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要種你
許少卿慢慢把車??吭诼愤?,熄火。 過了好半天才說:“你錢賺夠了?這就?!?/br> “不是錢的問題?!卑蝉幓卮?。 ……不是錢的問題? 這個點鈔機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真是令許少卿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的同時這句話也讓金主有點生氣,語氣十分刻薄地說:“我以為在你那兒只有錢的問題?!?/br> 然后看他著安鯉??墒呛苊黠@對方沒有回應他這句譏諷話語的意愿,一副隨他說的平靜表情。 于是許少卿又說道:“今天……是意外。以后只在酒店做?!?/br> 安鯉眼神焦距有點遙遠,手又不自主攥緊了。許少卿看著安鯉抓著褲子的手指,想起剛才在車上安鯉掐得自己大腿發白的樣子。 現在他大腿上那片白rou應該已經變成紫色的了。 許少卿愣了會兒,重復道:“以后只在酒店,不會在外面。和原來一樣。你不是已經適應得挺好了嗎?!?/br> 安鯉搖搖頭,說:“我覺得做不了這個。算了?!?/br> “……” 許少卿想了想,又說:“你大概再找不到這么好賺錢的工作了吧?!?/br> “我找到了一份便利店的夜班工作?!卑蝉幷f,“我大概還會去找些別的工作一起做?!?/br> 許少卿給的錢還夠維持一段時間,如果安鯉能快點打到三份工,應該是可以繼續維持小朵的住院費的。 “……是嗎?”許少卿奚落地嘖了一聲,他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里,但并沒有點著。 “你在柜臺前站一個月大概也不如讓我上一次賺得多。何必呢?!?/br> 安鯉沒想跟他討論下去:“就這樣吧。開車?!?/br> 許少卿沒動。 他咬著煙嘴用力碾,一顆煙給他咬得轉來轉去。 過了一會兒,他從兜里掏出手機,給安鯉轉賬五千。然后說:“就這樣吧。下車?!?/br> “……你干嘛老學我說話?!?/br> 安鯉打開微信,看到轉賬提示,覺得棘手:“可這一次還不算結束呢。按約定的話?!?/br> “是我不愿意,不算你違約?!痹S少卿冷淡得很,“但你不想收可以退給我?!?/br> “……” 退是不可能退的。安鯉想,都做了那么久還不射,又不是我的錯。 但又確實沒有完成約定。他很為難。 “要不我先收了,退你一半?”他商量道。 “……下車?!痹S少卿壓抑著聲音,“趕緊從我眼前消失?!?/br> “……” 安鯉有點惱火:“你為什么情緒那么不穩定?今天明明應該是我更生氣吧!你搶什么戲呢?!?/br> “因為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錢串子精?!痹S少卿一字一頓地說,“快點給我滾下車!” 安鯉先是意外地抬眉,又皺眉,然后低聲嘀嘀咕咕:“小孩兒脾氣,就是給慣的?!?/br> 車廂就這么大點,再小聲對方也是能聽見的。許少卿臉色難看得嚇人,嘴里那根可憐的煙被咬得一副馬上就要身首異處的樣子。 安鯉看了他一眼,很無語,嘆了口氣就順從地下了車,撞上車門。還沒等他回身,身后的車就轟著油門起飛了,差點把他一起給剮飛。 “我x!”安鯉嚇了一跳,聞著尾氣對一騎絕塵的豪車作勢踢了一腳,罵道:“沒素質的壞東西!” 拔rou無情的狗男人! 他其實想說這句。但大庭廣眾,明顯不妥。 他立刻堅定地拿出手機,毫無愧色地選擇了確認收款。 安鯉看看四周,這里離自己新租的房子很遠,附近也沒有公交車站。 他又看向許少卿的汽車消失的方向。