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坦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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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昀起先還挺意外,肖遙是他那混賬爹最喜歡的兒子,嬌生慣養要什么給什么,照理說日后是要繼承肖家的。如果他真和姜沂南在一塊,就相當于主動放棄繼承權。 呵,肖遙媽為了給他掙嫡子的身份什么臟事都干得出來。他這手cao作保不齊跟姜沂南是真愛。 肖遙從小就是個處心積慮的人,扮得了小白兔做得了真紈绔??赡芨麐尪δ咳?,內宅的手段學得十成十。 當年肖昀要剁他媽手指頭的時候,肖遙就跪在他跟前哀哭流涕地求他,說弟弟你砍我的手吧,你最討厭我了,砍我的手給你出氣。 肖昀獰笑著說你是哪里爬出來狗雜種,配在我面前亂吠。 他知道怎么招惹肖昀,知道怎么引爆他爸那顆拳拳舐犢之心。 肖昀剛羞辱完他,就聽原本在槍口下驚懼發抖的男人發出滿含怨怒的狂叫:“肖昀!他是個你哥哥,是你親哥哥!目無長幼的忤逆東西!” 然后兩父子和一個嚇傻的女人就跪在地上抱成一團,摟在一起嗚咽痛哭。 誰也沒注意到,肖遙悄悄從他父親懷里抬起頭來,滿臉還掛著淚,咧嘴朝肖昀粲然一笑,眉目堪稱溫柔,嘴唇一張一合朝肖昀說著唇語:“你才是沒人要的雜種?!?/br> 思及往事,肖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輕笑了聲,低頭含了口酒。 肖遙的手段加上肖家的勢力,難怪葉子沒有還手之力。 大家漸漸都有些喝疲了,三兩湊作一堆開始閑聊天,吵鬧的包間安靜許多。過了一會包間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卻是江堯。 江堯一眼掃到沙發上的鄭羽,目不斜視走過去。順手攔截了鄭羽正往唇邊送的酒,狀似隨意地問:“喝多少了?” 鄭羽舔了舔唇,不大耐煩地說:“就這一杯?!?/br> 江堯把杯底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又和在場眼熟的人打過招呼,最后朝肖昀說:“你們慢慢喝,外面給你留了個司機?!?/br> 江堯拉起鄭羽,“走了寶貝兒,回家了?!彼皇譅恐嵱?,一手拿著鄭羽的外套出去了。 葉子看著一開一合的房門,半是羨慕半是唏噓地說:“他倆這都好多少年了,堯少還看這么緊呢?!?/br> —— 最后兩人都醉得不輕,肖昀尚且還能走路,葉子直接喝趴了。 上車后肖昀攘了攘他,問他現在住哪。葉子睜眼報了個地名。 令肖昀沒想到的是,葉子的處境想象的還要糟糕。來帝都半個多月連個正經住的地方都沒有,居然還住在酒店。 葉子從柜子里扒拉出一雙一次性拖鞋,他個子高腳也不小,一次性拖鞋根本塞不下,半個腳后跟都露在外面。 “我這也沒啥可以招待你的?!比~子順手甩給他一瓶純凈水,“你趕緊回去吧?!?/br> 肖昀捏著水瓶有點不是滋味。 上學時的葉子是個很會享受生活,尤其注重生活品質的人。書桌上每天都有一束鮮花,萎了一點都要換掉。潔癖還嚴重,挑剔得要死,吃的用的都要講究。 為這肖昀沒少吐槽他。 這會房間里別說是鮮花了,內褲襯衫都扔了一地。 “葉子,我在你公司附近有套小公寓,要不你去那住吧?!辈幌胱屓~子聽出自己可憐他,肖昀把理由說的十分正直,“酒店人來人往的不大方便,萬一要私下談個生意什么的,要有個私密住處才行?!?/br> 葉子坐在單人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夜景走神,好半天才回他:“再說吧?!?/br> 當晚肖昀有點失眠,總是忍不住摩挲手上的戒指。 他和葉子終歸才是一類人,四字鄭羽和江堯那種彼此唯一的感情只能是他們可望不可即的憧憬。 而憧憬,往往讓人不得清醒。 江煥迷迷糊糊蹭著他的臉,嗓音含著nongnong睡意,“怎么了,腦袋還暈嗎?” 肖昀搖頭,“你抱得太緊了,我熱?!?/br> 江煥閉著眼睛,思維不受控制地滑向深沉的睡眠,嘴上卻清醒著回他:“你喝醉了好踢被子,要抱緊一點?!彼f完,雙臂又緊了緊。 肖昀覺得自己像是被蒙上雙眼推上峭壁的人,耳邊總有聲音告訴他,你大膽走,腳下是坦途;只有他自己心里不?;袒滩聹y,會是坦途嗎,可我覺得是懸而又空的危橋呢。 他輕輕抓住江煥的手,像是抓著維系性命的鎖鏈。 ———— 第二天上班時公司法務來辦公室找他,說針對M大的起訴可能要再考慮考慮。 肖昀皺著眉說考慮什么,我不考慮,讓你告就告。 唐律師為難地說:“是江總的意思?!?/br> 肖昀愣了兩秒,想打電話問問,不想江煥的電話先打過來了,語氣不無責備:“你做事長腦子了嗎?起訴M大贏了又怎么樣,小苑和小舸還要不要繼續上學,還要不要畢業?要不是今天我湊巧到法院辦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肖昀斂下眉,認錯比平時快,“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br> 江煥似乎也愣了愣,過了兩秒才掛斷電話。 肖昀扔下手機,打發唐律師離開,坐在辦公椅上出了會神。余光掃到手指上的戒指,眼神忽然泛冷。 小小的東西精致高貴,價值連城,可自從戴上它自己卻愈加畏首畏尾起來,抓不到的愈加想要,抓到的又擔心失去。 怯弱又矯情! 肖昀沒再猶豫,伸手把金屬小圈擼下來,扔進最底層的抽屜里,擰著鑰匙轉了兩圈,最后把鑰匙胡亂扔了個地方。 完成這一切才開始工作。 過了一會電話又響起,傳來鄭羽冷靜地有些嚴肅的聲音:“現在出來,我在云天樓下?!闭f完就掛了 肖昀心思急轉,暗想應該是溫崇那事有結果了。當下也不耽誤,拎著外套就走了。 兩人約在云天旁邊的一家咖啡廳,肖昀剛坐下,鄭羽就推給他一個分量不輕的文件袋。 肖昀知道他已經事先看過了,一邊往外抽,一邊問:“怎么樣,夠我拿去舉報他嗎?” “夠,不過舉報材料你得換個地方送?!编嵱鹄湫?,“工商部不夠,你要去國安部?!?/br> 肖昀的手猛地一頓。 鄭羽看著他,神情難得嚴肅,“溫崇就是個高級間諜,和F國政客做情報買賣的,事情你兜不住,最好告訴江煥,我回去也跟江堯說。這份文件你抓緊備個份,隨時準備聯系國安部的人?!?/br> 肖昀不可能不心驚,面上卻還是鎮定,幸好....幸好他事先把和溫崇有交易的三家公司處理干凈了。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鄭羽見他沒應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語氣就有些急。. “知道了,”肖昀把文件放好,“謝謝羽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