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一笑像糯米粽子一樣被裹著還在夢鄉中沉睡，卻被梁衍叫醒了說要帶他去看醫生。

    林一笑身體素質好，睡了個覺現在燒都幾乎退了。他把頭埋進去被窩里，半夢半醒的語氣里都帶著點撒嬌：“都快要好了，還要去醫院??？”

    梁衍把牙膏擠好，回床上抱他：“不是去普通醫院，帶你去看我以前的家庭醫生?！?/br>
    梁衍家境好，從小就有私人醫生，姓陳，是他父母的至交好友，爸媽叫他老陳，梁衍叫他陳爺爺。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每年等著陳爺爺來給全家人做常規體檢。只是父母去世后，梁衍和奶奶一起在鄉下生活，自然就和陳一聲斷了聯系。

    林一笑睡得迷糊，他用頭發蹭著梁衍的頸窩呢喃著：“去干嘛……”

    “就是……讓你發燒那晚……”梁衍有點不好意思，把人按進懷里親了下耳垂，“不是讓我cao進去zigong口了嗎？去讓陳醫生看看會不會懷孕吧?！?/br>
    林一笑清醒了，睜開眼睛從梁衍懷里坐起，挺直了腰板歪頭看他。

    梁衍不好意思地紅了個臉，兩人之間沉默了十來秒。

    梁衍敗下陣來摸著鼻子開始反?。骸澳峭硎俏姨?，應該體檢結果說可以之后再cao進……”

    林一笑忍無可忍，伸手捂住了他嘴巴。梁衍跟只小奶狗一樣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前天晚上在游泳池更衣室里，梁衍抱著林一笑插到了zigong口的軟rou，爽得頭皮發麻大腦失控，完全情難自禁就把jingye給全射了進去。直到昨天打籃球小狼狗才反應過來，擔心林一笑可能會懷孕，于是下午就給當年家里的私人醫生發了信息。

    梁衍父母去世已經十幾年，當年他們家私人醫生醫生姓陳，爸媽喚他“老陳”，梁衍則叫他“陳爺爺”。梁氏夫婦性格寬厚，三人但多年相處下來早成朋友。奈何天降橫禍，兩夫妻雙雙空難，留下幾歲的幼子和奶奶相依為命。

    昨天老陳看著多年后好友遺孤發過來畢恭畢敬的文字，心中百感交雜。

    梁衍簡單描述了希望咨詢雙性人受孕體質事宜，并且禮貌希望安排一場體檢。老陳當即應下。他其實早已退休，但卻剛好有位關門弟子沈韓，自學醫來一直在做雙性人的研究。老陳收到信息沒幾分鐘，就和徒弟定下了預約。

    本來昨天梁衍要和林一笑說這事兒，結果昨晚林一笑狐貍精上身，梁衍腦子完全將這件事情拋到九霄云外。

    梁衍繼續低聲說，“那時也沒問過你愿不愿意懷孕……”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懷上了，我們就結婚吧？孩子留不留著我們都結……不對，沒有懷孕我們也……你想留著嗎？還沒畢業，我都可以……哎，忘了問你之前有沒有咨詢過醫生我就約了，你之前看過醫生嗎？醫生說容易懷孕嗎？”

    梁衍因為緊張說得顛三倒四，語序混亂，林一笑翻了個白眼。他從小沒有父愛，沒有母愛，周圍的人都恥笑他女裝癖怪胎，不是在學習就是在打架，腦子抽了才會想去檢查自己能不能懷孕。

    林一笑按住這大傻子的后腦勺把人過來，咬了一下他下唇，然后伸出長腿跨下了床。

    梁衍還在床邊，有點呆滯，“……??？”

    林一笑頭也沒回，一邊刷牙一邊說，“約了幾點鐘？”

    梁衍吃頓地回答，“啊……下午三點，我們吃過飯再去吧?！?/br>
    他們兩人都會做飯，但是風格差異極大。

    林一笑小時候母親恨不得餓死這個不男不女的孽種，所以身高還沒爐灶高的小林一笑就踩在小凳子上學會了煮面條。林一笑做飯的標準就是能吃，保證不會挨餓，做菜水平隨即發揮時好時壞，也不挑食，怎樣也能吃得下去。

