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誰說婊子無情
月光島不對外開放的“工作區”,東西南北四個區域將集醫療、藥品研制與生物實驗于一體的醫療區環抱在中間,從區域劃分的地圖上看,所謂的“地下區”是個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只有一棟二層小樓,就建在醫療區隔壁,樓體是個未閉合的圓形,中央是個跟其他區域比起來微不足道的院子,外墻貼著不規則的石磚,整體看上去有點中歐世紀的風格。 但就是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進出只有一條路,圓形樓體未閉合的那部分就是來往通道,一共寬度只有五米,通道內外有一隊來自陸驍雇傭兵軍團的守衛荷槍實彈地把守。 除了島上的負責人、各個區域的首席、地下區的工作人員和在其中受訓的奴隸外,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所以,哪怕是對于其他區域的調教師來說,這個地方也神秘得很。 畢竟,是個專門收拾爛攤子的地方。據說,各種逃奴、棄奴,各種隱秘試驗的試驗場,都在地下區。 外面眾口一詞,將言歡抬得很高,好像他月底這幾天不見外客,就是專門休養生息吃喝玩樂的,可追捧他的客人們又怎么會知道,這位金貴的頭牌,寧愿沒有休息日地時時刻刻應付糾纏,也不愿意回來。 不過,反正無論如何,他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言歡跟了陸驍三年,無論是地下區的人還是島上的安保人員都認識他,從娛樂區回來,經過戒備森嚴的大門守衛,連問都沒人問他一句,直接就放他進去了。 二層的小樓不高,可是被環圍起來的格局,站進去,他就覺得壓抑。 正對大門的那邊,二樓是地下區的辦公區域,一樓也有一些零散的調教室,大門左邊不遠處是個人工造景的洞xue酒吧,酒吧的隔壁有一道高度不足一米八的鐵門,終日上鎖,也有守衛看守,從這道鐵門下去,走過一段向下的樓梯,再一直往里走,就是所謂地下區的主體。 在不起眼的二層小樓下面,真正的地下區到底有多大,言歡在里面熬了整整兩年,也無法準確地說出來。 有的時候他會有種錯覺,好像為了建這個地下區,他們把這個島的整個地下都給挖空了似的。不過畢竟是個海島,他覺得,建造者不會傻到自掘墳墓。 畢竟……為了保護自身和“財產”安全,還發明了追蹤芯片這么個玩意。 言歡站在院子里抬頭看了會兒天,覺得天氣格外的好,可惜,地下區什么都看不見。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回來的一路上都很平靜,可進了門他發現,原來都是鏡花水月的無用功。 恐懼這種事情……如果脫離了恐懼的環境本身,還能騙一騙自己,可他從沒有一刻逃脫,又怎么能將情緒從中抽離? 不過,該來的躲不過。 怕也沒用。 言歡攥了攥拳頭,朝那扇鐵門走去了。 可門外的守衛竟然攔住了他,“Lu說,讓你回來了去樓上找他?!?/br> 守衛公事公辦,言歡愣了一下,沉默地點點頭,一句不問,穿過院子,往樓上陸驍的辦公室走。 他混上頭牌之后,即便是前23天每天一個不同客人的任務在前,相比于普通男妓,日子也舒服不少——只有一個月沒有完成任務,那是因為臨近下旬的時候,上一個客人把他折騰得太狠,他有兩天倒在床上爬不起來,這才欠了兩個人。 因為他的“前科”,陸驍對他格外照顧,每個月的24號到月底,他都要回到陸驍身邊重新正一遍規矩。但其實,從他被放出地下區,到去娛樂區那邊“工作”開始,他都很少會犯錯。雖然零碎的磋磨都是常態,但陸驍公事公辦,通常不會故意找借口重罰他什么,所以……這讓他對當時欠下那兩個人時的懲罰,印象尤其深刻。 上次欠兩個……這次欠七個。按照陸驍的習慣,言歡已經能給自己量刑了。 但是,為什么是去辦公室? 言歡心里越發的忐忑,但腳下已經不敢耽擱,敲門進了屋。 陸驍的辦公室是個大套間,外面是辦公室,里面是個面積差不多大的休息室,陸驍有時候會直接在這邊住。 辦公室一側的沙發上,陸驍正在翻書,聽見聲響,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 言歡心里慌得厲害,手上動作卻很快,他抬手將早上季凡親手幫他打理好的襯衫脫下來,利索地扒掉長褲,渾身赤裸地跪下來,朝沙發上的男人爬了過去。 他爬的很好看,像只大型的貓科動物,充滿了力量,卻又優雅馴順。 到了陸驍身邊,他端正地跪好,雙手背在身后交握,俯身討好地在陸驍的軍靴上親了一下,“先生,我回來了?!?/br> 陸驍放下書,堅硬的軍靴抵著他的下頜向上抬了抬,他會意地直起身,向他真正的主宰者展示自己,身上還留有昨天跟季凡zuoai的痕跡,看上去純真又yin靡。 只是,連吻痕都很克制,與他平時從外面回來時,身上掛著的各種器具造成的痕跡相比,狀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好像……還胖了一點。 陸驍鬧著玩兒似的在他小腹上蹬了一腳,踢得他難免打晃又趕緊跪穩,聽見陸驍說:“他把你養得不錯?!?/br> 言歡始終垂著眼,濃密的睫毛顫如蝶翼。 