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我把處理好的文件堆到一旁，看了眼桌上的電子臺歷。

    離上次吃完那頓莫名其妙的宵夜，已經過去一周，這七天，段映川一次都沒有在我面前出現過。

    我卻反復咀嚼他說的話，一次次把刀尖往自己心口插。

    疼了更好，疼痛讓人清醒。

    好些天沒去放縱，昨天夜航船的經理告訴我店里最近又來了不少新客，身段和性格看上去是我會感興趣的類型。

    我給老段打電話打算約他去酒吧，但是一連幾通電話那邊都沒人接，我轉而打給他的助理。助理聲音聽起來氣喘吁吁，并且伴隨著隱約傳來的航站樓廣播。

    “段映川呢？”我有不好的預感。

    “段哥他……”他遲疑著，“他剛上飛機?！?/br>
    “去哪？”我竟然對他的行程一無所知。

    “段哥交代不讓說?！敝盹@得很為難。

    “我會當做不知道?！蔽以噲D讓他安心。

    “段哥……去代工廠了，別的……您自己去問他吧，三小時后下飛機?！彼f。

    前段時間段映川陪酒喝那么狠，不是已經談好供貨了嗎，這個時候不找供應商反而去找代工廠，選擇質量保障更難做的一條路，除了可以降低價格，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那他究竟為什么，要去壓縮原本已經算好的成本，我腦子里迅速成型了兩個想法，要么是由于做三方生意，經銷商遲遲不給段映川回款導致資金鏈斷裂，要么是談好的投資款沒有到位。最壞的情況，莫過于這兩個事情同時發生，我不敢過度揣測。

    要解決問題，為難助理也沒什么用，我決定去一趟段映川公司。

    從他辦公桌抽屜里找到那份招投項目計劃書，看到投資項目負責人還是從前那位，下面附有一份冉勢資本簽字蓋章的TS，但是并沒有具體打款的單據。

    這說明，錢沒到。

    我以前沒跟這家風投公司接觸過，但是從段映川偶有透露的情況中看來，雙方一直都合作得挺愉快，這次肯定有問題。

    我就近輸密碼打開段映川的電腦，一邊打電話給金融行業的同學，一邊搜索冉勢資本。

    虧得我八卦的同學多提了一嘴，冉勢資本董事長一個月前帶孫子回國，有意扶持他。而這位最近頗受寵的少爺，名叫李樂山。

    李樂山？這就是段映川要瞞著我的理由？他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傻逼。

    陷入債務危機，對一個剛穩定下來的公司來說是多大的坎兒他不會不清楚。

    短時間成功找到其他風投的可能性太小，我迅速打電話給財務，問她公司有多少我個人能自由周轉的資金，得到的數字明顯跟段映川需要的金額差了一大截，我自己手頭上能靈活使用的錢也不多。

    得搞清楚冉勢資本近乎于撤資行為的原因，才有機會重新獲得投資。

    晚上我回家換了身衣服，開車去夜航船，點了杯酒坐在往常的位置，守株待兔，我知道，李樂山會到這里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