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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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安離開沒多久,黎黜又端著盛著熱水的盆子進到沈元秋的帳中。 黎黜悶著頭不敢看,端著水的手非常穩,步子邁得快,匆匆走到床邊后又端了個凳子過來,將盆放到凳子上,他雙膝跪地,低垂著頭恭順道,“皇、皇上,這是少爺吩咐送來的,皇上用這個洗洗臉罷?!?/br> 沈元秋瞧著掌心的藥,一時不知自己要不要碰水。 黎黜半天沒聽著回答,悄悄抬著眼睛偷看了一眼,瞧著沈元秋遲疑的模樣,心領神會的黎黜便問,“不知皇上可愿讓草民為您備好巾帕?” “這里條件確實差了些,”黎黜接著道,“實難讓皇上在此沐浴清理一番,不過我們少爺為您備了干凈的內衫,皇上若是不嫌棄的話,稍作歇息后可在睡前換上?!?/br> 沈元秋倒是并非想在此沐浴,外面不斷有人來回走動,他若是洗也洗不舒坦,他遲疑的原因有許多,不過都不是大事,而是一些極小的瑣碎事,譬如他還想泡腳,他的膝蓋有些疼,他還想要擦擦后背……今日進那山林后他覺得渾身都臟,不沐浴可以忍受,但是沈元秋想要都擦一擦。 “你是曾經把我從賀平安房中放出來的黎管家罷?”沈元秋問。 “回皇上,是,正是草民,”黎黜肩膀緊繃著,“草民當時并不知道您的身份,還請皇上恕罪?!?/br> “你是個忠心之人,”沈元秋瞥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翠綠瓷瓶,“定是會把你所見到的關于朕的一切都告知賀平安,是不是?” 一聽這“朕”字,黎黜那老身板止不住地哆嗦起來,“皇、皇上若是不讓草民說,那草民便不說?!?/br> “那倒不必,”沈元秋將上了藥的手沒進水中,熱水和著藥滲進了rou里,刺得他倒吸了口涼氣。 “皇上?!崩梓硭剖菗鷳n地看了一眼沈元秋的手,“還是讓草民幫你罷?!?/br> “不必,”沈元秋再度回絕,“你之后去見賀平安時,除了方才同你說的那句話以外,其余所見所聞你統統要半點不漏地全部告訴他?!?/br> “可是明白了?”沈元秋揪起巾帕,有些吃力地用指尖發力擰著它。 “是是,草民明白,草民會將皇上身體有恙告知少爺?!?/br> “嗯,”沈元秋將熱巾帕敷在面上,各個地方都擦試過一遍后覺得清爽了不少,他將帕子放進盆中,兀自開始脫鞋。 黎黜趕緊把眼睛挪開,生怕窺著半分圣體。 “黎老伯,”沈元秋把鞋放在地上,慢慢將褲腳提了起來,一直提到膝蓋處,“轉過來看著?!?/br> “草、草民豈、豈敢……” “這是命令,”沈元秋亮著兩個膝蓋,“給朕瞧仔細了,這腿上膝上的淤青擦傷,可都沒上藥?!?/br> “是……”黎黜小心翼翼地扭著頭看,“這不是小傷啊,皇上,這傷口若是不好生處理的話,準是會生膿的?!?/br> “既然清楚,”沈元秋將褲腳放了下去,兩只腳光著踩在地上,“那便要好好給朕上藥,好生照看,若是明早起來朕這膝蓋傷勢更重,恐怕會拿賀平安來問罪?!?/br> “皇上請放心,“黎黜叩拜在地,“草民定會一字不漏地告訴少爺,斷是不會怠慢了皇上的?!?/br> “那你便去罷,”沈元秋掌心的刺疼稍有緩解,他攤著手掌,放在大腿上,“這盆也一并端走罷?!?/br> 黎黜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仍舊是低垂著頭,端著盆匆匆離去。 沈元秋獨自靜坐在空蕩蕩的帳中,他聽到外面的人突然熱鬧了起來,像是有誰回來了,鬧哄哄地去了隔壁的帳子中。 處于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沈元秋深覺自己在這里格格不入,這里沒有一處是屬于他的,也沒有一人與他相熟,他不知自己此刻被丟在這帳子中的原因為何,也不知為何他并無膽量邁出這帳子一步。 除他以外,仿佛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隨意去旁邊的帳中與賀平安交談,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準備著什么事,有什么打算,心情如何。他們似乎可以隨時陪伴在賀平安身邊,平常地詢問著。 沈元秋想,賀平安真的變了,往常他總是獨自一人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旁邊帳子里的人又鬧哄哄的離開,周圍很快又安靜下來,沒多久,沈元秋便聽到了正逐漸走近自己帳子的穩健的腳步聲。 賀平安提著才離開沈元秋視線不久的木箱子再度掀著簾子進來了,他換了一身魚尾灰的長袍,臉頰干凈了許多,興許是洗漱完快要歇息了。 