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心里難受,但剛才也已經哭過了。有點茫然,但也已經做出了決定。于是他就不再想,打開地圖導航最近的地鐵站。導航顯示要走0.8公里。他盯著手機里的小箭頭轉圈找了會兒方向,就順著路繼續往前走去。 他跟著小箭頭轉著圈走過幾個路口,終于看到了不遠處的地鐵站。他高興地收起手機,往那邊走去。 在他經過路邊的一輛汽車時,汽車突然“嘀”了一聲,差點給他嚇到靈魂出竅。 車主搖下車窗,陰沉地看著他:“你就這么把我錢收了?” “……許少卿!”安鯉捂著胸口,“你是故意藏在這里嚇我的嗎。你可真幼稚!” 許少卿隱匿在車廂的陰影里,又陰沉沉說:“做到最后了嗎你就收我的錢?” 安鯉彎下腰,從車窗往里看著他:“……分明是你讓我收的吧?那我現在退你一半?” “我不要錢?!痹S少卿說。 安鯉把嘴扁成鯰魚狀用眼神譴責他。 然后捂著腰,站直身子喪氣地說:“今天好累,你就別玩我了。大小伙子矯情什么啊,想做到最后就讓我上車吧?!?/br> 車主在豪車寬敞的陰影中沉默良久,直到安鯉站得不耐煩了,想要不理他自己往地鐵站去時,車鎖開了。 于是安鯉拉開車門,再次坐上去。 他問:“那你現在是要去吃飯還是直接去酒店?!?/br> 許少卿看著他:“分手炮就不用打了。改成分手飯吧?!?/br> 二十多分鐘以后,許少卿的車開進了綠地中心的停車場。這里是江市最繁華的商圈,這個點都下班了,逛街的人挺多的,很熱鬧。 不過安鯉大約已經有幾年沒來這種地方了,看著暮色中正愈來愈明亮的霓虹與華燈,他有些感懷。 “吃什么呢?” 待許少卿停好車,安鯉就邊解開安全帶邊問。然后他又補充道:“我記得那邊有一家烤魚不錯。你能吃辣嗎?” 許少卿說:“空中餐廳?!?/br> “……哦?!?/br> 安鯉感嘆了一聲,抬頭看向那座最高的建筑物。那里的最高層就是空中餐廳。夜幕降臨的時候,食客可以趁著金紅色的晚霞俯瞰整個燈火輝煌的cbd,而天氣最好的時候,可以看到主干道通明的路燈一直通向西郊被金霞籠罩的群山。 “我還從來沒上去過,只聽說過在那邊看夕陽特別壯觀?!卑蝉幱钟镁囱龅纳裆粗绣X人許少卿。 許少卿一愣,語氣竟有些慚愧:“這次不行,下次……” 呸。哪來下次了。 他的眼睛冷下來,口氣也是。 “窗邊的觀景座位需要預約。怎么,難道買春的同性戀和包養的野鴨子吃頓散伙飯還需要應個景?” 許少卿鎖了車,自己大步往大廈走過去了。 安鯉有點尷尬,沉默著跟了上去。 空中餐廳占了整層樓的半面,而這半面的外壁都是純玻璃的。其實就算不坐在窗邊,依然可以看到很美的景色。而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初秋的天空分外澄澈,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城市鋼鐵叢林已經逐漸沒入車行匆匆的黑夜晚高峰。 而這座城市地標的頂層,就像漂浮在叢林之上的天空之城,世外桃源,沐浴在最燦爛安逸的暖金色之中。 安鯉掏出手機拍了很多照片,想以后到醫院的時候給小朵看。 許少卿踢了他一腳:“進城辛苦了,請先看菜單?!?/br> 于是安鯉收了手機,打開菜單。他看了一會兒,神情古怪。 “什么鬼東西?!彼巡藛紊系囊粡埢瘜W藥劑一樣的圖片一指:“你能把這個一口氣念出來嗎?!?/br> 許少卿看過去,上面寫著:夢幻星空蝶豆花菠蘿葡萄能量氣泡水 無聊地垂下眼睛繼續看自己的菜單:“果汁?!?/br> 安鯉一呆,神色無聊地又翻兩頁,指:“這個呢?!?/br> 上面寫著:鮮蝦密調青醬荷風羅勒焙綠蛋餅卷晚餐 許少卿:“煎餅?!?/br> “這個呢?”