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至，周北清在寒假還沒到來之前，應付完學校的考試，他先一步進入放假狀態了。

    四五點鐘，幼兒園門口已經來了不少人，周北清站在家長群中間，呼嘯的冷風讓人站著就忍不住跺腳，等到小朋友排排隊出來，周北清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崽。

    “爸爸，你來接我了??！”樂樂穿著厚實的羽絨服，包裹著成了一個會滾動的丸子，連蹦帶跳撲進周北清懷里。

    周北清順手將人抱在懷里，三歲的小孩不會有多重，或許是孩子冬天穿的衣服羽絨服太厚了，周北清哈出一口熱氣兒，笑道：“樂樂，你變重了啊?！?/br>
    “嘻嘻。我有聽你的話少吃零時多吃飯?！睒窐沸ξh住周北清脖子：“今天老師還獎勵了我一個大紅花。你看！”

    周北清站在大門口等了二十幾分鐘，手腳都是冰冷的，一下抱著懷里的小孩，剛從屋子里出來，小小的身體就像是個火爐，周北清看著小孩手里拿著的小紅花，夸獎道：“真乖，今天爸爸也獎勵你，想要變形金剛還是積木?！?/br>
    “我都不要?！睒窐奉^搖成了撥浪鼓，隨后道：“我要爸爸陪我?！?/br>
    樂樂說著，萬分依賴的趴在周北清肩頭上，用力箍的緊緊的，周北清對上小孩單純清澈的雙眸，他忙著期末考試復習，一個月都沒和小孩見面，這么久的時間是第一次。

    周北清一天天看著孩子長大，聶山沒有賠償給他房子和錢之前，他有更多的機會和孩子在一起，雖然累了點兒，但這日子回味起來是甜蜜的，意識到孩子對自己萬分的依賴，周北清突然后悔上次草率讓聶山將孩子帶回去了。

    如果孩子是聶山留在自己這邊兒的證據，那么聶山父母那邊就像是法庭，而周北清從第一次接觸聶山老媽，從幾句簡單的聊天，就意識到做長輩的和他們年輕人不一樣，聶山不在乎孩子，但是看重家族香火的長輩就不一樣。

    周北清抱著孩子心情復雜，他看著前方回家的路，然而卻看不清以后再次走回家，樂樂是不是還在自己身邊兒。

    “兒子，所以考試結束，你就不用去學校了？”餐桌上，周mama給周北清夾道。

    “嗯?！敝鼙鼻妩c點頭，拿起筷子一口將扣rou吃下去道：“媽，我碗里還有菜，不用夾了?！?/br>
    “多吃點兒，喝點兒烏雞蟲草湯，我燉了幾個小時呢?！?/br>
    周北清看著老媽自己沒吃幾口菜，全部用來招呼自己了，他一邊兒心底暖洋洋一邊自己拿來湯勺，象征性的撈出幾塊烏雞rou放進碗里，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一家人吃飯的日子屈指可數，但自從他校園霸凌被發現，后來又莫名懷孕一系列的劫難，他爸媽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了，而樂樂一出生，就被他們照顧著，雖然周北清記不起來自己三歲時候的事情，但是他有預感，樂樂的童年肯定是比他更幸福的。

    吃晚飯，孩子去玩兒遙控汽車了，周北清才終于有空閑的時間，他坐在沙發上，旁邊的老爸看了他一眼問道：“前幾天賈悅聯系我們了，你們什么時候見過的？”

    “忘記和你們說了，上次長假她家里人住院給我打電話，我就去了一趟?！敝鼙鼻逑肫饋硭麤]有將賈悅的事情告訴爸媽，解釋道：“她奶奶去世了，心情很差，我就替她處理了后事?！?/br>
    “就只是替她處理事情？”周爸爸投來疑惑的目光道：“她還是單身，你知道吧?！?/br>
    “嗯?！敝鼙鼻妩c點頭，正是因為知道了賈悅唯一的親人去世了，他才會有心生不忍，更何況他只是舉手之勞，假期正好沒事情做，幫助他人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周mama見周北清沒有開竅，便提醒了道：“兒子，你爸的意思是賈悅她打電話給我們，是對你有意思了?！?/br>
    周北清聽到老媽的話便不懂了，他看著爸媽道：“什么意思？”

    “你前幾天沒來，所以不知道?！敝躮ama道：“賈悅不光是給我們打電話了，還親自帶著禮物來看我們，她也看了樂樂，樂樂似乎還挺喜歡她的，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從那么多人中間選擇賈悅給你做樂樂，名義，上的mama嗎？”

    初次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周北清最深處的就是恐懼和害怕，那時候一整天渾渾噩噩，根本沒閑心去考慮其他的事情，仍由父母一手cao辦，而且他父母讓花錢讓賈悅同意和自己辦理結婚證，樂樂才順利的上了戶口，否則的話便不能正常的上學報道。

