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強凱在參加完的開機儀式后就離開了h市，作為國內最知名的制片人之一，他手底下可不止這一部電視劇，每天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沒有時間天天待在一個劇組。

    臨走前強凱單獨找向添澤談了一次話，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向添澤看著點張馳，別和余淼起矛盾。

    向添澤心想那倆人要真是干起來，自己這身份夾在中間怕是只有當炮灰的份兒。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他才不會干。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向添澤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強凱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送走強凱他上午就沒事兒了，張馳要先拍男主小時候的鏡頭，所以幾個主要演員在開機儀式結束后全都回房間補覺去了。

    開機儀式的時間是強凱找人算的，五點多他們就起床準備了，好多女演員都沒來得及化妝，所以大合照出來的時候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戴著口罩。

    但其中最搶眼的還要屬向添澤的汗衫大褲衩加涼拖的打扮，給他一把扇子妥妥一個買菜途中誤入鏡頭的老大爺。

    讓向添澤想不明白的是居然有不少年輕男演員也戴起了口罩和帽子，一個個打扮得和非法組織似的，要不是影視城附近的居民見多識廣，他們非得被舉報不可。

    “澤哥，咱們也回去補個覺吧！你看我雙眼皮都困出好幾層了?！?/br>
    小柳打了個哈欠指著自己迷茫無神的眼睛給向添澤看。

    向添澤懶得搭理他，“你回去睡會兒吧！我去片場看看?！?/br>
    “??？”

    小柳愣了愣小跑地追上向添澤，“別啊澤哥，高哥特意吩咐過，你在哪我在哪，我是你的24小時非貼身助理?！?/br>
    酒店距離影視城只有一千多米，向添澤決定溜達過去，這個點有不少劇組剛剛開工，一路上他們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找到劇組，向添澤在演員休息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影視業是快銷行業，每年都有從各大專業院校畢業的學生涌進來，加上唱歌的，主持的跨行搶飯碗，還有各路網紅打破了腦袋往劇組里擠，演員的淘汰率太快，快到演過幾部劇觀眾甚至還沒來得及記住你的臉你就被淘汰掉了。

    殘酷卻現實……

    向添澤不是科班出身，但他認學，悟性也高，當年盛懷遠給他請了B市電影學院的老師，每天給他講課，陪著他一點一點磨戲，就連張馳這種龜毛導演都肯定他的演技，可他這么多年硬是沒紅起來，可見這行有多難混。

    現在向添澤也想開了，他不求大紅大紫，只求一座獎杯，演了這么多年的戲，他真的需要一次肯定。

    男主在劇里的名字叫龍鈺，飾演小龍鈺的是最近比較火的一個童星，小小年紀已經拍了七八部劇，片場經驗十分豐富，但向添澤怎么看怎么別扭，總覺得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了小朋友的童真。

    反觀和他對戲的幾個群演小朋友就可愛多了，雖然頻頻出錯，有一個還哭著找mama，但是很真實。

    對于小孩兒向添澤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算是敬而遠之吧！有時候遇到個別懂事可愛的也會上去逗一逗。

    一陣奶香飄了過來，不遠處傳來導演喊休息的聲音，向添澤回過神，眼前出現了一根棒棒糖……

    順著棒棒糖看過去，一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正傻笑著看著自己……

    向添澤沒忍住笑了，他看看男孩兒又看看棒棒糖，不確定地問：“給我的？”

    男孩兒沒說話但把棒棒糖又往向添澤嘴邊戳了戳。

    向添澤伸手接過棒棒糖，嘗試著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溫柔一些。

    “謝謝你呀小朋友?！?/br>
    “吃！叔叔吃！”小孩兒指著向添澤手里的棒棒糖說。

    向添澤撕開包裝把糖放進嘴里，小孩兒見了開心地笑了起來。

    就在向添澤準備問問小孩兒名字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把小孩兒抱走了。

    聽著其他小朋友的鬼哭狼嚎，向添澤舔了舔嘴里的棒棒糖，青蘋果味兒的，還帶著奶香，就像剛才那個小奶娃的味道。

    有了一根棒棒糖的交情，這之后向添澤總是下意識地搜尋小奶娃兒的身影。很快他就發現了，小奶娃雖然年紀小，卻是所以孩子里最懂事的，不哭不鬧，導演讓干啥干啥，也不會主動和抱走他的中年女人撒嬌，簡直懂事兒得讓人心疼。

