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現在在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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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嵐下班回來,進小區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叫住,聽說自己的倆弟弟在扒垃圾玩,“垃圾桶都給掀翻,垃圾撒了一地?!?/br> 秋嵐趕到現場,親眼看到一個垃圾桶躺倒在地,自己那倆弟弟身上臟兮兮地坐在垃圾堆里,用手扒著垃圾像在找什么。秋嵐攥緊拳頭,走過去:“你倆在干什么?” 秋光和秋月定了定,才回頭看他。秋嵐走到他們面前,來回看了一遍這地面狼狽的模樣,伸手先把秋月拉起來:“把這些搞了一地……快給收拾起來?!?/br> “我們在找瓶子?!鼻锕庹f。 “找什么瓶子?” “空瓶子?!鼻锕獠挥勺灾骰乇芮飴股爝^來的手,“可以換錢?!?/br> 秋嵐還是抓住秋光的胳膊,秋光感到秋嵐手勁加大,胳膊疼起來。 “找瓶子就扒垃圾?” 秋嵐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是將秋光拔地而起。秋光剛一站穩,就被秋嵐一掌打到身上。他原本以為把理由說出來了哥哥就會消火,哪知哥哥怎么好像更生氣了。 “把這些收回垃圾桶?!鼻飴怪钢厣系睦?,“什么時候打掃干凈什么時候回去?!?/br> 秋光低頭看看垃圾,抬頭看秋嵐:“可以給我一個掃把嗎?” “自己回家拿?!鼻飴拐f。 秋光嘆了口氣,抬腳,朝家的方向跑去,身后秋嵐不忘厲聲告誡他:“你敢回去后不回來你給我試試?!?/br> “知道了?!?/br> 秋光跑遠。秋嵐扭頭,撿起一旁裝著空瓶子們的大袋:“……這小子,回去還不順便把這帶回去。這是你們今天撿的?” “嗯?!?/br> 秋嵐把垃圾桶扶起來。秋月看著他:“哥……” 秋光一手掃帚,一手簸箕下樓,朝秋嵐和秋月所在處奔跑。 “秋光!” 秋嵐忽然高聲喊道。他和秋月一直盯著秋光會進入視野的地方。秋光渾身震了下,腳步慢慢停下。秋嵐朝他大步走來,去抓他的手腕:“手?!?/br> “干嘛啊?!?/br> “伸開?!?/br> 掃帚掉地上。剛聽秋月說了情況,現在秋嵐一看,秋光手掌中真的有一道深紅的傷口,并不淺。因為秋嵐握著秋光手的動作,導致傷口周圍肌rou稍微擠壓了一下,秋光疼得叫出聲。 秋嵐皺緊眉頭,道了聲“東西給秋月”,抓著他要帶他去附近的醫院。 “不!”秋光一聽,重心下墜,鞋與地面摩擦,身體往后使勁想要從秋嵐手中掙脫,“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得去!” “你幫我包扎下不就行了!” “你要打破傷風?!?/br> “我不打針!” 不管秋光怎么吵鬧、反抗,秋嵐還是硬把他拽走,到醫院手也不松,抓緊他防止他逃跑。 打完針后,秋光變得安靜,一聲不吭,不再理秋嵐,不看秋嵐一眼, 回到小區,秋嵐順路去看了兩個弟弟搞破壞的地方,看到垃圾都清理干凈了。 一進家門,秋光就跑進自己房間,關上門。秋月從廚房出來,聽到動靜,看看緊閉的房門,看看秋嵐:“又吵架了?” “誰知道?!?/br> “啪”一聲,秋嵐也回房關門了。 秋月:“……” 秋嵐躺到床上。忙活一天,剛剛又猛地情緒緊張激動,這會兒無論是rou體還是精神,才算都放松下來。 秋嵐想起剛才在醫院,秋光為了不打針,身體緊貼他往后躲,手抓著他的袖子,腦袋不停往他身上拱,嘴也不歇地叫著:“哥哥哥哥哥哥……” 秋嵐把他拉出來,往他背上一拍:“別撒嬌?!?/br> 秋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針。