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教學樓里走出來一個人，還沒看清長相，只是有一個輪廓的時候，秦肅聲就迎了上去。這個時間該下班的老師都下班了，能留在學校里面的，估計就是他meimei的班主任了。等走進了些，秦肅聲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昨天晚上地鐵站的小帥哥嘛！

    這下他來電了，從來不給老師送禮狗腿的秦肅聲，突然就勾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點點回憶。一把抓著池喬的手，也不管人家什么態度，直接就是握著手說，“池老師，您好您好，我是秦漠漠的哥哥，我叫秦肅聲?！?/br>
    “您好，池喬?！彪m然手是握上了，但是秦肅聲注意到池喬也一直是低著頭的，眼睛有意無意的在躲避秦肅聲的目光，這讓秦肅聲心里又有了那么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池喬，池——喬，池喬陰郁，胥能蒼雙。百家姓中的兩姓聯名，好名字！”

    “見笑，家母姓喬?！蹦侨祟h首一笑，眼神不看他，但是一張臉棱角分明，有些清瘦，日還沒落，池喬逆著光，發色偏淺，眼睛的顏色也是有些淡灰色，但是并不突兀。秦肅聲光是看著，就有些心跳加速。

    “你這名字還是挺好聽的，我朋友早上發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一個女老師呢，不過父母各取一字，這是父母愛情??！”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此刻不正常的身體狀態，秦肅聲客套的話都有些生硬了。

    “還好還好，漠漠還在辦公室等你，我們邊走邊說？”秦肅聲比池喬高了那么一點，跟在池喬的身后總覺得不太合適，就想快走了幾步，和池喬并肩而行，只不過池喬那雙腿像是開了掛一樣，走的特別快。

    “您這就見外了不是，沒事的，我meimei雖然不太說話，但是心思靈著呢，我跟您說，我meimei.......”池喬領著秦肅聲進了教學樓，終于有些注意到他好像走的太快了，所以放慢了腳步，使他和秦肅聲能夠并排走。

    就在池喬轉身回看的一瞬間，秦肅聲就緊跟在他身后，他突然停下，差點撞到秦肅聲身上，秦肅聲晃了一下神兒，這場景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除了原本的灰色襯衫變成了白色以外，真的沒有什么區別了。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兩個人甚至都沒有直接的接觸，可是秦肅聲此時的心里面竟然狂跳不止，不管怎么都平靜不下來。

    “怎么了？”大概是秦肅聲突然沒有了聲音，池喬的耳朵稍微有一點點紅，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確實有些太過親密了。

    “啊——??？??！沒怎么，今天出早勤，晃了個神兒，說到哪了？”

    “秦漠漠小學的時候，”池喬繼續走，秦肅聲走在他邊上，稍微低一點頭，就剛好能看見他那張好看的臉，就連漠漠的小學，都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反映過來，“哦，漠漠小學時候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小升初考試的時候，因為發燒還少考了一門，就這樣還考上十一中，我已經很滿意了，我meimei......”池喬的腦袋低了低，微不可查，但是秦肅聲還是注意到了一點。

    秦肅聲當真是個炫妹狂魔，一提起漠漠就沒完，只不過還沒等他說完，英語組沖出來了一個怒氣沖沖的女老師，盯著秦肅聲和池喬看了半天，“誰在外面叨叨起來沒完，這么閑過來給我出卷子?！?/br>
    “不好意思，馬老師，學生家長來接孩子，這就走?！鼻孛C聲看著池喬，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但是他又沒想清楚。

    “真是的，卷子出一半，整得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meimei，我meimei，你妹的?！?/br>
    “不好意思了，馬老師，您辛苦?！?/br>
    自己出不明白卷子，找別人撒氣干啥，還有，池老師，你這性格...也太軟了吧！秦肅聲心里想著，但是也沒有插話，他想看看這件事還要怎么發展，不過池喬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

    “辛苦啥啊，趕不上你們班主任，拿著一千班主任費，趕著四五十人保姆的活，還要聽人炫妹！”這馬老師看著也三十多歲了吧，怎么說話陰陽怪氣的？更年期提前了？

    池喬腦袋垂的有點低，反倒像是個被批了的學生，秦肅聲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了，“這話倒是，班主任的工資是少了點，要不，池老師，您來我家給我妹當家教吧，一個月兩萬，怎么樣？”

    秦肅聲這話一出，池喬的腦袋抬起來了，馬老師也看著他，只不過秦肅聲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池喬身上了，一雙桃花眼瞪圓了看著他，眼睛里面都是疑問，但是出口的時候，就正剩下一個呆呆地，“??？”

    “啊什么？嫌錢少？”

    “沒沒沒，不是錢的問題?！?/br>
    “不是錢的問題？那是人的問題？是我？還是我meimei？”秦肅聲最開始只是想給池喬撐個腰，畢竟對于一個每個月拿五六千塊錢工資的老師來說，一個月兩萬已經算是高薪了。

    至于為什么秦肅聲這么清楚老師的工資，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學校是他爸在世的時候，做的最后一個投資項目吧。

    “不是，都不是......”

