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的嗎？”好在那個新手司機在下一個路口就拐了，王黎總算是從剛剛的暴躁中有所緩解了?！斑@不好說，車胎爆了，來這一路上都是山路，石子兒啥的也不少，咱們車也有拋錨的，只能說他們命不好?！?/br>
    “后來呢？”

    “后來？我們又在東林山上搜了一會兒，沒什么發現，就收隊了?！?/br>
    “山上有其他的車印嗎？”

    “那山雖然不是啥大景區，但平時也會有人白天去采風啥的，車印兒倒是不少?！?/br>
    “東林山上有沒有其他上山的路是沒有監控的？”

    “這個...倒真沒注意?！?/br>
    “你們怎么查的，這倆人車壞了，是怎么從東林山跑到北郊公墓的就沒人問？”

    秦肅聲難以理解，兩個大活人，車拋錨了不叫救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跑到了北郊公墓那么遠的地方。

    “怎么沒人提，回隊里我們就去查了道路監控，我們懷疑是搭了過路的車，可是我們查了所有在劉白他們上山之后的車的道路監控，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沒有看見劉白和劉淼從哪個車上下來，也沒有哪個車去了公墓，連北郊方向都沒有?！?/br>
    秦肅聲下班早，哪里會知道昨天晚上一群人坐在監控前面一輛車一輛車的跟蹤排除，看的眼睛都冒雪花了。

    “那這倆人插翅膀飛了不成？”

    “你這話和江隊說的一樣！這樣，你給張曉打個電話，讓他去查一下東林山附近有沒有沒有監控的道路！”秦肅聲拿起手機，給張曉打個電話，順便還問了公墓監控的事情。但是問題就在于，北郊公墓的監控里也沒有兩個人的影子，那不成真就是飛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到底是怎么過去的呢？

    王黎和秦肅聲到渭淮師范大學的時候，劉淼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了。

    秦肅聲之前看劉淼的照片是一個樸素干凈的女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一直沒想通這個小姑娘到底哪里入了劉白這個富二代的眼，像劉白這樣的富二代什么樣的女孩沒有，女模一抓一大把，為什么會認識劉淼這樣的女生？還帶著這個女孩去山里？

    只不過眼下的劉淼和照片里不同，韓式梨花卷的淡棕色中長發散落在肩上，左邊的一縷別在了耳后，今天是有點風的，她的頭發吹得有些亂了，眼角貼了一塊紗布，左胳膊和右小腿都被打上了石膏，右手拄著拐，這樣子也太慘了點吧。

    “你好，”秦肅聲朝劉淼伸出了手，但是發現她并不方便和自己握手，便自覺地放下了。

    “刑偵支隊一隊隊長王黎，這是秦肅聲，這是我們的證件，之前有和你打電話溝通過，你現在方便和我們回趟警局嗎？”

    女生抬頭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笑著點點頭說道，“我現在這樣也法去上課了，不是嗎？”

    秦肅聲和王黎一對視，覺得這個女孩和他們想象中的劉淼確實是有一定差距的。

    本來應該是民警調查的案子，莫名其妙的整個刑偵支隊二半夜出警；本來以為能通過手機定位輕易在公墓后山找到的兩個人沒有出現在公墓后山；本來調查顯示去了東林山的兩個人卻在公墓后山找到了手機，本來以為撲朔迷離的案子當事人就這樣平安的回來了，雖然有受傷，但是心態還很樂觀。

    這都是些什么事兒??！秦肅聲心里想著。

    “那就走吧！”秦肅聲扶著人上了車，三個人一輛車朝劉白的公寓開去了。

    “你和劉白是怎么認識的？”本身秦肅聲其實就挺八卦的，但是他更好奇的是，劉白是怎么看上她的。

    這個人他認識，但又不是僅僅只是認識?；蛟S都是富二代吧，又或許是因為兩家之間的關系，他認識，而且很有淵源，但是他又不愿意去承認自己認識。

    很糾結的一個關系，不過這都是拜劉白的好老爸所賜！

    “這應該與案件無關吧，是私人問題嗎？”劉淼看著后視鏡里的秦肅聲反問道。

    “嗯，純粹出于好奇，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br>
    “沒什么，就是沒想到警察先生竟然還會這么八卦?！弊诤笞膭㈨敌α艘幌?，雖然臉上受了傷，但是笑起來還是有幾分甜的。

