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的越王猶如強搶民女，把犟脾氣的暗衛連拖帶拽拉進轎子。

    樂子不敢和他的小主子動真招，半推半就地進去便僵坐一側。

    “到了叫我?！?/br>
    越王自然而然地往他家暗衛身上一靠，安心合眼補覺。

    樂子垂首，眼眸黑得深不見底，死氣沉沉地凝視腿上的九皇子，置于身側的手指痙攣一般彈動，掙扎抗拒心里不斷翻滾的齷齪念頭。

    ……小主子臉上冒了一層冷汗，他在痛嗎？

    一定很痛吧。

    想摸一摸……

    他躬身更低地垂下頭，越來越貼近九皇子的側臉，呼吸吹得小主子帶卷的發梢微微拂動。

    我可以幫他。

    我可以像督公那樣，把手放進……不，不對！我怎能這樣冒犯小主子？

    這是僭越。

    不行，住手，不……

    1134.

    “主子，到了?！?/br>
    暗衛乍然而起的古怪嗓音驚醒了沉睡的九皇子。

    “嗯……好，下去吧?！?/br>
    陸離撓撓耳朵，撐在樂子腿上爬坐起來。

    他又揉揉眼睛，歪過頭瞅自家暗衛。

    樂子把腦袋垂下去躲避小主子探查的視線，下巴幾乎恨不得貼到胸口去。

    九皇子又拱又湊，非貼到暗衛鼻子前面，眼神迷糊地近距離打量他，可是隔著一層面具著實瞧不出什么：

    “樂子，你怎么了，沒事吧？”

    樂子無聲搖頭。

    陸離冰涼的手摸向他的額頭。

    樂子瞳孔收縮，渾身打了個哆嗦：

    “！”

    陸離也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一跳，隨即輕松地笑起來：“你總是這么緊張做什么，我有這么可怕嗎？”

    樂子搖頭。

    “沒有生病?！标戨x放下手，cao碎心地叮囑他的暗衛：“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br>
    樂子點頭，更低地垂下腦袋，藏在身側的手指搓了一下。

    他的手套上薄薄一層濕痕，蹭出皮革生澀的輕響。

    這回換成了九皇子搖頭。

    自家的小暗衛哪里都好，就是太老實。

    1135.

    華安宮。

    陸離正要進去，門口的宮女朝他蹲身作禮：

    “越王殿下千歲，娘娘不在宮里?！?/br>
    陸離本也不想來，撲了個空十分高興：“既然她……”

    宮女接著說：“淑妃做了些點心請娘娘去小花園，娘娘讓您直接去那邊找她?！?/br>
    九皇子……五指虛握成拳，捶前額：“好?！?/br>
    1136.

    宮中的花草時常更新移栽成應季的。

    時至七月底，內宮各處依舊姹紫嫣紅開得熱鬧。

    陸離拖拖沓沓磨到小花園，隔得很遠就能聽見湖中小亭歡聲笑語。

    紅粉交映間，他恍惚竟看見蕭妃的身影。

    娘？！

    陸離匆促丟下樂子，踏上廊橋快步走去。

    1137.

    那女人正在與人交談，一轉身剛好看見越王，剎那沖他露出祥和的笑臉。

    ……左淑妃。

    九皇子緩下腳步，定睛再仔細看。

    是了，她不是母妃。

    粉面是調出來的，遠山眉是勾出來的，朱唇是涂出來的。

    母妃不是。

    她不愛施粉黛，嘴唇就那么紅，笑起來也不這樣親切，總是透著一股疏離感。

    左淑妃是溫順的，近人的。

    母妃不是。

    她時常對人愛答不理，對父皇也如此。

    仿佛她的神思已經不在這里，而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也許她是在思念故鄉。

    祁國。

    祁國究竟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