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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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一人,有鬼陪伴,很難說這不奇怪。半地下室本就陰冷潮濕,再加上一只陰魂不散的鬼魅,程帆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一定與姚盡脫不了干系。 “快到寒衣節了,”程帆凍得牙齒都在打顫,A城還有一個月才能供暖,他舍不得開空調,“我給你燒點紙錢吧?!?/br> “你要……給我燒紙錢?”姚盡顯然很詫異。 “你天天‘陪’在我身邊,”程帆揶揄道,“眼瞅著就入冬了,我也不能虧待了你啊?!?/br> 姚盡面色凝重,沉默不語,不知是在故作深沉,還是感動得忘卻了言語。 說干就干。幾塊錢就能買幾百億的冥幣,匯率實在感人,附贈紙裁的衣褲,商家還耐心教授如何寫包封,叮囑燒紙的時候別忘了跟祖先念叨幾句好話。 祖先談不上,倒是折磨人的祖宗。 寒衣節當晚,街道上出現很多被白圈圈住的灰燼,空氣中充斥著紙張燃燒后的焦糊味,這已經是限制管控后的結果,不然明早A城的PM2.5指數一定又會超標。 粉筆是商家送的,找一個相對空曠的街角,在地上畫一個直徑不足一米的圓圈,朝西留個口,把冥幣和寒衣放入其中。用打火機——也是商家送的——點燃寫著“收件人”和“寄件人”信息的包封,以此做引子,給亡者燒去過冬的錢和衣物。 火著起來了,還挺暖和。程帆出神地蹲在火堆旁,任由煙霧熏紅了他的眼睛,濺起的火星和灰燼跳向他的衣物,他也沒有挪開的意思。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自己沒由來的善心。小時候祭祖都未必如此虔誠,如今卻給陌生的鬼上供……除非是被鬼迷了心智,不然他沒道理干這么缺心眼的事。 “哎呦喂!這是要造孽??!” 思緒突然被打斷,身體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疼痛和驚嚇喚醒了程帆。 “小伙子,人死不能復生,有個念想總歸是好的?!蹦吧拇髬屘骟@魂未定的程帆,拍打著身上的灰燼,“可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啊?!?/br> 劈頭蓋臉地挨了一通數落,程帆還沒回過神來,卻聽中年婦女繼續說道:“紙燒得差不多了,澆點水,把火星子滅了吧?!?/br> 水,哪兒來的水?程帆的眼底還殘留著盡情燃燒的火焰。 “哎喲喂,小伙子你是第一次來燒紙吧,連水都沒帶???”女人說著,將自己的水壺塞進程帆手中,“用我的吧。滅的時候念叨兩句,說你來年再給他們送新衣服,讓他們安生過冬?!?/br> 腦子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念頭:趕緊把火滅了。程帆起身照做,然后將水壺還給女人,木訥地說了聲“謝謝”。 “嗐,這有啥可謝的?!迸私舆^水壺,自然而然地問,“還知道給祖上燒寒衣,倒是孝順的孩子?!?/br> 程帆道:“不是祖上?!?/br> “???”女人訝異地看著身旁的小年輕,生硬地咽下并不吉利地揣測。 “是……”程帆思考著,如何形容他與對方的關系,最后只好給出一個含糊的答復,“我一個朋友?!?/br> 朋友,彼此有交情的人,不一定要很深,萍水相逢也配得上這個稱呼。 女人不再言語,只是拍了拍程帆的手臂,叮囑他天冷了,趕快回家。 家,何處為家?有家不能回,還不如被困在異鄉的野鬼。鬼在家中,吃飯睡覺的地方,冷冰冰的,令人心寒。 姚盡出不了屋,他只能在程帆租住的那間放屋里飄蕩。程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問對方:“我給你燒的錢和衣物收到了嗎?” 鬼還是那副鬼樣子,除了隔空猥褻人的之外,永遠是一副莫名悲戚的神情。 “地府的快遞業務不行啊?!背谭Φ?,“離得這么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姚盡沒有說話,只是飄在空中,看著程帆,悲傷之外還有些許同情。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程帆的笑容染上了譏諷,“你一個沒法去投胎的鬼,還有心思來同情我這個好好活著的人?怕是除了我,就沒人惦記給你燒點紙錢了吧!” “小帆,你……” 鬼說了什么,程帆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他突然失聰,闃靜無聲的恐懼令他手腳發軟,脊背發涼;在癱軟倒地之前,他又找回了聲音,鬼也閉上了嘴巴。 “你剛才在說什么?”程帆用顫抖的聲音發出質疑。 姚盡只是搖頭,露出恍然大悟后的無奈。 程帆沒再深究,因為無以復加的疲憊,他現在就要入睡,在陰冷潮濕的小屋,只有厚實的被子,才能給予他一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