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一提醒，曹岐山才蹙起眉，摸進他后脖領子，衣服都濕得透了：“先沐浴換件衣服?！?/br>
    “我累，再歇會兒?！标戨x作虛弱狀，半闔眼：“我看見卓文喜了，他回來得蠻快啊?！?/br>
    曹岐山合上藥罐子：“沒的反賊，自然只得溜一圈就回了?！?/br>
    “雖然大張旗鼓卻撲了個空，父皇還是得賞他?！本呕首訃@起自家相公不爭氣：“看看你勞心費力的，到頭來為別人作嫁衣裳?！?/br>
    “到頭？”曹岐山俯下身在他唇邊輕聲說：

    “早著呢?！?/br>
    陸離撅起嘴“啵！”地嘬他一大口。

    641.

    “總管回來了！”

    “老祖宗回來啦?！?/br>
    “老祖宗！”

    路上的宮人們停下手里的活兒喜氣洋洋地跟卓文喜問禮。

    卓文喜不快不慢地走過去，跟他們點頭：“各做各的去?！?/br>
    大伙兒紛紛答應：“誒?！?/br>
    卓文喜穿過一道宮門，轉到無人的拐角處左右望一眼。

    一個宮女快步走近。

    卓文喜將懷里一本冊子遞出去，低聲叮嚀：“抄的，別走漏了?！?/br>
    “是?！蹦菍m女利落接過，小心塞進袖袋里。

    二人一錯而過，各自走向不同的宮殿。

    642.

    咸熙宮。

    芄蘭遣退其他下人，從袖袋里取出小冊子呈上去。

    周后接過來，隨手翻翻，面上浮現出和煦的笑意：“就是這么些個東西啊?！?/br>
    芄蘭打了個冷顫，將頭垂得更低。

    周后合上冊子，把它輕巧地放小桌上：“周首樞進宮了？”

    芄蘭小聲回話：“是?！?/br>
    周后交代：“等那邊完事兒了就叫他過來?！?/br>
    芄蘭領命，退出去吩咐小太監到奉和殿等周淵。

    643.

    小太監們收拾干凈盥洗用具，反手合上房門。

    洗完澡，九皇子精神恢復了大半，神清氣爽了就想到些有的沒的：“曹岐山，你說我搬出去之后土豆怎么辦呢?！?/br>
    “自有專人看著，反正你在宮里也是管種不管養?！辈茚綖樗弦患我?，摸一把他的頭發，還濕著：“再者，開了府有了自己的地方，你不就能自己種了？”

    “說得對??！”九皇子醍醐灌頂一拍手掌，動作之大帶得衣服從一邊肩膀上滑落下去：“我還可以養牛養小狗呢?！?/br>
    曹岐山取來架上的干巾子包住他濕漉漉的發尾梢揉搓：“殿下只念著牛啊狗啊土豆的，一點兒也不惦記老奴?！?/br>
    “假相公怎么跟土豆爭起寵來了？”陸離拿被熱氣浸得泛紅的眼角飛他：

    “土豆扎在地里長不出腳，我就住皇城里邊兒，相公有腿有腳的不會出宮見我？”

    曹岐山甩開巾子，捉住他的下巴：“殿下這意思，是要咱家跟您翻墻頭？”

    “妻不如妾，妾不如……”九皇子踮起腳，側過臉故作曖昧地往大閹人耳朵里吹氣：“偷?！?/br>
    曹岐山從腰間解下一塊墨綠玉牌塞進他手心，也配合他地低聲道：“往后想偷了，從北門進來?！?/br>
    644.

    陸離抓住大閹人粗糙的手指連著溫潤的玉牌一同握進手里蹂躪：“雖說沒出潁都，仍是隔得遠了，來來回回地……”

    “窣窣——”

    這回陸離跟曹岐山同時望向緊闔的窗子，敏銳地說：“什么聲音？好像上回……”

    曹岐山一瞥他，憑空下令：“進來?！?/br>
    只見木窗突地一動又迅速合上，幾乎是眨眼間，一個壯碩的大塊頭就出現在房內。

    厄狇屠當頭望見濕發披肩的額濟納衣不蔽體地露出一大半骨節支棱的裸白肩頭，兇悍的面孔倏然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