他進來后一直沉默著,沈元秋盯著他走到自己身前,瞧著他那雙眼睛盯著自己露在外面的腳丫看。 一雙嫩豆腐似的玉足便立刻縮回了衣擺下,藏了起來。 賀平安蹲下身,抓起沈元秋的腳踝,直接捋著他的褲腳向膝蓋處掀去。 青紫的傷處露了出來,那里有一塊大拇指大小的皮rou被蹭掉了,粉紅的rou暴露著,上面還沾著黑灰色的臟污。 “黎叔!”賀平安回身對著外面喊道。 “來了!”黎黜在外面回應著,“馬上!” 結果進來的不是黎黜,而是齊聞玉,只見他一手提個木桶,一手將盆夾在腰間,靈活地把賀平安交待的東西都拿了進來。 “我瞧著黎叔慢,”齊聞玉將水放下,“我就來搭把手?!?/br> “你們繼續?!饼R聞玉站在一旁不走了,他一臉新奇地看著沈元秋,“繼續繼續?!?/br> 沈元秋不明白他高興個什么勁兒,只是覺得他一臉都寫著要看好戲似的。 有什么戲好看?朕是戲子嗎? “出去,”賀平安抬頭看了眼齊聞玉,“回去睡覺?!?/br> “我……”齊聞玉不樂意地撅著嘴,“我等你一塊兒??!” “再頂嘴我就叫人把你丟山里去?!辟R平安把桶提到床邊,將沈元秋的腳放了進去。 “沒勁,”齊聞玉可惜地搖著頭,“真沒勁?!?/br> “那我可真走了???” 賀平安沒理他。 齊聞玉就喪氣地走了。 齊聞玉走后,賀平安便開始一門心思地清理沈元秋的傷口,沈元秋整條小腿都沒進了桶中的溫水里,賀平安一邊輕吹著氣一邊給他上藥,沈元秋倒是沒覺著疼。 由于二人無一開口說話,因此上藥很快,兩個膝蓋的傷口都處理好后,賀平安看向了沈元秋,問,“還有哪兒有傷?” 聞言,沈元秋亮出了自己的手掌給他看。 “這里不是才上過藥嗎?”賀平安問。 沈元秋將掌心湊近些,“洗臉的時候碰了水,洗掉了?!?/br> 于是賀平安任勞任怨似的又給沈元秋把掌心的藥上好了。 至此,沈元秋的腳便泡得差不多了,他已經覺得水有些涼,暗自蜷縮著腳趾想要出來。 賀平安似乎是摸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拿了根干帕子來,把他兩條小腿依次托了起來,給他把腿上腳上的水都擦干后,拎著人的腳放到了床上。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賀平安將擦腳的帕子放到一旁,站在床邊平靜地問。 沈元秋端坐在床,他仰著頭看著賀平安,“穿著臟衣裳睡不著?!?/br> 于是賀平安又拿來了為他準備的內衫,是件遠天藍的淡色內衫,折疊得很整齊,方方正正的,賀平安把它遞給沈元秋,沈元秋不接。 沈元秋覷著賀平安一直托著衣衫的手,似是沒打算再有多的動作,沈元秋咬了咬牙,不知道在跟誰置氣。 忽然,沈元秋張開雙臂,他收回望著賀平安的目光,看向前方,道,“替朕更衣?!?/br> 賀平安聞言,沒有半分停頓,他像是想要快些完成沈元秋的命令似的,坐在床邊就去解沈元秋的衣衫。 沈元秋穿得不多,青薄的外衫褪去后只剩一件內衫,賀平安指尖挑開沈元秋的衣襟,沒碰到他半分,跟皮rou隔著距離地脫掉了他的衣衫。 沈元秋瞧著賀平安的眼睛,那雙掃過自己身體每一寸的眼睛,此刻竟是沒了欲望,他像是在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脫衣,連觸碰的念頭都沒有。 “給朕擦身子,”沈元秋又道,“朕身上有汗,睡不著?!?/br> 無比乖順的賀平安又去盆里擰干巾帕,一寸寸地擦拭著沈元秋的身體,沈元秋哪里都給他擦,讓他碰,但是賀平安除了巾帕以外,沒用任何地方觸碰沈元秋。 濕熱的巾帕順著沈元秋的頸子向下,擦過了他的鎖骨,又擦向了他的胸部,賀平安連沈元秋的乳尖都擦了,擦得沈元秋那兩處毫無隱藏地挺立起來。 賀平安又繼續向下擦,擦到了沈元秋的腹部,那巾帕越發向下,就要探進沈元秋的下身,那只手卻陡然被抓住。 “賀平安,”沈元秋握緊賀平安的手腕,“你究竟為何帶我到你這里來?” “自然是保護陛下?!辟R平安抬眸瞧著沈元秋的眼。 “你不把我帶回來,留在山里也可以保護?!?/br> “山里蚊蟲多,我怕把陛下咬壞了?!?/br> “你是當我好玩兒,”沈元秋松開賀平安的手,“你想帶走就帶,想丟下就丟?!?/br> 賀平安繼續向沈元秋褲中擦去,毫不避諱地擦到了沈元秋的性器,他不露痕跡地湊近沈元秋的面頰,問道,“陛下希望平安有其他想法嗎?” 沈元秋沒有阻擋賀平安拭弄他性器的手,“賀平安似乎沒有?!?/br> 賀平安身子向前靠著,額頭輕輕抵住了沈元秋的,他的氣息細軟地撲著沈元秋的鼻尖、雙唇,他的手隔著巾帕握住了沈元秋漸漸抬頭的性器,“陛下希望賀平安有什么想法呢?” 沈元秋呼吸有些亂,他垂下眼簾,瞧著埋在褲襠里鼓囊囊的手,聲音發軟,“一夜……纏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