    “都不是，那就是這里有什么是我家里比不了的？”池喬急的手心發汗，可是現在手里可沒有粉筆頭讓他攥著了，突然腦海里閃過四個字，沒經過思考，脫口而出，“理想情懷?！?/br>
    池喬說完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真是應了那句，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后面追，池喬苦笑了一下，但就這一下也被秦肅聲抓住了，他仿佛窺到了什么天機一樣眨了下眼。

    “原來如此，人生理想與家國情懷嗎？畢竟這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鼻孛C聲邊說還輕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馬老師，拽著池喬走了。

    馬老師站在原地，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切，滿臉問號，現在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都這么狂了嗎？這都什么和什么??！

    進了池喬的辦公室，里面已經沒人了，畢竟不是正式開學，大家有工作也不愿意留在辦公室，能都帶回家的就都帶回家處理了，就剩下秦漠漠自己在辦公室了。

    “看樣子，池老師是要下班了啊，有時間嗎？請您吃飯？”池喬幫他帶了一天的meimei，怎么說也是要慰勞一下的，而且，他也一天沒有吃飯了，上次還是早飯呢！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您不用這么客氣，我一會兒回家吃就好了?！?/br>
    “沒有，就是漠漠托您照顧了一天，請您吃頓飯，也是為了感謝您！”

    “沒事的，您客氣了，漠漠是我的學生，這也是我該做的?！?/br>
    其實這句話本來沒有什么問題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池喬今天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過于的謙卑了，讓秦肅聲覺得這句話聽著有些刺耳，“沒什么事是你該做的?！?/br>
    “什么？”池喬稍微抬了抬頭，看著秦肅聲，眼神里面有一些東西，說不清楚是什么，像是晴朗，也有一些迷茫，秦肅聲看不懂他，只能解釋自己剛剛的那句話。

    “我是說沒什么事，是你應該做的，你是漠漠的班主任，但不是保姆，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將漠漠委托給你，是我欠了你的人情，你人好，來者不拒，但你也不能拒絕我報答你。而且學生家長被門衛攔住，門衛讓你下樓接，你就下樓接，其他老師氣兒不順找你撒脾氣，你就任他們發脾氣，我不知道我是該說你脾氣好，還是說你能忍呢？”

    秦肅聲看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從昨天在扶梯上轉身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這個人原本好像不該是這樣的，只不過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為什么會成了現在這樣，他不知道。

    “我知道我說這話有點不合適，但是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咱倆這在這兒說個話您來您去的也不好，我稱一聲您，是因為您是漠漠的班主任，我就這么一個寶貝meimei，看得比什么都重，也希望您能夠多照顧一下她，如果后面給添您了什么麻煩，您盡管和我說，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全力配合。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秦肅聲，你們學校前面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警察，您別看我年紀小，我二十歲就進支隊了。你要是覺得叫名字不禮貌，隊里的人都叫我老秦，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我老?；蛘吣憬形夷绺缍伎梢?，我不和你客氣，你也別和我太見外了，行嗎？”

    池喬眼睛里的迷?？烧娌皇且稽c半點，不過他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秦肅聲看見他點頭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咳，那好吧，我收拾下東西?！甭犚姵貑檀饝撕妥约撼酝盹?，秦肅聲倒是有些開心的，“不急，我等你?！眲傞_學，辦公室里還是非常整潔的，漠漠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盯著秦肅聲。

    “對了，這里有一份致家長一封信，需要家長簽字，你給她簽？”池喬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桌子上的致家長一封信，家長會的時候其他家長都已經簽過字了，只剩下秦肅聲了。

    “當然是我給她簽了，不然池哥，你簽？”

    “沒，我的意思是......”