他又指一個。 上面寫著:藜麥豆腐野蘑菇匯煙熏鯛魚墨西哥玉米夾餅 許少卿:“煎餅?!?/br> 安鯉擰著眉毛對比了一下兩張圖片。 “……都是煎餅?” 許少卿抬頭看了他一眼,說:“煎餅果子,和山東大煎餅?!?/br> 安鯉的眉毛舒展開了,說道:“那我就要一套煎餅果子吧?!?/br> 許:“……” 奇怪,內心竟毫無波瀾。 “你喝什么,”許少卿問,“飲料還是酒?” “我都行,跟你一樣?!卑蝉幓卮?。 “我不喝酒?!痹S少卿說,“我喝薄荷水。你也是?” 安鯉看著菜單猶豫了一下:“加兩片薄荷的水也要花錢嗎?那很虧吧?!?/br> …… 許少卿神情古怪地嘴角上揚。 啊。我猜到了。 點完了菜,天光也漸漸黯淡下去,餐廳里點上了情調不錯的燈。 分明是十分愜意的就餐場景,安鯉卻好像很不安。終于,他四下看看,神秘地趴到桌上,說:“我突然想起咱倆有病。雖然吃飯不會傳染,但會不會不禮貌?被周圍的人知道的話……” 許少卿端著水杯喝水的手一僵,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現在也確實是坦白的時刻了。 “我沒病,你也沒有。我騙你的?!?/br> “?!?/br> “你看我像個病人嗎?!痹S少卿不僅毫不心虛,還帶著點兒對安鯉智力的鄙視。 安鯉看上去愣了,然后恍恍惚惚,又將信將疑。最后突然氣急敗壞地恍然大悟:“x!你這混小子……你打一開始,就只是想騙我,讓我難受的。是吧???” 對!他就是想報復我的??!因為我說他有病,所以他就要讓我也“得病”! “公眾場合,別說臟話?!痹S少卿裝人。 “你可真是壞透了……”想到這里是公眾場合,還是天空之城級別的公眾場合,安鯉憤怒地壓抑著聲音,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許少卿一腳。 許少卿皺眉低頭看了一眼,說:“是你自己傻。聽不懂人話?!?/br> ……又又又開始了! “詭辯?!卑蝉幠闷鸨『伤畠窗桶偷睾攘艘淮罂?,“你總這樣?!?/br> 許少卿也靠在桌子上,用更輕的聲音說:“我當時告訴你了,‘我跟別人做都帶套,你是第一個受害者’。既然跟別人都帶,我怎么得???別跟我說你當時已經聽懂了這句話的邏輯,只是因為覺得我是個大善人,是獻血時候感染的?;蛘呤歉F光蛋,賣血時候感染的?不,你就覺得我是同性戀,所以有這個病不是嗎?那你自己對我有成見,又理解能力零分,才導致你誤會的。難道現在還要來怪我?” 安鯉:“……??” 安鯉:“……?” 安鯉:“…………” 和許少卿說話就是這樣,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卻無力反駁。 他憋了半天,差點憋死。然后,他想到另一點,突然又有了底氣似的,問道:“那你憑什么,就對我不帶……” 許少卿說道:“你讓的?!?/br> “你在放什么狗……”安鯉也顧不得在天空之城里粗俗了。 許少卿:“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吧。咱們第一次的時候?!?/br> “?” “老公,你射得深一點,我給你生孩子。我們的孩子叫小朵,是老公種在我身體里的愛的花朵。我愛你?!?/br> 安鯉清醒的時候聽到這種rou麻玩意兒,雞皮疙瘩一下拔皮而起。況且女兒的名字從那個yin賊嘴里說出來,更讓他臉皮guntang,惱羞成怒。本想一把狠狠捂住許少卿的狗嘴,卻被反過來抓住手指。 安鯉:“……那都是你強迫我說的!” 許少卿:“是你讓我種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