調教師抬起他的下頜,長著槍繭的手指摩挲著他的頜骨,沉定的聲音問他:“他是誰?” 言歡抿緊了嘴角,渾身緊繃,連呼吸都不自主地輕微起來,“他是……” ——他長得跟我以前愛著的人很像,所以我才失控了。 打好的腹稿曾經在幻想中預演了千萬遍,可是真正面對這個人的時候,言歡發現,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不敢說謊。 陸驍的規矩,不說要被嚴懲,但撒謊罪加一等。 他曾經數次身體力行地體驗了說謊的代價,早就沒了當著陸驍面說謊的勇氣。 他頹然地放棄一切抵抗,閉上眼睛,艱難地張嘴,澀聲回答:“……我錯了,先生,您罰我吧?!?/br> “這么怕疼的人,卻這么痛快地求罰,”陸驍戲謔笑了一聲,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巴掌著rou的聲音讓他不自覺地打顫,總覺得下一瞬就要挨一個實打實的巴掌,他肩膀緊繃,連呼吸都收著,可是連目光都不敢躲閃,陸驍也沒有真的扇他一巴掌,只是嘲弄地評價道:“——你倒真是對他上心的很?!?/br> 陸驍說著,笑了一下,逗弄似的在言歡鎖骨上的吻痕上抹了一下,“要不然,我幫你把他留下來?” “不要!”言歡渾身一震,在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先一步抓住了陸驍的袖子。 他是真正經歷過月光島如何“狩獵”的人,不敢想象這些人真對季凡下手會是什么結果,更無法面對季凡因為自己而被控制的情況,“不要……”他拽著陸驍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哀求,“別動他……求您,都是我的錯,別動他?!?/br> 陸驍把衣袖抽出來,指間蹭了一點他耳后落下的冷汗,隨手抹在了他微微張著、顯得楚楚可憐的嘴唇上,“誰說婊子無情?看看,我們花魁就很不一樣?!?/br> 言歡緊張到說不出話來,自然也顧不上被奚落的這一句。陸驍看了他一會兒,欣賞著地上的人自己嚇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似的可憐樣子,忽然低笑一聲,調侃道:“好歹也是鉆石會員,我動他干什么?月光島的名聲不要了?” 言歡猛地睜大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陸驍是在試探他。 迎著男人憐憫戲弄的目光,他眨眨眼,抿緊嘴角,低下頭,安靜地將手重新背了回去。 ……謊言也好,卑微的自我保護措施也好,都沒有用。 剛見面,他就一敗涂地。 陸驍把腳邊的箱子踢到了他面前,言歡打開,里面針劑的標志他認識,是增敏劑。 上次他欠了兩個人的時候,陸驍給他打了針這個,在藥物起效的兩個小時里,讓人抽了他二百鞭子。抽完了,又喂了他兩個小時的春藥,打開了地下區受訓奴隸的房間,讓他在兩個小時里,一間房一間房地求cao。 可現在……他欠了七個人。 無論是七百鞭子還是七個小時的春藥,他都不可能受得住。 但箱子里的增敏劑的確比上次的計量大許多。 好像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執掌刑責的調教師殘酷地擊碎他最后一點僥幸,冰冷的機械一般,高高在上地問他:“七個小時。要打嗎?” ……不打就要說實話,告訴Lu季凡到底是誰??申P鍵是,就算說了實話,也未必會逃得了這一針。 言歡頭皮發麻,還是順從地把針劑拿了起來。 事到如今,給自己注射的事情輕車熟路,我為魚rou的處境里,言歡對自己下得了手,也狠得下心。 因為他除此之外無路可走,只能借由乖順聽話來避免更多的責難。 一針都推干凈了,他拔了針,用酒精棉壓住針眼,抬起頭,帶著一些水汽的眸子顯出一些濕漉漉的無辜來,怯怯地看向上首的主宰者,“您……真的要打我七百鞭子嗎?” “想什么呢?”陸驍好像聽了個笑話,竟然像安撫小動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頂,“起來吧,穿衣服,去醫療區?!?/br> 回到這里,襯衫長褲是沒資格再穿了的,他不知道陸驍到底要干什么,心里打鼓地把沙發上奴隸統一的制式長襯衫穿好,還沒來得及為不用真挨七百鞭子松口氣,就被陸驍的下一句話打進了地獄—— “樂不思蜀,都忘了這個月該打什么了吧?” 他愣了一下,明明已經站好了,下一秒卻差點直接跪回去。 他是被整了容的,現在這個白瓷似的膚色,也是按照少主的喜好,用藥物維持的。 據說普通的水光針半年打一次就可以,但月光島用在他身上的不一樣,藥是醫療區自己研制的,一種藥劑同時結合了美白和水光針的功效,見效快,效果明顯,打完之后不需要一個星期的漫長修復期,只一天就能快速恢復,缺點就是藥效維持的時間短,為了讓他保持最好的狀態,他要每三個月要打一次。 三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 以前上學那會兒聽說過的水光針都是打在臉上的,但他挨的不一樣,他要打全身。 尤其這次,是在長達七個小時增敏劑作用下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