究其原因,秋光曾說,他特別不喜歡東西扎到身體里再抽出來的感覺。 因為要防止他亂動,所以秋嵐始終緊緊半抱著他。針扎進去時,他能察覺出手下這具小小的身體肌rou繃緊;能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手,力度加大;能聽到他小聲痛苦呻吟。 聯想起最開始,看到弟弟們在垃圾堆里撿破爛,渾身上下臟兮兮的樣子,秋嵐躺不住了,起身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喂?” “高一程,你讓我弟去撿垃圾了?” 沒有寒暄客氣,秋嵐直接質問道。在等秋光拿掃帚下來的時候,他聽秋月說了來龍去脈,知道高一程有摻合這件事。 “我只是對他們說,這個辦法可以?!?/br> “我知道不是你指示,但是你允許了,你沒有阻止他們?!?/br> “沒有阻止,所以我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是嗎?”高一程笑了,聲音不知為何格外溫柔,氣息近在耳旁,“嵐嵐,你是在心疼你弟弟?” “衣服臟了要洗很麻煩,受傷了要花錢?!鼻飴刮站o手機,另一只手手指不自覺摩挲被子,“還有我爸我媽會嘮叨會說……” 敲門聲響起,秋月在門外喊秋嵐。 秋嵐看向房門,應了一聲。秋月端著一碗粥進來:“晚飯做好了,在屋里吃嗎?” “嗯,在這兒吧?!?/br> 秋月把碗放桌上,離開房間。秋嵐再把手機貼近耳朵,聽到高一程道了聲“明白了”,說他會跟弟弟再溝通一下,并讓秋嵐也要把想法清楚地告訴他們。 “喂……” “還有什么事可以發消息。我現在在約會,先掛了?!?/br> 高一程話音一落,秋嵐手機屏幕立刻顯示“通話結束”。 秋嵐看著手機屏幕,怔了好久,發出聲:“啊——?” 約約約會?! 接著,他迅速想起來——對方是高一程。 又高又帥又有錢又溫和,好像還有腹肌,好像還是只學霸。 秋嵐:“……哦?!?/br> “你還沒把衣服脫下來啊?!?/br> 秋月端著粥走進房間,看到秋光仍穿著白天外出的衣服,一動不動地背對著他躺在床上。 秋月把碗放桌上,讓秋光來吃。秋光開口:“你喂我?!?/br> “你傷的又不是右手?!?/br> “我是左撇子?!?/br> 秋月不再回話,不再管他,脫掉鞋也躺床上休息。 秋月摘下眼鏡,閉眼,感覺身邊被子動了動,聽到移動的聲音。 “你不吃嗎?”秋光的問話聲從桌子那邊傳來。 “我吃過了?!鼻镌麓鸬?。 一看這兩個人回家的模樣,秋月就知道什么情況。根據經驗,做好飯,先自己吃,然后給他們各自端到房間——他們不可能出來坐一起吃飯的。 如果他們兩個人中確實是有一人犯了明顯的錯誤,秋月還會勸一勸,但這種,秋月無法判斷,只能當個中立派,只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 這些年都是這樣的。這兩個哥哥,大部分時候都是因為二哥做的事不對或惹大哥,大哥要管他,才會吵架。因為父母不在家,秋嵐就不光是哥哥,還要擔起父母的一些職責。秋月和秋光一開始并不能適應這種生活。秋嵐并不是一個溫和的大哥。秋月一見他生氣就會怕,不敢惹是生非;秋光比他“膽大”,偷別人東西也理直氣壯說是秋嵐不給買,結果被揍了幾下進行長時間談心才收斂。秋光第一次挨揍后,跟父母打了電話哭訴哥哥打他。父母又給秋嵐打電話叫他不要太兇,秋嵐只反駁“我對他不兇以后有的是你們愁”。他脾氣雖不好,但也不會無緣無故打自己弟弟。像今天這種,他與秋光就只是冷戰,可能過一兩天就會恢復正常。秋月清楚這些,他已經習慣家里只有自己和兩個哥哥的生活了。 現在,喝完粥的秋光端著碗去廚房了。秋月從床上坐起來,戴上眼鏡,拿起畫本和筆。 雖然在秋月的記憶里,秋嵐冷酷、暴躁的樣子確實占得不少,但是他還是會想起,四五歲時,秋嵐教他和秋光畫畫的事情。 畫筆好像發著光,哥哥也有陽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