手腳拘謹得很，且只吃了面前的那一份黑森林小蛋糕。

    季思嘉心里微微有點懊惱，這是他們第一次出來吃飯，他這表現卻像是一點都不樂意似的。他對陳焱宇一直有一些好感，即便不能成為戀人那怎么也要做個朋友。

    季思嘉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側的陳焱宇。

    陳焱宇正好也朝他側了過來。

    兩人都愣住了。

    他們現在的距離，任何一個人只要往前再一點點，就能碰到對方的程度。

    季思嘉的臉立刻紅了，他倉惶地轉了回去，低頭又吃了兩口蛋糕。

    陳焱宇摸了摸他的頭發，“怎么好像很緊張？”他拿了張紙巾遞過去，“下午有場電影，要不要去看？”

    季思嘉想也不想立刻點了頭。

    直到電影開場，所有燈光全部關閉以后季思嘉才開始后悔起來。

    現在這狀況太難熬了，身邊坐著陳焱宇，他連脖子都不敢轉一下。

    太長時間不跟陌生人接觸，他的社恐似乎又嚴重了不少。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br>
    他正走神著，身側突然傳來了陳焱宇的聲音。

    季思嘉一愣，想起來了衣柜里的香水。

    陳焱宇似乎離他更近了一些。

    他心跳立刻加速起來，不禁開始慶幸電影院沒開燈，否則他現在的臉一定是紅透了。

    兩人之間的扶手被抬起固定到了椅背后。

    季思嘉緊張得渾身僵硬。

    陳焱宇卻沒再說什么，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直到電影結束，季思嘉手腳都酸了，連電影是什么劇情都不記得。

    陳焱宇還要回公司便提前走了，他一人低著頭一路踱步到了宿舍樓下。

    “你干什么去了？”

    周一銘的聲音突然在他前方響起。

    季思嘉嚇了一跳，剛回過神來。周一銘正抱胸站在他面前。

    “我……上課?！?/br>
    他看到周一銘才想起來晚上要去聚餐這回事。

    周一銘也沒多說，推著他上了車就到了訂好的酒吧里。

    到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來齊了，包廂里各種吵鬧喧嘩十分熱鬧，光是站在門外都聽得清清楚楚。季思嘉躊躇著被周一銘拉了進去。

    他有點尷尬，一路低著頭。

    “喲銘哥！你遲到了啊，喝一杯喝一杯！”

    “難得聚一次你還遲到，你也太垃圾了吧兄弟?！?/br>
    周一銘停下來他也停下來，周一銘走他也走，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他這社恐的毛病簡直一下子發揮到了極致。

    很快就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你帶的那個是誰??？好像沒見過嘛？”

    “是妹子嗎？靠是個男的，算了不感興趣了?！?/br>
    季思嘉的頭垂得更低了。

    “思嘉？”

    嘈雜的人群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季思嘉幾乎是立刻就停住了腳步。

    他抬頭一看，面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還真是你?！崩钪t豪笑著朝他走過來，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在他和周一銘之間反復逡巡。

    “你和他是……”

    “室友?！奔舅技蜗胍膊幌肓⒖袒卮?。

    拉著他手臂的手似乎緊了一些。

    李謙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將手里的一罐啤酒拋給周一銘。

    “我是李謙豪，季思嘉的高中同學。你是南大的吧？我聽說過你?！?/br>
    周一銘看過照片，肯定是認出來了。

    季思嘉有些緊張地望向了周一銘，生怕他說出些什么來。

    周一銘單手開了啤酒，朝李謙豪晃了晃：“周一銘。有機會我們踢一場?！?/br>
    李謙豪轉頭又拿了一杯可樂遞給季思嘉：“我記得你喜歡喝可樂對吧?！?/br>
    季思嘉剛想伸手接，身側突然遞過來一罐開了的啤酒。

    他愣愣地轉過頭看去，周一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喝這個?！?/br>
    季思嘉的手僵在半空。