    梁衍則不同，父母去世前一直被照料得很好，去鄉下之后他又為了照顧奶奶，跟著發小付壯的母親做菜釀酒都學了不少，做飯那叫一個好吃。

    平時兩人學業忙，都是在外面吃，偶爾想做飯吃，就誰愛做誰做，反正兩人都不挑食，做得好壞都是吃。

    梁衍也從床上站起來，拿了鑰匙和林一笑說了一聲，就出門買材料準備做飯。

    等中午兩人吃過了飯，梁衍又動手做了幾份焦糖吐司面包。他知道林一笑愛吃甜食，分了一份放在他跟前，剩下的盡數打包，裝好準備帶給陳爺爺。

    兩人開車到了和預約好的私人醫院，見到了梁氏夫婦生前好友陳醫生。

    十幾年后已然物是人非，梁衍從小孩變成了高大健碩的體育生，老陳也頂著滿頭白發已經退休。

    梁衍喚了一聲“陳爺爺”，見到故人，父母生前一顰一笑仿佛歷歷在目，頓時鼻子有點酸。

    老陳也紅了眼眶，想起以前去老梁家，梁衍還是小小一只，總愛在客廳沙發趴在他膝蓋撒嬌。他深處雙臂短暫地抱了梁衍一下：“小子……長這么大了?！?/br>
    梁衍把裝著焦糖吐司的盒子遞過去：“陳爺爺，我媽當時走得突然，記得之前你來我家很愛吃這個。我媽沒來得及教我做，但做出來感覺味道差不多，今天帶給您嘗嘗?！?/br>
    老陳內心感嘆，本來是性格多好的一家人，怎么偏偏飛來橫禍，好人命不長。他有點哽咽：“好……好。先進去吧，帶你們見見我徒弟沈韓。小沈是這方面的專家，昨天收到你們的預約特意從隔壁城市趕過來了?！?/br>
    梁衍點頭致謝，牽起林一笑的手就跟著老陳往里面走。林一笑知道他想起了父母難受，手指在梁衍手背上輕輕蹭了兩下。

    老陳低頭瞥見了，心里了然，卻沒有說破，低頭帶著他們往里走。

    三人來到沈韓的門診室敲門、沈韓穿著一身白袍迎了出來。他腦袋后面扎著個辮子，畢恭畢敬地聽老陳囑咐了幾句，點頭示意明白之后，就轉身請林一笑進了檢查室。

    一個小時后，林一笑和沈韓一起從檢查室里出來。

    梁衍緊張地問，“沈醫生，身體檢查結果怎樣？”

    沈韓沒有馬上回答，側著頭看了林一笑一眼。

    林一笑知道回答涉及到隱私，沈韓在咨詢他梁衍要不要回避。

    真是個聰明人。林一笑心里暗道，嘴上回應著，“沈醫生直言無妨?！?/br>
    沈韓目光冷清，語速又輕又快：“你身體有兩套性器官，女性器官是后天發育，沒有男性器官成熟。你從小不缺鍛煉，身體素質很不錯，男性荷爾蒙和女性荷爾蒙之間水平波動對你身體影響要比常人要小，但無論本身荷爾蒙波動對人體影響就是很復雜的，這點對你而言也是一樣?！彼皖^看了一眼報告，繼續說道，“而且你雖是雙性體質，但是因女性器官發育較晚，目前看情況，你體內雄性荷爾蒙和正常男生相差無幾，恐怕是難以懷孕。但日后體內荷爾蒙水平如何，會改變你的身體受孕概率?！?/br>
    林一笑追問，“什么情況下會改變荷爾蒙平衡？”

    沈韓伸手抬了一下眼鏡，“如果女性器官受到較強烈且頻繁的刺激，不排除體內女性荷爾蒙增加，這樣等身體適應之后，受孕可能性就會提高。不過荷爾蒙調節并非一蹴而就，根據以前的案例，差不多都需要三年或者更久?！?/br>
    梁衍沒太聽懂：“什么叫做強烈頻繁的刺激？”

    沈韓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他面無表情地說，“zuoai和被射精啊?！?/br>
    梁衍張開的嘴巴都忘了合上，維持著瞠目結舌的表情漲紅了臉。

    相比起來林一笑十分淡定。他謝過沈韓，又禮貌地問了幾個問題，沈韓一一解答，兩人頻道完全一致，溝通順暢高效。

    臨走前，林一笑讓梁衍先出去門外等著。他自己留在房間，待房間只有他和甚韓兩個人的時候，林一笑開口問道，“沈醫生，你和我一樣嗎？”

    路上梁衍一邊開車一邊和他聊天，說老陳評價沈韓是醫學界十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卻專心研究雙性人生理醫學。但其實雙性人本身就十分罕見，做這種研究小眾得很，應用場景極少，讓老陳直呼可惜。

    剛剛在給自己檢查的時候，沈韓手上散發著護手霜好聞的味道，是林一笑喜歡的牌子。沈韓穿著白色球鞋，鞋面一塵不染，連鞋帶都白得發亮。沈韓束著長發的頭繩是天藍色的，和他右耳耳釘顏色一模一樣。檢查身體的時候，沈韓按著他肚子的雙手動作十分溫柔，檢查的位置極準，連咨詢他感受的提問都精準得很，仿佛對這身體十分熟悉。

    沈韓饒有興致地看林一笑，單手抬起托住了下巴，沒有開口不回答。

    林一笑點頭說：“我冒昧了，抱歉?！鞭D身離開了房間。

    他自覺唐突，只是多年來這身體秘密讓他飽受母親折磨，從小到大不知聽了多少次諷刺，說全天下都找不到自己一樣的怪胎。藏著身體的秘密這么多年，再堅強也不免有點孤獨，讓林一笑沒忍住問了出口。

    出了門，梁衍在門口牽過他的手，“對不起啊，沒動腦子就問了個尷尬的問題?！?/br>
    林一笑卷起體檢報告敲了這榆木腦袋一下。

    梁衍急忙護著張紙，“別卷，要回家放好?！彼麆偘逊治鰣蟾嫘⌒囊硪淼胤胚M包里，就被林一笑反過來牽著手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