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夢。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陳晚舟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自從那一天被吃醋的祁陽清醒著拖入過夢境之后，那個仿佛永遠都不會滿足的惡鬼，就時不時地將他帶入這個由對方cao控的世界——大多是在想要嘗試在現實里，絕對會被果斷拒絕的花樣，又或者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沒有辦法再承受更多的侵犯，那個厲鬼卻依舊意猶未盡的時候。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陳晚舟就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多出了什么特殊的“裝飾”。

    想到上一次某個變態色情狂，將一根生著綻放花朵的細長枝條，一點點地插入自己yinjing尿道的景象，陳晚舟就感到身體一陣發麻，

    ——所有與厲鬼創造的夢境有關的記憶，都滿是yin穢與放縱，以至于陳晚舟甚至不需要去刻意回憶，光是身處其中，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羞恥和熱意。

    然而，這一回陳晚舟卻并沒有在自己的身上發現任何異常。

    身上稍顯寬松的休閑套裝是他外出時常穿的衣服，仿佛剛換上一般，散發著一股洗衣液自帶的清香。在睡前被解下，放在床頭的腕表好端端地戴在他的手腕上，腳下踩著的泥土也宛若雨后一般松軟濕潤。

    他此時正站在一座公園的外面。

    這還是陳晚舟第一次在這個由厲鬼構造的夢境當中，離開他總是會被對方留下各種yin亂痕跡的宿舍。

    有些意外地轉頭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陳晚舟想起了之前祁陽所說的“約會”，心中大致有了猜測。在和他有關的事情上，那個家伙的心思，似乎總是格外的簡單易懂。

    嘴角無意識地上揚了幾分，陳晚舟沒有隨意地自行走動，站在原地等待著約會對象的主動接觸。

    帶著初春氣息的微風從鼻尖掠過，稍顯急促的腳步聲在不遠處的轉角響起，陳晚舟將視線從墻角處微微舒展的花蕾上移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在見到來人時不由地一怔：“祁陽？”

    “……陽？”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

    要知道，自從遭到了他的強烈抗議之后，即便是在夢中，這個人也只是以和現實中相同的方式和他接觸，而不是和第一次那樣以祁陽的形象出現——只不過和現實不同的是，在夢境里，即便同樣見不到對方的身影，所有的觸碰卻都帶有切實的體溫。

    “助……咳、晚舟，”在陳晚舟的面前停下腳步，祁陽下意識地就想用自己已經叫習慣了的那個稱呼，好在最后一刻及時地改了口，“等很久了嗎？”就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陳晚舟異樣的神色一般，他朝面前的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各種困惑和疑問在肚子里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陳晚舟順著祁陽的話說了下去，“我也才剛到?！?/br>
    只是，大概是一開始就清楚，這個夢境的一切都是由眼前的這個家伙掌控的緣故，本來應該無比正常的對話，這會兒聽起來，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忍不住又把跟前這個使用了祁陽外形的“人”，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陳晚舟才壓下心底的疑惑，轉向面前這個從未出現在他的記憶當中過的公園：“這里是？”

    “是我家附近的一個公園，”順著陳晚舟的目光，看向那個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公園，祁陽很是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我小時候經常過來玩?！?/br>
    沒有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陳晚舟有些詫異地側過頭去——這還是這個鬼第一次談起與過去有關的事情。

    “第一次約會，總得挑個有特殊意義的地方不是？”察覺到陳晚舟的視線，祁陽朝他看過來，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和陳晚舟認識的那個“祁陽”無比相似，卻又有什么地方，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陳晚舟的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知道，對方會特意帶他來這里，肯定是因為之前他曾經說過的“想要了解你”。

    心底有些觸動，有些酸軟，與之同時，卻又因對方所使用的形象，而有一絲微妙的復雜。

    這里不是現實世界。這個能夠cao控這里一切的厲鬼曾經親口說過，在這里，他能夠隨意地變成任何人的模樣。

    即便出于某些原因，對方不想讓陳晚舟見到自己真實的樣子，也沒有非要使用祁陽的外貌的理由——尤其還是在這樣吐露過去的時候。

    跟在祁陽的身側，一起朝那座不大的公園，陳晚舟心里想著的，卻是對方之前在聽到自己說出不喜歡祁陽的話之后，那明顯帶著古怪的反應。

    自覺已經將自己對那個對自己有好感的人的態度，說得足夠清楚，陳晚舟不認為陽會理解不了這一點，更不覺得對方有非要在這個人身上糾結的理由——如果這個家伙真的不明白在這種事情上總是糾纏不清，只會招致自己的厭煩的話，根本不可能在陳晚舟的身邊待這么久。

    總覺得……很不對勁。

    邁開的腳由于走神而一下子踩空，陳晚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側的人一把握住胳膊，拉進了自己的懷里，穩穩當當地抱住。

    “小心，”橫在陳晚舟腰間的手臂一點都沒有因為他站穩而放松的意思，祁陽低笑了一聲，俯下身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老婆?！?/br>
    只覺得自己的耳道里被一口氣丟進了好幾只活力過了頭的螞蟻，一刻不停地往里鉆爬，陳晚舟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小巧的耳垂立時就染上了一層殷紅。偏偏祁陽還在這時候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作出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弄得陳晚舟對此做出反應也不是，不做反應也不是，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起來很是色厲內荏。

    “走吧?！睂⑦吷系囊粔K殘破木板，踢到了剛才害得陳晚舟差點摔跤的坑上，祁陽朝他笑了笑，率先朝公園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