    隨后接過了周一銘手中的啤酒，皺著眉喝了一口下去。

    李謙豪的表情微微有點尷尬。

    周一銘冷哼一聲，拉著季思嘉坐到了角落里的沙發上。

    “在這坐著別亂跑?！?/br>
    季思嘉隨口應了一聲，把手中的啤酒往桌上一放。

    他現在有些心煩意亂，怎么都想不到會再次見到李謙豪。對方變化倒不大，依稀還是他印象中高中時候的模樣。

    他突然想再看看那張照片。

    拿出手機時才看到三十幾條的未讀信息，還有十幾條未接電話。

    他一一點開，眼睛猛然瞪大。

    糟了，他跟李思思約定好了今天下午見面！

    季思嘉立刻站起身來，本想給她回個微信，但爽約這種事還是得親自打個電話道歉才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正跟人聚在一起劃拳喝酒的周一銘，拿起手機出了包廂。

    外面也都吵得不行，季思嘉進了廁所，撥通了李思思的電話。

    對方遲遲沒接。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為了不擋路，他又朝里走了一些。

    “思嘉?！?/br>
    季思嘉一怔，放下電話。

    李謙豪朝他走近了一些，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

    “季思嘉，過來?！?/br>
    門口赫然響起周一銘的聲音。

    正在怔愣中的季思嘉突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往門口邁了一步。

    李謙豪拉住了他的手臂。

    周一銘的面色明顯難看了起來。

    “我再說一遍，過來?！?/br>
    季思嘉回頭看了李謙豪一眼，面色有些蒼白。

    他抽回了手，快步走到周一銘身側，頭也不回地越過他走了出去。

    周一銘很快追了過來，強硬地拖著他進了消防通道。

    “你干什么？！”

    他被周一銘緊緊抵在墻上，對方的手臂壓著他的脖子，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你他媽有臉問我干什么，你們在廁所干什么？！”

    周一銘松開他的脖子，反手就是一巴掌。

    “那個李謙豪是誰？你前男友？我他媽帶你來跟他再續前緣的？”

    季思嘉擋著臉不住地躲避著，周一銘現在就跟個瘋子似的對他拳打腳踢，次次往他的肚子和臉上打。

    “cao你媽的季思嘉，我沒把你干爽是不是？不是學生的哥哥就是前男友，你還要勾引多少個？！”

    季思嘉喘了口氣，索性蹲下來擋住了頭。

    “不說是吧？手機拿來，立刻把那男的照片刪掉?！?/br>
    眼見周一銘要來搶手機，季思嘉找了個空隙立刻站起身來往樓下跑，剛跑沒兩步就被抓住了領子一把拽了回去，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地摔在臺階上，手機也脫手而出摔在了一邊。

    周一銘撿起了手機。

    “你在和誰打電話？”

    對面幾乎是立刻結束了通話。

    季思嘉一愣，表情瞬間變得十分驚恐。他不顧身上的疼痛爬了起來搶過手機。

    通話時長：05:17。

    他蒼白著臉，幾乎是渾身癱軟著跌坐在了地上。

    周一銘皺緊了眉頭。

    “這又是誰？”

    季思嘉低著頭一聲不吭。

    面前的人蹲了下來，掐著他的下巴逼他抬起頭。

    “聽不懂我說話？這個是誰？”

    “跟你有什么關系？”季思嘉雙目發紅，嘴唇白得幾乎沒了血色。

    “周一銘，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周一銘的表情立刻僵硬。

    掐著下巴的手不斷用著力，季思嘉痛得額頭冒出了冷汗。他冷冷地盯著周一銘的臉。

    “還是說你喜歡我？”

    掐著自己的手驟然一松。

    周一銘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狠狠地一腳踢在他肚子上。

    “cao，你他媽惡心誰呢？老子上你幾次看把你爽的，真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喜歡男人？媽的惡心玩意兒！”

