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南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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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少年開口說話,齊紹皺著眉問:“……你是誰?” 腦海中一片空白,他試過回想,但只要一想便會更加頭疼,身上和后腦勺的疼痛讓他嘶了口氣,而后自言自語似的低聲道:“我又是誰?” 齊紹抬手摸了摸自己生疼的后腦,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情形,試探性地問:“是你救了我么?” 蘇赫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局面,一時間竟愣在了原處。 從前部落里也曾有人從馬上摔下來摔壞了腦子,不僅忘記了所有事,還變成了個傻子。 蘇赫那時候年紀還小,對這事卻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傻子也總和他一樣被人欺負,后來傻子病死了,到死也沒想起來自己是誰。 齊紹看起來并沒有變傻,但似乎也和那傻子一樣,失去了所有記憶。 “你……什么都不記得了?”蘇赫驚訝的眼神漸漸轉化為另一種深沉的情緒,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齊紹也不知道為什么,對面前的少年仿佛帶著天然的信任,坦然地點了點頭:“嗯,一想就頭疼?!?/br> 空白的記憶讓齊紹對自己和少年都充滿了好奇,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認識我?你知道我是誰么?” 他抬眼與少年對視,濃黑的眼眸中一片澄澈。 那一瞬間,蘇赫心中竟陡然生出一股邪念。 如果齊紹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什么北狄、南夏,什么國恨家仇,那他是不是可以帶他走? 到關內去,去傳說中最富庶安樂的江南,或者去別的什么地方都好,只要能夠遠離所有的紛爭。 那里沒有戰亂,也沒有來自他父兄的欺辱,而什么榮華富貴、生殺大權,他早便通通拋卻了,只要有齊紹在,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但他會努力不讓齊紹吃苦,打獵也好,賣力氣也好,他總可以養活齊紹。 他們從此就可以過上平凡,卻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齊紹認真又信任的目光,讓那股念頭止不住地瘋長,蘇赫只感覺自己就像被蠱惑了一般,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道:“我叫蘇赫,你叫……陳玉,我們是契兄弟?!?/br> 按這少年,也就是蘇赫的說法,他們二人原是從南面來草原上碰運氣的獵戶,不幸遇上了戰亂兵禍,受了傷一路逃亡,正要回關內去。 他們身世相仿,都父母雙亡,孤身一人,齊紹有一回從狄人手里救下了瀕死的他,他便一直跟著齊紹,學著騎馬打獵,養活自己。 再后來他們便結為了契兄弟,相依為命直到今日,連齊紹身上的傷,都是為了護著他而受的。 齊紹雖不記得自己的身世經歷,卻也并非變回了懵懂無知的三歲稚兒,契兄弟是什么意思,他還是知道的。 夏朝民間不忌男風,兩名男子結契,便如同結為夫妻一般,蘇赫說他們是契兄弟,就等同于說他們是夫妻。 齊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隱隱約約卻似乎記得自己確實曾是和男子結過親的,還有一些破碎而yin靡的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令他不禁有些臉熱。 還有他身上的傷痕,的確都是與人搏斗所致,蘇赫身上卻沒有受什么傷,在他昏迷不醒時,也是蘇赫一直在旁邊不離不棄地照顧。 有了這些佐證,齊紹輕易地便相信了少年的說辭,根本沒有過多追問。 蘇赫沒想到事情竟能如此順利,一時心如擂鼓,面上也浮起薄紅,好半晌才平息下去。 齊紹的高熱已經退了下來,蘇赫忙幫他將衣服穿好。 卸了盔甲又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衣物早已分不清樣式,只有從收緊的袖口與綁腿能分辨出是武人的打扮,倒也和蘇赫所說的獵戶身份相合。 許久沒有進食,齊紹腹中也饑餓得厲害,蘇赫便把包裹里的干糧都掏了出來,怕他吃不下那硬邦邦的面餅,少年還特地用水將餅泡軟了,掰碎了才遞給他。 齊紹就著清水吃了些餅,終于恢復了些許體力,忽然又緊緊皺起了眉頭。 見他神情不對,蘇赫緊張而擔心地問:“你怎么了?” “傷口很疼?!