    中午放飯的時候向添澤帶著小柳溜出去吃了，雖然劇組的盒飯感覺還不錯，但以后忙起來有他吃的。

    吃完飯臨走的時候向添澤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根青蘋果味的棒棒糖，他讓小柳訂了八份冰淇淋帶走。

    向添澤回去的時候片場多出了三個人，兩女一男，都是余淼的助理，他在的劇組里見過。

    看來余淼已經到了，向添澤找了一圈兒，最終在一棵大樹下看見了張馳和余淼，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小柳，把這些冰淇淋給片場的小朋友們分一下?！?/br>
    “好嘞！”

    小柳邊往外拿冰淇淋邊感嘆，“沒想到澤哥你這么喜歡小朋友??！”

    向添澤沒說話，找了個涼快的地方準備瞇一會兒……

    小柳的冰淇淋成功俘獲了片場的小朋友，雖然他分給每一位小朋友的時候都指著向添澤說是那位叔叔買的，但在小朋友們的眼里冰淇淋就是小柳哥哥給的，所以每次休息的時候小朋友們都集體跑去找小柳，就連最依賴mama的那位小朋友也不要mama改要小柳哥哥了。

    相比小朋友們的熱情，那個叫莫潼的童星就冷漠多了，他接過冰淇淋的時候只淡淡說了句謝謝，白嫩的小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小柳有種錯覺，自己對面站著的不是一個只有八歲的小朋友，而是一個高冷的成年人。

    向添澤是被冰醒的，他睜開眼睛一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己。

    “你是不是很喜歡叔叔??？”

    向添澤很納悶兒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這個小奶娃兒。

    “叔叔吃！”

    胳膊又被冰了一下，向添澤這才發現小奶娃兒手里舉著他讓小柳帶回來的冰淇淋。

    身為一個糙漢子，向添澤成功被暖到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簡直就是小天使，可愛又萌萌噠！

    “這是叔叔給你買的，你吃吧！”

    小男孩依舊執拗地舉著冰淇淋，“吃，叔叔吃！”

    向添澤皺了皺眉，這小孩兒該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對吃的可以說是如狼似虎，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更別提主動分給別人吃了。

    “叔叔吃過了，這個是給你的?！毕蛱頋擅嗣『旱念^，有點心疼……好好的孩子小小年紀怎么就傻了。

    聽完向添澤的話男孩兒盯著手里的冰淇淋認真思考了幾秒，似乎在猶豫吃還是不吃。

    起初向添澤還懷疑他不喜歡吃冰淇淋，但看到男孩兒偷偷舔嘴唇的動作后他直接把小孩兒手里的冰淇淋搶了過去。

    小男孩兒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反應嘴里就多了一勺甜甜的，散發著濃郁的草莓味兒的東西。

    男孩兒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涼絲絲的。

    向添澤嫌棄地用勺子攪了攪半融化的冰淇淋，“讓你不趕緊吃，都快化成湯了?！?/br>
    小孩兒瞪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向添澤堅持不過兩秒立馬投降。

    “好吧，你開心就好?！?/br>
    心累地喂著小男孩兒吃冰淇淋，向添澤沒發現就在不遠處，莫潼正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幾位小演員的劇情拍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主角登場了。

    不知道張馳和余淼在樹下說了什么，余淼從上妝到開拍全程冷著臉，把劇組里負責化妝的妹子嚇夠嗆，活一干完就跑到向添澤身邊求安慰。

    向添澤的穩重儒雅是給外人看的，也就是所謂的人設，只要和他接觸過兩次以上的人都知道他什么樣，看著高冷，骨子里卻是個逗比。

    所以不管到哪個劇組，向添澤都容易成為“婦女之友”。這個叫丁寧的化妝師就是他在之前的劇組里認識的。

    “澤澤，你安慰一下人家嘛！余主子好可怕的?！被瘖y師推了推向添澤的胳膊撒嬌道。

    向添澤看著余淼的表演，故作深沉道：“放心吧小寧子，朕一定會為你報仇的?！?/br>
    “哼，騙人，你得罪得起余淼？”

    向添澤神秘地笑了笑，小聲說道：“我得罪不起，可有人得罪得起?！?/br>
    “啥？你想借刀殺人？”

    “噓！”