    “我不知道?！敝鼙鼻鍝u頭。

    “我和你爸總不會連累別人，那時候賈悅她找來我們同意做這筆交易的時候，我們就讓她去醫院檢查過，她有家族遺傳，身體是不適合懷孕的，而她似乎也不想承擔這風險，說自己就算結婚也是不想要孩子的，我們覺得她不像是會說謊的，而且我和你爸也沒時間給你挑剔，就確定了她是最終人選?！敝躮ama說著，目光最后停留在周北清身上道：“她似乎一直都在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給人感覺就是干干凈凈的孩子?！?/br>
    這點周北清無比認同，他去過賈悅家里，雖然房子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溫馨舒適。

    周mama繼續道：“你要是覺得和賈悅相處的不錯，樂樂不是一直想要個mama嗎？你們既見面了，要是覺得合適，就干脆住在一起磨合，后續也好補辦婚禮，到時候你們加上樂樂，就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三口了?！?/br>
    “媽？我和她只是朋友啊?！敝鼙鼻宀幻靼自趺凑f著自己就要多一個老婆了，他瞪大眼睛道：“指不定別人還不同意呢?！?/br>
    “傻兒子，你是不知女人心，賈悅來我們家，一個勁兒的問你最近在忙什么，這瞎子都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br>
    周北清語塞，他考前一月忙著復習，幾乎都不上網，再加上上次聶山莫名生氣，還將賈悅的聯系方式刪除，來往短信一個都沒有了。

    “兒子，我和你爸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只希望以后你能幸福，你現在有了孩子，總得是要有一個家，賈悅那天來，說話做事兒都討人喜歡，也很愿意和樂樂相處，你這次放假，拿上禮物去她那邊看看。你現在上學，接觸的同學之中有喜歡的人嗎？”

    “哪有?！敝鼙鼻鍖嵲捥拐\，他比同一屆的學生大兩歲，而且生活的經歷完全不一樣，再加上他性格悶，幾乎融不進學生群里的圈子，不過對大學生來說，周北清的情況并不會被排斥，畢竟大學都是自己待在適合自己的社交圈層里。

    “那你要是不想和賈悅處，也對別人說清楚，不能吊著別人胃口?！敝躮ama告誡道。

    “嗯，我知道?！?/br>
    周北清答應著，但晚上睡覺，他躺在床上，聽著心跳的聲音，失眠了。

    他手機叮咚響了一聲，聶山發過來短信：“你人呢，這么晚了不在家?！?/br>
    “我在我爸媽這里?！敝鼙鼻寤氐?。

    這幾天他能真切感受到聶山在忙著做生意，已經很多天都沒來找他了，而他也圖個輕松自在，至少晚上不會折騰到累死才能安穩休息。

    和聶山在一起做盡了羞人的事情，周北清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拿著手機就心臟劇烈跳動。

    “你回去也不給我說一聲?！笔謾C屏幕彈出來聶山又發過來的消息：“我叫司機去接你，給你買了禮物，你不是說上次買的糕點好吃嗎？我給你帶了另一種口味，過夜口感就差了?！?/br>
    周北清看著那消息一個激靈，看著時間，確定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便回道：“我不餓，你不用睡覺嗎？”

    “我們都好幾天沒見了?！甭櫳桨l過來語音，那熟悉的低音男生傳入周北清耳朵里道：“我想第一眼就看到你?！?/br>
    都說小別勝新婚，周北清即便自己沒有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但是他父母就是恩愛夫妻的典范，有時候會爭吵拌嘴，但多數時候都是其樂融融。記憶里最深的就是有一次他跟著老媽回娘家，那天晚上他就聽到父母在電話聊天，兩夫妻平時說不出來的情愛rou麻話都因為遙遠的距離傾訴出來了——“愛你，想你?！?/br>
    這算是周北清記憶里父母唯一說過情愛的話了。

    許久不見一個人會有相思之情，畢竟人的動物性就是容易對陪伴在身邊的人和事物產生依賴，深夜收到電話，周北清睡不著腦子清醒的很，這些天聶山在他身上的留下的氣味和觸感都真切無比，他躺在被窩里，呼吸粗重，身體開始發熱，如果回去，是能第一眼看到聶山，可是周北清覺得，分明明天見面也可以，但他知道在zuoai這件事情上，聶山像一個精力過于旺盛的雄獸，沒有絲毫耐心。

    “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敝鼙鼻迨种更c擊發送。

    “司機開車到你門口，你車上睡覺也可以?！甭櫳胶芸煺Z音回復了消息道：“我如果看不到你，今晚會失眠，抱著枕頭都沒抱著你舒服?！?/br>
    聶山刻意壓低聲線，磁性男低音特別惹人面紅耳赤，周北清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但他還能控制自己，他家距離市中心的房子有十幾公里，知道聶山也不可能讓汽車長翅膀立刻飛過來，他頭一次回絕道：“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就能睡著了，我這邊兒都關燈了，不方便?！?/br>
    周北清將消息發過去，他許久沒有等到回復，以為聶山真的去睡覺了，便放下手機，等著他數綿羊好不容易有困意，刺耳的響聲將他驚醒。

    “喂？”

    “我在你樓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