    池喬的眼神錯落，沒有看他，而是盯著手里的東西，秦肅聲心里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的意思是她父母給她簽，對吧?！庇行┦?，還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不會太疼，“漠漠是我的親meimei，我也就這么一個親人了，我就是她家長，而且我今年二十二歲，已經成年四年了。有什么話回去說吧，反正我也要和你溝通漠漠的情況?！?/br>
    秦肅聲從桌面的筆筒里拽了一只晨光的中性筆，上面的漆已經有些掉了，rou眼可見這支筆有些年頭了。只不過秦肅聲沒注意這些，在最后的簽字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有幾分秀氣，是小時候劉晴逼著他練過的。

    “秦肅聲？”沒想到池喬會念他的名字，聽起來好像還有些意外？

    “嗯?！鼻孛C聲簽完日期之后，在旁邊拽了一張草稿紙出來，在上面寫下了一首詩。

    “肅肅涼風生，加我林壑清。驅煙尋澗戶，卷霧出山楹。去來固無跡，動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靜，為君起松聲。是王勃的?！鼻孛C聲撐在桌子上一邊寫，池喬站在他身邊一邊念，寫完的時候，池喬脫口而出的倒是讓他有些意外。畢竟這首詩不是王勃的代表作，沒有特別出名。

    “我爸媽取了第一個字和最后一個字做我的名字，取了詩名做我的小名，所以漠漠以前總是叫我風哥哥?！?/br>
    “怪不得，是這個聲，挺有意思的?！?/br>
    “那你知道秦漠漠為什么是沙漠的漠嗎？”或許是好奇吧，或許是緣分，秦肅聲想知道這個老師到底還有什么能夠讓他這么著迷的。

    “我可能知道了，落花落，落花紛漠漠。也是王勃的詩——是嗎？”池喬現在的樣子，竟然有那么幾分像劉晴，當初劉晴好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詩詞歌賦，人生哲學，他小時候是跟著劉晴在學校老師的辦公室里長大的，后來江峰的生意越做越大，劉晴就辭職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了?！班?，我媽特別喜歡王勃，喜歡到給自己的兩個孩子起名字翻爛了王勃所有的詩集?！?/br>
    “可以看出來。世人只知道王勃千古流傳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笨蓞s不知道，那是王勃被貶途中的秋景，關山難越，萍水相逢，失路之人，他鄉之客，一字一句都是遺憾?？墒菬o論是詠風還是落花落，都是王勃早年的詩，那時的他可能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風與松的交響絕唱，落花人影自成雙，花開有時，花落無痕，紛漠漠。想必當時為了給兩個孩子起名字，令堂肯定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br>
    或許就是緣分吧，池喬會對王勃的詩有這樣的印象，他自己其實也只是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典故是這樣，對其他的倒是所知不多。

    “還好，我媽是個語文老師，我小時候就聽我爸調侃，幸好他們只有兩個孩子，一個風一個花，要是再有兩個，偏要讓她整個風花雪月出來不可?！?/br>
    池喬一邊聽著秦肅聲說，一邊收拾東西，最后將那個簽好的家長回執單和那張秦肅聲寫了詩的草稿紙一起放進抽屜的時候，又撫平了上面的褶皺。

    “好了，我們走吧?！?/br>
    “嗯，漠漠，我們回家了！”漠漠牽著秦肅聲的手看著池老師，秦肅聲照顧了漠漠十年，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漠漠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池老師和我們一起走?！?/br>
    漠漠笑了一下，一天了，池喬沒有在漠漠的臉上看見太多表情，絕大多數都是沒有表情的發呆，或者是疑惑，不然就是因為要表達的事情不被理解的些許憤怒，現在，池喬看見漠漠朝自己笑了一下，也笑了起來。

    池喬蹲下伸出了手，漠漠牽起了池喬的手，目睹了這一切的秦肅聲表情有些不自然。

    漠漠牽了他的手？漠漠朝他笑了？他們今天一天都干了啥??？漠漠都不愛朝我笑，就因為池老師今天和我們一起走？她就朝他笑了？池老師這眼神？不是吧，我想多了吧，是不是我想多了，那就是老父親慈愛的眼神啊，怎么回事？我怎么覺得我頭有點熱？小不點！你搞清楚！那是你哥哥我的獵物！

    “怎么了？”池喬看秦肅聲站在那里沒動。

    “沒，沒什么，走吧，去吃飯。想吃什么？”

    “客隨主便?！?/br>
    “害，又見外了，那就去吃日料吧，我知道新寶路那里有家日料好像還不錯?！背貑厅c點頭，不過秦肅聲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這身警服，看了看池喬，“你可能要等我一會兒，我著急來接漠漠，沒來得及回警局換衣服，陪我回個警局吧?！?/br>
    “嗯，其實，你今天不用著急過來的?！?/br>
    “怎么不著急，說好三個小時過來，都五個小時了，你不急，漠漠都該......”秦肅聲看了一眼漠漠和池喬拉著的手，心里又是一股酸味，漠漠不急，她可能還嫌我來早了。

    秦肅聲領著漠漠，漠漠拽著池喬，三個人就這么一起出了學校的教學樓。

    門衛大爺看著這三個人一起走過來，和池喬擺了擺手，“池老師，下班了??！”