    周一銘又踹了他幾腳才拉開安全門出去。

    “季思嘉，別讓我再看到你這張惡心的臉?！?/br>
    ——————

    直到周一銘走了多時，季思嘉還是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樓道里的聲控燈很快就滅了，黑暗迅速蔓延上來，只有那堵厚厚的安全門后面透過來一些微弱的燈光，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吵鬧聲。

    他又躺了一會兒，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拍干凈了身上的灰塵。

    所幸手機還在，他看了一眼時間，下樓打了一輛車回了學校。

    周一銘那天晚上沒有回學校。

    之后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剛開學的模樣，他每天的事情就是上課、畫畫、補習。

    李思思再也沒發過消息給他。

    周一銘從那天開始就沒再回過寢室，他也不會去想起這么個人，只有其他室友偶爾還會提起。

    甚至還會來旁敲側擊地問是不是他們又有了矛盾，讓他別放心上。

    季思嘉一概不予理會。

    他還是經常去給軒軒補習，陳焱宇也沒再提過來接送，更沒有提起過電影院那回事。

    季思嘉也就不去想了。

    直到半個月后，季思嘉又留下來吃了晚飯，陳焱宇簡單收拾了一下后進房間里拿了件外套。

    “思嘉，幫我拿車鑰匙，玄關那里?！?/br>
    季思嘉也剛收好書本，聞言便走到玄關處拿了鑰匙來遞給他。

    陳焱宇兩只手各拿著一袋垃圾，朝他示意了一下。

    “沒手了?！?/br>
    季思嘉伸手要來接他的垃圾袋，陳焱宇往后一躲，無語道：“你去開門?！?/br>
    電梯一路到了地下車庫。

    陳焱宇扔了垃圾，拿出紙巾擦了擦手。

    “走吧，送你回去?！?/br>
    季思嘉一愣，連忙擺手，“不用，我坐公交?！?/br>
    陳焱宇接過了車鑰匙，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坐上了車，隨后發動。

    車很快到了校門口。陳焱宇沒有開進去，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停車位。

    “邊走邊聊吧?！?/br>
    兩人下了車，并排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氣氛似乎有些怪異，誰都沒有說話。季思嘉的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快到宿舍樓底下了，他們倆之間還是沒有任何交流。

    走到拐角處，陳焱宇突然牽住了他的手。

    “思嘉，你是gay吧?！?/br>
    季思嘉瞬間懵了，僵著身體站在原地。

    陳焱宇也停了下來，轉身面向他，微微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

    “跟我在一起怎么樣？”

    他們之間的距離又像上一次吃飯時那樣，不論是誰往前靠一點就能碰到對方。

    陳焱宇的氣息溫熱，似乎隱隱還有一點漱口水的清香。

    “季思嘉?！?/br>
    不遠處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季思嘉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幾乎就像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都是冰涼。

    是周一銘。

    周一銘正朝著他這個方向走過來。

    他立刻推開了身前的陳焱宇。

    “你、你先回去吧，我們下次再說?！?/br>
    季思嘉有些驚慌失措，眼見他走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陳焱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周一銘。

    周一銘似乎充滿敵意。

    陳焱宇走之前揉了揉季思嘉的頭發，“明天我來接你?！?/br>
    周一銘站在他身側，面色難看。季思嘉忍不住望了一眼陳焱宇的背影。

    “啪！”

    他被打得偏過了臉，面上立刻紅了一片。

    “是不是沒男人干你你就活不下去了？”

    季思嘉的第一反應是望了望四周。

    看到他的動作，周一銘被氣笑了。他拉起季思嘉的領子，目光惡狠狠：“怕被人知道還跟那個男的這么親密？我真不明白了，你們搞這個的是不是都這么浪？”

    季思嘉掙開了他的手，轉身就想回宿舍，身后的周一銘一把又將他拉了回來，當著他的面拿出手機，點開了校群。

    隨后進了相冊，選中了他的那張照片。

    他看著面色有些泛白的季思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季思嘉靜了許久。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突然抬起頭直直地盯著周一銘，眼睛有點泛紅。

    “你不就是想上我？已經讓你上了，現在還想干什么？”

