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陸離用手比劃比劃新搬來的文書。

    比上午的壘得還高。

    他長嘆一口氣，四仰八叉地癱倒在大閹人懷里：

    “故事好玩歸好玩，可是看得多了眼睛疼，腦袋也疼?！?/br>
    曹岐山冷眼睨著他沒個正型的軟骨頭樣：

    “殿下既然累了，便去西間午休，下午再接著讀?！?/br>
    九皇子配合地表演從他腿上往下出溜：“我想躺床上看……”

    曹岐山單手提著他的后脖領子把人拎回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br>
    “規矩？你還在書房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飯呢，又是喂又是親的?！?/br>
    不等曹岐山訓斥他，九皇子兩條長腿一抬，搭上椅子扶手：

    “我困了，困得不行，我要曹公公抱我去西間?！?/br>
    曹岐山神色稍緩，揶揄道：“殿下不嫌丟人了?！?/br>
    九皇子攬上他的肩，理直氣壯地說：“曹公公都不嫌丟人了——我怕什么？”

    話一落，曹岐山便撈起他的腿彎，將這小臭崽打橫抱了起來。

    九皇子扭扭腰，愉悅地哼哼：“曹岐山，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賢惠、越來越rou麻，我也越來越相信你之前沒跟人啵啵過了?！?/br>
    東間房門無風自開。

    曹岐山皮笑rou不笑：“殿下不喜歡這樣，咱家也可以換一種調調?！?/br>
    九皇子立刻討好道：“不不不，不用換，這樣挺好的，假相公再接再厲、再接再厲?！?/br>
    425.

    杏仁兒聽見動靜，趕忙示意一眾太監低頭回避，別勾著脖子看見不該看的找死。

    這邊杏仁兒剛交代完，那邊曹岐山踏著暗紋皮靴大步邁過門檻。

    太監們眼角余光只瞧見九千歲的衣袍下擺、皂靴，以及九皇子懸在半空蕩來蕩去的雙腳。

    眾人連忙將頭垂得更低。

    426.

    西間。

    曹岐山將懷里的九皇子安置到榻上，卸下兩邊床簾，轉身便要離去。

    “曹岐山，你去哪兒？”

    陸離半個身子探出床榻外，拽住大閹人不讓他走：“陪我睡覺呀——”

    “殿下，別鬧?！?/br>
    曹岐山牽起他勾住自己的衣袍的小爪子：“咱家有要事?！?/br>
    陸離與他十指糾纏，很是不滿：“下午呢？你下午有沒有空陪我看折子？”

    曹岐山反手握住他脆弱的手腕摩挲：“不成，咱家下午得去奉和殿?！?/br>
    陸離被他指腹老繭搔得癢酥酥，五指蜷曲扣住他的袖口，掃興至極：

    “又是父皇，那他什么時候能放你回來？”

    曹岐山極少聽見有人跟他說“回來”這個詞。

    真是新鮮。

    他眉梢一挑，承諾：“晚膳定陪著殿下?！?/br>
    九皇子不聽他哄：

    “我不管什么父皇什么要事，天大地大都沒陪我睡覺重要！過來！”

    言罷，整個人扒到老閹貨身上裝得呼呼大睡，說什么也不讓開。

    427.

    曹岐山哄臭崽子哄得耐心告罄，揚手點了他的睡xue便起身出門，交代候在外面的魏子陽：

    “半個時辰后叫殿下起來去東間?！?/br>
    魏子陽應：“諾?！?/br>
    428.

    半個多時辰后。

    魏子陽思前想后，試探地敲了敲西間的門：“九皇子？”

    無人應聲。

    他左看右看，猶猶豫豫推開/房門。

    屋內光線朦朧，靜悄悄的。

    “九皇子？”

    他極力壓低腳步聲，行至塌邊，掀開床簾的一剎——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里面伸出來，胡亂抓住他的手指：

    “嗯……曹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