    向添澤戲精上身，“天機不可泄露?！?/br>
    化妝師翻了個白眼走了。

    “切，神神叨叨，下次爭取演個道士?！?/br>
    向添澤無所謂地笑了笑，從余淼的戲份開拍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張馳已經喊停了三次，余淼也被叫去說戲說了三次，張馳的臉馬上就要黑成碳了。

    為了趕進度分成了AB兩個組，看熱鬧的向添澤很快就被B組的導演叫走了。他和余淼的對手戲主要集中在后半部分劇情。

    對比余淼那邊頻頻出錯，B組這邊都是有經驗的老演員，飾演皇帝和大臣的演員里有不少都是老戲骨，大家湊在一起痛痛快快地飆了一下午戲，進展順利不說，演員和導演還挺開心，收工的時候一點疲態都沒有。

    劇組的工作人員有限，古裝造型又不好卸，演員里有不少八九十歲的前輩，向添澤實在不好意思和他們爭，就帶著戲里的妝去A組轉了一圈兒，他想看看那個小娃娃還在不在。

    A組和B組離得不遠，但氣氛卻截然不同，相比B組那邊的其樂融融，A組多了幾分火藥味兒。

    工作人員一個個的面無表情，空氣安靜得嚇人。

    向添澤找到縮在陰涼下的丁寧，“怎么了這是？怎么沒人說話??？”

    “噓！”

    丁寧忙示意向添澤閉嘴，“別說話，小心把火引到身上?！?/br>
    “咋了這是？”

    “唉，張導和余主子吵了一架，你是沒看見那陣勢，張導差點兒把攝像機給砸了?！?/br>
    向添澤納悶兒問：“余淼敢和張導吵架，他有那么剛？”

    “主要是張導有幾句話說重了，然后余主子就罷工了，然后張導就暴走了，然后就這樣嘍！”

    “得，開工第一天就這么刺激，以后這倆人還不得上天?！?/br>
    丁寧拉了拉向添澤的胳膊，小聲說：“哥，你以后盡量躲著點余淼……”

    “為啥？我又沒惹他?！毕蛱頋刹唤獾貑?。

    “剛才張導生氣的時候說余淼這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他要讓你演男一?！?/br>
    what？請問這和他有半分錢關系嗎？

    “張導真這么說的？”

    丁寧肯定地點點頭，“真的，整個劇組的人都聽見了?！?/br>
    完美演繹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向添澤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好想揍人哦！

    “他們倆人呢？”向添澤突然問。

    “誰??！”

    “張導和余淼?！?/br>
    丁寧指了指化妝間的方向，一人一個房間，兩邊的人都在勸呢！

    向添澤點點頭抬腳朝著化妝間的方向走過去。

    雖然叫化妝間，但就是兩個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房，所以隔音效果幾乎沒有。

    向添澤一靠近就聽見了余淼的聲音。對方似乎正在打電話，聲音比平時細了不少，還多了幾分黏膩……

    向添澤原本是想去找張導，但余淼的一句話成功把他定在了原地。

    “盛總，人家真的有在認真拍戲，是導演他故意找茬欺負我……”

    “他當著好多好多的人罵我，罵得可難聽了，他還說要把我換掉，我……我好難過??！為什么我這么努力，他卻那么對我呢？”

    原來余淼背后讓強凱還要忌憚幾分的金主是盛懷遠，向添澤心情頓時復雜起來。

    余淼雖然白白凈凈，但也是個一米八的漢子，五官也不算陰柔，向添澤很難想象他捏著嗓子嚶嚶嚶哭泣的畫面。這盛懷遠口味是有多重。

    搖了搖頭，向添澤轉身進了隔壁化妝間。

    ……

    遠在千里之外的B市，盛懷遠不耐煩地掛斷電話，把宋哲叫了進來。

    “盛總！”

    宋哲依舊是黑色西裝的標準搭配。

    “余淼新劇的導演能不能換掉？”

    宋哲想了想問道：“您是說張馳導演？”

    “好像是姓張……”

    “那恐怕有點麻煩，張馳是強凱的人，環宇那邊指定要他當的導演?！?/br>
    “他很厲害？”

    “盛總您可能對電視劇領域接觸得比較少，張馳是近幾年比較火的導演，他的作品以制作精良著稱，去年他的作品幾乎包攬了各大獎項的最佳導演和最佳男女主獎。是環宇打造的年度大戲，所以他們才指定讓張馳做導演?！?/br>
    盛懷遠點點頭，揮手示意宋哲離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