    “嗯，走了，趙叔，明天見！”

    “明兒見！”

    出了校門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警局樓下，池喬并不打算進去，就站在外面等他們，漠漠看著秦肅聲。

    “那漠漠在這里陪池老師吧！”說完秦肅聲轉頭就進了警局。

    “??？——”還沒等池喬反應過來，就只就剩他和漠漠兩個人，在警局的門口徘徊了。

    只不過兩分鐘之后便裝的秦肅聲出現在了池喬的視線里，好像換了身衣服還特意抓了一下頭發，整個人和穿警服的時候氣質完全不一樣了，看起來嚴謹了不少。

    “打車去嗎？”秦肅聲其實不習慣打車，只不過請人家老師吃飯，總不好讓人家擠地鐵吧，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不用，坐地跌吧，二號線在人民廣場倒四號線就可以了?！?/br>
    “你經常坐地鐵？”

    “平時上下班，周末出去的時候會坐?！?/br>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往地鐵站走，有時候一個話題結束，秦肅聲就趕緊找了下一個話題，因為他發現，如果自己起一個新的話題，池老師好像真的可以一路不說話。

    還是那個扶梯，還是一前一后的站位，只是這一次，沒有突然回頭，沒有衣領的粉筆灰，沒有職業病的推理，也沒有緊張的氣氛。

    他習慣性的盤問，問一句池喬答一句，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可是誰都沒有提到漠漠的事。

    到了餐館三個人要了個包間，包房里面出奇的安靜。難得話癆的秦肅聲也會沉默這么久。這應該是都是兩個人吃過的最安靜的飯了，漠漠吃了飯有些犯困，靠在一旁睡著了，秦肅聲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秦肅聲想說，可是要開口的時候，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他的故事太長了，十年，他想簡明扼要的說，可又不知道哪里是開頭。

    “你把漠漠的情況和我說一下吧，平時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最后還是池喬先開了口，他看著秦肅聲和漠漠的眼神，沒有什么異樣，也沒有冷漠或是不耐煩。相比于漠漠以前的那些老師，這個年輕的老師，真的是在關心漠漠的情況的。

    “漠漠是因為小時候家里出了一些變故，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的病情并不嚴重，她不抵觸外界，但是她也不會主動接觸外界?！?/br>
    “是自閉癥嗎？”秦肅聲點點頭，又接著說，“不過，我之前又帶他去看過醫生，國內的，國外的其實都有看過，他們說漠漠現在的狀態和自閉癥又不完全一樣?！?/br>
    “我對自閉癥沒什么了解，我看秦漠漠的情況，她并不是特別排斥外界??！”

    “嗯，她不排斥，也不主動接觸，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接受自己想接受的人?！背貑痰难凵裉宄?，太干凈了，他這樣看著自己的時候，真的就讓他不自覺的卸下了所有的鎧甲。

    “這樣吧，我回去之后找一些關于自閉癥的書，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br>
    “池老師，你真好?！?/br>
    他是真的想這樣說，相比于漠漠之前的班主任的冷漠，池喬的干凈更像是陽光，很溫暖，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

    “沒有，我是她的老師，這都是我該做的?！?/br>
    “你又忘了我說的話了?！?/br>
    他其實不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特別不喜歡聽見池喬說這句話，或許真的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太過于的卑微了，作為一個正常人，怎么會有人沒有脾氣呢？

    “對不起，我習慣了，不過這確實是我的工作的一部分，我是她的老師，該去了解她的情況，幫助她走出來，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br>
    池喬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是他今天從來沒見過的堅決，或許不是池喬的問題，而是他的問題，他還不了解池喬，他還沒有看懂這個人。不過他不著急，這日子還長著呢，早晚有一天，會有明白的。

    “其實......我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想說，你不用這么......”秦肅聲不知道怎么形容池喬給他的感覺，這個詞是什么？卑微，不是，謙虛？也不是，他對人都太客氣了，不管是誰，都先把自己放低的態度，讓他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好，我下次注意?！?/br>
    又來了，為什么這個人和人相處總要先示弱呢？他其實很喜歡剛才池喬和他平等的對話，起碼這樣的池喬，不會讓他有一種懊悔的感覺。

    對，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對于這個人的態度，心里面的那個擰巴的感受，就是懊悔，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確實是這樣的，他惋惜池喬現在的這個樣子，至于是為什么，他不知道。

    “唉，慢慢來吧......”一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秦肅聲抱著漠漠出了門，池喬走在前面，但是沒有走得很快，好像特意放慢了腳步，他看向池喬，這個人，長得真是眉清目秀，一臉的書生氣，只不過，為什么總給人一股少年老成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