    周一銘嘴角的笑意消失，表情愈發難看起來。

    眼見季思嘉要走，他心里的怒火燒得更旺，拽著他的手臂就往外面拖。

    季思嘉冷不防被他用力一拉，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地被他拉著向前走。

    “去哪里！”

    周一銘冷著臉一聲不吭，腳步走得飛快。

    季思嘉被他拖著，一個不注意就會踩到他的腳，只得一邊注意著前方一邊注意著腳下，等到出校門時他已經氣喘吁吁了，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浸濕。

    “周一銘，你要拉我去哪里！”

    面前的人還是一言不發。

    他被拖著到了街口，眼見周一銘要拉他進酒店，他一下子慌了。

    “我不去，你放開我！”他死命掙扎起來，他知道自己力氣沒他大，身體拼命向后靠，死死拖著周一銘。

    周一銘皺了皺眉，索性停下來將他打橫抱起。

    幾乎一路上的人都朝他們投來了目光，那些人來回打量著他們，目光中有鄙夷有不屑。甚至周圍已經有了停下腳步圍觀和竊竊私語的人，還有人拿出了手機準備拍。

    季思嘉覺得自己快瘋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我跟你去行不行？”他用手遮著自己的臉，不忘記幫周一銘也擋一擋?！拔仪笄竽懔?！”

    對方的腳步停了下來。

    季思嘉立刻跳下來，從包里拿出了兩只口罩，一只自己戴上，一只遞給周一銘。

    周一銘面無表情地接了過來戴上，隨后拉著他的手臂往酒店里走。

    兩人開了間房。季思嘉低著頭，完全不敢看服務臺里的人，生怕看到對方臉上驚訝或者嫌惡的表情。

    季思嘉一進門就被扔到床上，他想從另一邊下床，周一銘幾乎是瞬間就撲過來按住了他的手，壓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再動我就弄死你?！?/br>
    季思嘉一怔，隨后屈起腿狠狠地頂在了他胯下。

    壓制著自己的手瞬間一松，他立刻將身上的人往旁邊一推，連滾帶爬地下了床。

    周一銘捂著襠部躺在一邊，一頭冷汗瞬間就落了下來。眼見季思嘉穿了鞋子往門口走，他這狠勁立刻上來了，他立馬咬著牙追了過去，掐著他的后領就往后拽。

    季思嘉沒想到他還能站起來，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往后拖，領子死死地卡著他的脖子。

    周一銘把他拖了回來，掐著他的脖子狠狠打了一巴掌，順帶著在他肚子上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腳。

    季思嘉整個人撞上了身后的桌子又跌到了地上，桌上的玻璃杯晃動著砸下來，他下意識閉上眼睛，額角驟然一陣鈍痛。

    他冷汗直冒，五臟六腑仿佛都在翻涌，渾身筋骨就像斷裂了一般，劇痛立時傳遍了全身。他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季思嘉，你他媽是想廢了我？”

    周一銘喘著粗氣坐在床沿上，一臉殺氣騰騰。

    見他還躺在地上，周一銘冷笑一聲，起身上前又把他拽了起來扔到床上。

    下巴被捏住的時候季思嘉還在頭暈著，踢在肚子上那一腳可以說是用了十分的力，晚上剛吃的一點飯差點被他吐出來，現在全身都在叫囂著疼痛?；杌璩脸林H，嘴里乍然被塞了一個guntang的東西進來，還在他的嘴里搗，不停地頂著他的喉嚨。

    他有些難受地皺起眉，想咬下去時那東西赫然抽了出去。

    隨后身下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仿佛身體要被撕裂了一般，那罪魁禍首卻還在拼命往里頂。他想掙扎，想往后退，奈何身上毫無力氣。身后的疼痛還在繼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季思嘉痛得嗚咽起來，他抬起手亂抓，慌亂之中摸到了掉在一邊的手機。不知按到了哪里，電話突然撥了出去。

    一秒就接通了。

    “喂？思嘉？”

