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在收到媳婦兒的粗制濫造小黃片時，二當家正哼哧哼哧的要將幾個箱子一起搬上二樓，結果因為看小視頻看得太過專注，還險些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成為全蟲族聯邦唯一一個因為做家務猝死的青壯年雄蟲。 故而，佘彧的第一條語音回復簡直是邊磨牙邊發出去的——這大sao貨什么時候發sao不好，非挑他搬東西的時候，這不是，這不是故意挑釁他的嘛！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當第一條語音發出去之后，他兇巴巴的表情卻忽然變得遲疑了——他媳婦兒那么容易害羞，能主動給他發，咳咳，發自拍已經很不容易了，他是不是得稍微鼓勵一下對方，不能太兇了。于是他再次點開對話框，有些別扭的夸了一句: “也就……一般……嗯，不錯吧?！?/br> 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大屁股被他夸了之后得浪成什么樣，他是不是也太慣媳婦兒了點。 批改過聞的作業，佘彧便再次搬起紙箱，哼著沒有歌詞但聽著就不大正經的調子繼續工作，也不管仍在軍團兢兢業業上班的軍雌收到他消息后會多么臉紅心跳，激動難耐。直到將東西送進主臥擺放好，肩上掛著數條皮帶的星盜頭子才又大搖大擺的走下樓梯，提起鞋柜上的工具箱，徑直走出大門。 當初，艾伯特為了拉攏他沒少下心思，他衣柜中的東西每一樣都是由第一軍團的貴族軍雌精挑細選的，有品味的同時價格也一樣不菲。像他手上掛的這些雄蟲專用的皮帶，每一條都是大師出品，沒有六位數的信用點下不來。但偏偏他二當家是個能穿平頭花短褲就不穿緊繃繃牛仔褲的星盜頭子，如非必要，一向對西褲敬而遠之，這種價格昂貴的西裝配飾只配被丟在衣帽間中吃灰到死。 好在現在這些皮帶即將迎來第二春——他早就對聞竟然戴過艾伯特的狗繩耿耿于懷，他媳婦兒又這么愛發sao，他給自己媳婦兒做個記號，很合理吧！反正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讓他廢物利用一下。 “雄子大人，您要出門嗎？” “不出門，別煩我?！?/br> 門外守衛的軍雌們被他嚇了一跳，卻還是立刻規矩的敬了個軍禮，禮貌詢問，可見被衛安調教得極好。佘彧不想這群動不動就反應過度得雌蟲幫倒忙，不耐煩的嗆了句就自己在小院里找了個下風處，就地坐下，又打開工具箱，將要用到的東西一一取出擺在面前。 制作皮革制品時使用的化學溶劑會產生有害氣體，雖說這種氣體對蟲族來說幾乎無害，但還是在室外進行比較安全。佘彧利落的戴上手套，調配藥水，打磨皮革，樂觀的以為自己今天很快就能順利完成工作。然而，就在他借著午后耀眼的恒星光切割皮帶時，一個異常寬闊的黑影卻從背后襲來，將他的恒星光遮得一點不剩。 “你是不是有點……” 星盜頭子立刻回身，準備一口毒液噴到妨礙他工作的蟲子的臉上，卻在看到對方那一頭亂糟糟的紅發和眼眶下的漆黑時又生生將已經到了嗓子眼的毒液咽回去。 “點……點走背字兒，咋整成這樣了呢？” 紅發軍雌面無表情，眼神卻有些哀怨。 “是您昨天晚上讓我喝酒吃夜宵的?！?/br> 好家伙，原來是個宿醉的小...大酒鬼。 佘彧正尷尬得想摸摸鼻子，卻忽然想到自己手上還有帶著藥水的手套，只能生硬的調轉方向，指著身側的臺階，道: “蹲這說?！?/br> “是?！?/br> 炎立刻右腳后退半步，前腳掌著地，臀部坐在右腳腳跟上，兩腿形成個標準的六十度夾角，雙手手指并攏自然搭著兩膝，上身挺直，連眼神都目視前方——蹲姿簡直比參加閱兵儀式的軍雌們都標準。 ”您昨天命令我喝酒吃夜宵，我就喝醉了，一直睡到現在?！?/br> ”別瞎說！我什么時候...“ 佘彧被他噎了一下，剛想發火，卻忽然從炎身上看到了某只大屁股軍雌將自己繃成一條蟲棍，滿地亂滾的影子——難道這種神經，呃，神仙腦回路還會跨血緣遺傳？ 想到這里，星盜頭子的語氣不由得有些遲疑。 “我說讓你喝你就喝了？” “喝了?！?/br> 炎毫不猶豫的點頭，本來該英氣十足的樣子卻因為頭頂那幾根亂翹的紅毛看起來格外像鸚鵡成精，充滿喜感。佘彧叫他氣得牙疼，又不大忍心再打這宿醉的傻孩子一頓，只能齜著牙，故意兇巴巴的說道: “那你他媽的也聽話過頭了吧？！客套，客套知道什么意思嗎？” 豈料，炎竟然又點了點頭。 “我知道?！?/br> “那你還喝？” 星盜頭子翻了個白眼，邊將他割成項圈尺寸的皮革浸入藥水塑型，邊不大放心的詢問。 “你喝成這樣是喝了多少？” 紅發軍雌眼圈兒驟然一紅，卻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帶著哭腔說道: “……一口，二點五度小麥發酵酒?！?