    “有嗎？”秦肅聲看著王黎，王黎沒理他，感覺像是默認了。

    “其實，我和小白子是小時候認識的，那時候他爸爸不知道哪里弄來了一筆錢，成立山海，他mama在酒廠工作，那段時間應該是劉家還不向現在這樣富裕，我倆家住在同一個胡同，他家住最里面，我家在最外面，經常會一起玩，那時候小白子長得小，感覺風一吹就能刮跑了，他爸媽也沒時間管他，經常會被其他小孩欺負，我就幫他打他們。有一次我在家里的院子里玩，看見小白子像個小姑娘似的追著他mama的自行車，不讓他mama去上班，追到了胡同口，他mama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車，還是去上班了，他就坐在地上哭，哇哇的哭。我那時候也才三歲還不懂事，真的以為小白子的mama不要他了，我就跑進屋里去把我mama拽出來了?！?/br>
    劉淼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了，雖然臉上有傷，但是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很清純可愛的，“當時也是年紀小，不懂事，我和小白子說，你不要哭了，你mama不要你的話，你就管我媽叫媽，我媽就是你媽。小白子當時聽了以后哭的更厲害了，他真以為他媽不要他了?！?/br>
    劉淼在講她和劉白的故事時，滿眼的笑意，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里的星星是騙不了人的，即使劉白沒在身邊，他好像就在劉淼的腦海里。

    “后來還是我媽把小白子抱起來，跟說他mama去做超級英雄了，要去拯救世界，不能帶著他，怕他遇到危險。我一直記得我媽說的一句話，‘你不能阻止你愛的人去拯救世界，但你可以幫他拯救世界’，后來，我就很少會見到小白子哭，除了昨天?！?/br>
    劉淼提到了昨天，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昨天？”

    “嗯，到警局再說吧，我可不想一件事情反反復復說太多次?！?/br>
    “好吧，那你這傷？”

    “沒什么大礙了，但就是不太方便，我和導員請了假，打算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你們再要找我，可就要去我家里找我了?！?/br>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王黎終于開口了，“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和劉白是情侶嗎？”

    “嗯......這個問題，在昨天之前應該不算，但是現在，應該算是吧?！焙蛣偛乓恢碧咸喜唤^的劉淼不同，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是不確定的，是不自信的。

    “為什么算是？”秦肅聲表面上看起來是八卦，但是實際上，可更想了解昨天晚上，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是這次劉淼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望向了窗外。

    車窗外晃過城市的風景，對于生在這個城市，長在這個城市的劉淼和秦肅聲來說，這一切都太熟悉了，這里每天重復上演著各種戲劇，今天這家店鋪開業酬賓，后天你就可以聽到他們家虧本甩賣，然后再過幾天連牌子都沒換過就又酬賓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到了劉白在的公寓的時候，秦肅聲沒有讓劉淼下車，自己一個人上前去敲了門，開門的是個阿姨，應該是早上來打掃屋子的。

    “你好，我是刑偵支隊的警察，這是我的證件，劉白在家嗎？我們有些事需要他配合調查?！闭f著就看見從屋里出來了一個頭上纏著一圈繃帶的年輕人，實在看不清臉，但是可以確定就是劉白，他的傷沒有劉淼那么嚴重，胳膊腿兒都好好地，就是磕了腦袋。

    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劉白見得比較多，像現在這樣狼狽的劉白，秦肅聲倒是第一次見。

    “秦警官??！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進來喝杯茶嗎？”劉白陰陽怪氣的站在門口，一點也沒有打算讓他進去的意思，秦肅聲翻了個白眼，這家伙可真是沒有劉淼那么招人喜歡，腦子是昨天磕壞了吧！他心里是這樣想的，可是沒辦法，任務在身，還是要帶劉白回去的。

    “不必了，今天來是因為昨天凌晨您和劉淼失蹤的案子來的，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鼻孛C聲懶得和他敘舊，只想把他帶回警局，讓王黎好好審審他。而且，他們家里雖然和劉家有淵源，但也在父輩那一輩就淺嘗輒止了，到他這一輩，只是因為劉爺爺的關系，他才每年年節跑這么一趟，不然他才絕對不會來呢！

    他微微側了個身，劉白看見警車里的劉淼，原本傲慢的眼神一瞬間竟然溫柔了下來，他走向警車，圍著警車繞了半圈，在劉淼的另一面上了車。

    出于禮貌，秦肅聲和阿姨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回到車上，阿姨看著警車消失在了視線里，關上了門。

    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兩個人一路無話，本以為劉白上了車之后，劉淼會和他說說話，但是兩個人從上車之后都一句話沒說，王黎想從他們相處之間看出點什么線索都看不出來，秦肅聲幾次想開頭引個話題出來都失敗了。

    回到警局后，劉淼和劉白被帶開分別問詢，分開之前劉白回頭看了一眼劉淼，但是劉淼沒有回頭。

    “你和劉淼昨天去哪了？”審訊室里的王黎和剛才車里面安靜開車的王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秦肅聲沒進去，他和劉白的關系已經到了需要避嫌的程度，況且，他是真的不愿意和這人惹上什么關系。

    “東林山，你們不是都查出來了嗎！”這話里的語氣帶著半分譏諷。

    “查是查出來了，只不過，我們查出來的和你交代的是兩碼事，老實交代！”

    “交代什么？你讓我交代好歹也要問我啊，什么都不問，讓我自己說？再說，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別以為自己是個條子，就拿個雞毛當令箭！”

    劉白畢竟也是山海的草包太子爺，就算沒像謝雨一樣在商界呼風喚雨，也是見過世面的，坐在那里不至于被王黎一嗓子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