    是李謙豪的聲音。

    季思嘉立刻清醒了一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李謙豪，救我！救……”

    身后猛然又被用力一頂，他瞳孔驟縮，身體僵直，驀地哭了出來，指甲狠命地掐著對方的手臂。

    “cao你媽的賤貨！”

    臉上接連又被扇了幾巴掌，季思嘉滿臉是淚，嘴角似乎流了血，滿嘴的血腥氣。這回是哭都哭不出聲了，只用手捂著眼睛抽噎。

    電話里的人似乎還在焦急地說著什么，周一銘一臉陰沉地掛斷了電話。

    身后漸漸痛到麻木，痛感反倒開始減輕。

    季思嘉開始覺得有些暈眩。

    周一銘表情猙獰，身下一邊cao弄著一邊捏他的臀rou。xue內干澀異常，全靠他舔的那點口水根本不夠，爽是沒有爽到，反倒還磨得有點刺痛。

    他沒了興致，反手又打了他一巴掌，這才抽身而出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時季思嘉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連抽噎聲也沒有了。

    周一銘看都沒看他一眼，拿了房卡穿好衣服就下了樓。

    本來想直接退房，后來一想索性把房卡揣進口袋里徑直走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思嘉還沒回來。

    中午時周一銘難得回了一趟寢室，隨意瞥了一眼他的下鋪。

    床單被褥依舊整整齊齊，沒有人睡過的樣子。

    倒是胖小哥忍不住說了一句：“思嘉難得夜不歸宿，這是有女朋友了？不夠兄弟啊都不說一聲?！?/br>
    周一銘皺了皺眉，進衛生間拿出手機給他撥了個電話。

    無人接聽。

    往常他不想接的話會直接掛斷。

    他開始察覺有些不對了，立刻出了衛生間，帶上房卡一路沖去了酒店。

    現在還沒到退房的時候，他沒進電梯，三步并作兩步一口氣上了八樓，用房卡刷開了昨天訂的那間房。

    季思嘉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連姿勢都和昨天的一模一樣。

    “cao！”

    周一銘立馬沖了過去，三兩下給他穿好了衣服，抱著人就往樓下跑。

    懷里的身體幾乎接近冰涼，他抱得越久越心驚，也不知道心里是害怕還是其他情緒更多一點，全然不顧酒店的阻攔，沖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醫院。

    ————

    季思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這是一間他完全沒印象的房間。

    頭痛得像要裂開一般，嘴角也是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想摸摸嘴角，手一扯似乎牽扯到了什么東西，手背上立刻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側頭一看，是點滴。

    昨晚進了酒店后......

    他幾乎是立刻想起來了昨晚的事情。

    門突然開了，一名護士走進來，看到他似乎還有些驚訝。

    她走到床邊量了體溫，熟練地更換了一袋點滴。

    “這袋是葡萄糖，補充體力用的。你有胃病是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哈，第一頓先吃粥?！彼f完轉身要走，突然頓了頓停了下來，回頭又看了他一眼，“你男朋友下手也重了一點，哪有這么打人的?！?/br>
    季思嘉面上的血色立刻褪盡。

    護士前腳剛走，周一銘后腳就進來了。

    見他醒了，他低著頭將一碗粥放到床頭的桌子上。

    “醒了就喝點粥?！?/br>
    季思嘉撐著身體坐起來，伸手拔了手上的針管，幾乎是雙腳剛沾地就腿一軟倒了下去。

    “你下床干毛！”

    周一銘罵了一句，立刻繞到他這一側把他抱了起來放到床上，按下了床頭的呼叫燈。

    “出去?！奔舅技未丝跉?，聲音不住顫抖，“你給我滾出去！”

    見他不走，他一下子把床頭的粥掃到了地上。

    “周一銘，你他媽給我滾！”

    來的護士似乎被嚇到了，她看了床邊站著的男生一眼，繞到床的另一側替季思嘉重新插好了針頭。

    周一銘表情僵硬，看了一眼撒得遍地都是的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