/br> 小麥發酵酒在混亂星域還有另一個接地氣的稱呼——酸啤酒，口感澀價格便宜味道發酸，最關鍵的是酒精含量少，就算是混亂星域的三歲小孩兒都能來上一杯。佘彧剛想表達一下自己對炎酒量的“親切慰問”，炎便又回答起了他的另一個問題——為什么明知道他說的喝酒吃夜宵是客套話，還真的去喝酒。 “我不想再給副團長丟臉了，您能教我如何不給副團長丟臉的辦法?！?/br> ？？？哈？ 佘彧好半天才想通炎這個比聞還清奇的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二當家，一直是個體面人……蟲，也就因為媳婦兒和岳母吃過點癟。炎呢，就是個說著說著話就哭的大個兒哭包，腦子又像網購的特價品一樣，從來都沒智商上線過。對方這是想自己說什么他就做什么，試圖找出擁有體面的真諦？ 那估計炎很難找到了，畢竟擁有體面的第一步是有個正常的腦子。不過…… 星盜頭子斜了炎一眼，忽然嘆了口氣——畢竟這傻孩子是他媳婦兒帶來的拖油瓶，他媳婦兒對這傻孩子還很上心，要是他再不幫媳婦兒管管，他媳婦兒怕是要比他更早英年早梗。 “唉……成吧，那我先教你第一件事?！?/br> “您請說?！?/br> 炎當即打開光腦備忘錄，快速記起筆記來，只是這只年輕的軍雌大概沒能考慮到，自己請教的對象曾是個陰毒狠厲的星盜，能教他的東西也大多……不太正義。 “如果跟你說話的蟲子不是能在一分鐘之內滅口的對象，就不要心里想什么都說出來，言多必失?！?/br> “可滅口是違法……” 炎反射性皺起眉頭，當場就要反駁，話到一半卻又忽然戛然而止——佘彧大人不是他可以在一分鐘內滅口的對象，這句話不能說。 可殺蟲滅口真的是非法的，就算是雄蟲殺死了沒有婚姻關系的雌蟲，也會面臨十到十五年的居家監禁和三十年的“社會服務”——如果真的能嚴格以法律處置的話確實是這樣沒錯。 紅發軍雌憋得臉色通紅，佘彧卻滿意的點了點頭，不能說話的小傻子氣人程度至少會下降一半，他美滋滋的將塑型后的項圈撈出來，泡到另一個起到皮質拋光作用的試劑瓶中繼續教學。 “第二點，如果實在想說這句話就先問自己三個問題——這句話說出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對方會不會生氣，如果完全沒好處甚至還虧本，這話也就沒必要說了?！?/br> “哦……” 紅發軍雌露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剛剛他真的說出了滅口是違法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佘彧大人想殺蟲打蟲的時候還是會殺蟲打蟲，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佘彧大人可能還會生氣，跳起來猛捶他的腦袋，所以他不應該說這句話。 雄蟲的教學還在繼續，這次雄蟲將深棕色項圈放到了烘干機下，邊烘干邊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第三點，如果感覺對方是在針對自己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當自己只是一只不會說話，只會完成任務，什么針對都看不出來的機器蟲。等你夠強了，再回頭報復這些蟲子也不遲?！?/br> “我明白了?！?/br> 炎嘴上說著明白了，在備忘錄中記下的卻是“滅口，虧本，報復”，這樣具有星盜特色，卻與佘彧腦子教學重點內容完美擦肩而過的神奇筆記。 看軍雌好像真的聽進去了，一直毀蟲不倦的佘老師也終于松了口氣，眼珠一轉，再次使起壞來——有的問題他不好意思問媳婦兒，還不能借著這個機會問傻兒子么？佘彧清了清嗓子，假裝正經道: “練習一下啊，我問你問題，你回答，回答得不好我就踹你?！?/br> “是！” 紅發軍雌信心滿滿，再次在心中默念:滅口，虧本，報復的最終指導思想，正色準備迎接充滿陷阱和圈套的挑戰，這次他都絕對不會被佘彧大人踢屁股、捶腦袋了！ 然而，星盜頭子張張嘴巴，問的卻是…… “天伽族是個什么玩意？” “??？” 這，這怎么和他想象的陷阱、圈套、一語雙關步步為營好像不太一樣？ “啊什么??？” 佘彧白了他一眼，也有些心虛，趕低下頭，裝作專心工作的樣子，惡劣的申飭炎道: “你以為那些想坑你的蟲子一開始就給你下套??？都是趁你放松警惕的時候，趁你病要你命！” “哦……哦……天伽族是帝國時期從蟲族叛逃的一部分貴族組成的，蟲口大概只有四到五億，但蟲蟲皆兵，軍雌除了重機甲之外還能裝備輕型裝甲，很難纏?！?/br> 作為正規軍校的優秀畢業生，炎對自己的最大對手可謂知之甚詳，不待佘彧繼續追問就主動說了下去。 ”除此之外，因為帝國時期蟲族迷信血脈純凈，貴族幾乎不與平民通婚，這些貴族叛逃時徹底帶走了大量珍貴基因與科研資料，其中就包括只有曾經的蟲族皇室掌握的宇宙極光構建...不對，這個不能說?！?/br> 說著說著，炎的臉色就是一變，趕緊抿緊嘴巴，假裝自己不曾說漏嘴。佘彧卻已經從他短短幾句話中得到了蟲族聯邦會對無畏星盜團這么一個遠在混亂星域的小小星盜團出手的原因——蟲族聯邦想要控制宇宙極光。 宇宙極光這東西聽著好像很浪漫，但對絕大多數生命來說都是危險的死域。這些絢爛多彩的極光其實就是宇宙中不穩定的暗物質在發生聚變裂變，會釋放出大量暴戾的能量輻射，可是這種能量輻射并不會直接撕扯進入宇宙極光的生物，只是會將生物送進折疊過的、充滿輻射的暗空間，并傳送到另一片宇宙極光中。 所謂的躍遷碼頭其實就是蟲族受到宇宙極光啟發，選擇可控暗物質，在極其嚴苛的條件下創造出的低配”極光“。 但與蟲族創造出的躍遷碼頭不同，真正的宇宙極光更自由，體積更小，躍遷速度更快，躍遷距離更遠，唯一的不足就是被輻射過的蟲子有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患上基因崩潰癥——而基因崩潰癥，正是少數能令蟲族死亡的疾病之一。 如果蟲族的勁敵天伽族能夠通過宇宙極光逃脫，甚至在戰場上創造出宇宙極光，那么蟲族軍雌的傷亡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他從未聽說過天伽族的存在，大概也是因為蟲族基因的特殊性——基因可以承載知識，若是讓全宇宙都知道還有這么個只有四五億蟲口的軟柿子，那些被蟲族壓迫過的種族還不得群起而攻之？為了保護這個敵對但同根同源的小種族，蟲族聯邦對外封鎖了他們的消息，實在可以說是...一群兩面不討好的大傻逼。 佘彧翻了個白眼，全當沒有因為炎的話順藤摸瓜，想通很多從前不曾想通的問題，只一面給手中的皮項圈上蠟，一面語氣惡劣的道： ”看吧，你這不就是得意忘形了？“ ”...對不起，您踹我吧?！?/br> 紅發軍雌的眼下瞬間就濕了一片，他一開始竟然還敢小瞧這個問題，覺得佘彧大人是沒學過蟲族發展史的文盲，竟然只幾句話就被套出了軍團長三令五申不許告訴對方的情報，他果然是個只會給副團長丟臉的蠢貨。 見自己竟然又把大拖油瓶弄哭了，佘彧趕忙轉移話題。 ”別哭了，挺大個蟲了哭什么哭，再給你一次機會?！?/br> ”是！“ 紅發軍雌立刻打起精神來，胡亂抹掉臉上的眼淚，準備抓住來之不易的第二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 佘彧表情嚴肅，聲音壓低，一看肚子里就滿是壞水。炎不由得呼吸加速，緊張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美回答對方的問題... 只聽佘彧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軍裝和軍禮服都是哪里做的？“ ？？？又是這樣？？？ 炎不敢放松警惕，快速按照佘彧教授的辦法判斷：他不能殺掉佘彧大人滅口，說實話雖然對自己沒好處，但不說實話對方肯定會生氣...一番思索后，紅發軍雌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報告！軍裝是在十萬光年外的庫洛星外貿被服廠定制的！售價95信用點一套，軍團長說性價比屬免郵費范圍內最高！軍禮服...我還沒到能出席閱兵儀式的程度，不知道軍禮服是在哪里定制的...不過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大概都是在六區的商圈吧？我看第一軍團的軍雌都喜歡去那邊定做軍裝和禮服?！?/br> 差點就忽略了炎只是個上士的佘彧默默吐血——他岳母真是比他想象的還窮...還節儉，在外貿被服廠定軍裝還硬生生讓人家包郵，這種事除了衛安還有哪個軍團長能干得出來??！ 星盜頭子顯然已經忘了自己當初為了幾枚彈頭拿刀頂在別人脖子上砍價的壯舉，只矜持的微微點頭，又顛顛自己手腕上的光腦，仿佛是在顛著大把金條一般壕氣四射——六區商圈是吧？第一軍團軍雌喜歡買的東西是吧？別的軍雌有的東西，他媳婦兒也必須有！還得有紅的黃的綠的粉的帶大花兒的鑲金邊兒的！ ”行，那你...“ 得到了不少情報的佘彧正想將礙事的傻孩子支開，自己到第六商圈的網絡商城先做做功課，別墅大門處的智能門鈴卻忽然被蟲按響了，這個時候會來拜訪自己的蟲子…… 星盜眸光微厲，給一旁仍傻傻擦著眼淚的炎遞去個眼神。 ”去開門，實戰的機會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