饼R紹的聲音略帶沙啞,聲線微抖,似疼得厲害,臉上卻朝蘇赫擠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但無妨,我能忍?!?/br> 除了剛包扎好的新傷,胸口和身上的其他舊傷看起來都已經有些年頭了,受傷和忍耐仿佛也是他早就養成的習慣,他應該是不會喊疼的。 但蘇赫問,齊紹還是說了。 示弱的感覺并不壞,在少年滿溢著心疼的目光下,傷處好像也沒有原先那么疼了。 后半夜齊紹又睡了一會兒,蘇赫仍守著火堆,翌日清晨,兩人便熄滅了篝火,牽了馬繼續趕路。 蘇赫原想讓齊紹騎馬,自己走路,齊紹卻道:“若想早些入關,不如一起騎馬?!?/br> 反正他們都是男人,又是契兄弟,沒有授受不親的說法,同乘一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翻身上馬,朝蘇赫伸出一只手。 馬下的少年怔了怔,眼底似有漣漪閃爍,而后將手放進了他手心里,卻并沒有從對方手上借力,只是自己一躍便上馬坐到了齊紹身后。 齊紹之前還沒有注意,這時才發現蘇赫竟比自己還要高大一些。 少年雙臂拉著馬韁的同時,環過他的腰將他牢牢圈在懷中,形成了一個保護的姿勢。 齊紹先是有些不習慣地挺直了背脊,牽動著身上的傷又是一陣抽痛,他動了動身子,最終還是往后半靠在了蘇赫懷里。 那懷抱說不上多么厚實,卻足夠溫暖可靠,讓他可以放心地交付后背。 蘇赫的整顆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他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一雙手死死地攥緊了韁繩,雙臂卻不敢動彈分毫,生怕一動便驚醒了這個美夢。 他輕夾馬腹,催馬前行,兩人一騎就這樣上路,一路往夏朝的邊關行去。 若是累了就停下歇歇,餓了便就近打些野味烤來果腹,渴了就喝河水雨水,蘇赫時刻注意著周遭的動靜、避開戰禍,帶著齊紹磕磕絆絆走了一個多月,才終于出了草原的地界。 而此時的邊關,北狄早已與夏朝開戰。 二王子蘇赫不戰而逃,閼氏齊紹勾結右賢王賀希格作亂,叱羅部遭屠——岱欽接到軍報,當即怒不可遏,盛怒之下率兵直攻夏軍要塞。 沖冠一怒,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竟一舉攻破了天門關。 天門失守,其后的平州、涿州、榆州便接連陷落,鄰近的關隘亦岌岌可危。 膘肥馬壯的狄人鐵騎兇悍無比,夏軍節節敗退,邊關百姓剎那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 然而這些卻與如今的齊紹毫無關系。 他如今叫做陳玉,只是個普通的獵戶,正與自己的契兄弟一同逃難,連自身都難保,哪還管得了別的。 這些日子齊紹都在養傷,打獵便全由蘇赫負責。 蘇赫將他與齊紹的劍都拿粗布裹了,一點都沒露出來,只捆著掛包袱用,打獵物用的則是另一張木弓,獵些兔子之類的小東西完全夠用。 夜幕降臨,二人照舊在一片林子里找了處背風的地方歇腳,生火烤rou。 這里離夏人的地界已經近了,附近像是曾經有過村落,但不知因而何敗落了,零星的屋舍都只剩下幾節斷壁殘垣,倒正好適合他們落腳躲藏。 蘇赫烤兔子的技藝十分純熟,哪怕沒什么調料也能將兔rou烤得金黃酥嫩,香氣撲鼻,齊紹只消盯著火堆偶爾添柴,等著吃便好。 今日這烤rou的香氣竟引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齊紹與蘇赫都聽見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同時警覺地豎起了耳朵。 蘇赫的手已摸向了裹著長劍的布條,猛地回頭一看,那靠近他們的卻并非敵人,而是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女孩。 那女孩梳著垂髫髻,破舊的衣裳灰撲撲的,一張小臉上也滿是污泥,但仍能看出是夏人孩童的模樣。 她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著蘇赫手里的烤兔子。 兩人正奇怪這女孩是從哪里來的,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婦人便追著她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寶丫!你……”婦人看清了他們,忽然噤了聲,一把將女孩拉過身后,憔悴的臉上寫滿了戒備:“你們是什么人!” 齊紹與蘇赫都生得很高大,蘇赫還長了張混雜著狄人特征的臉,兩人又帶著武器,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這是齊紹醒來后第一次見到除了蘇赫之外的生人,還是夏人。 是夏人便說明他們應該離目的地更近了,齊紹拉了拉蘇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嚇到了對方,站起身來朝那婦人抱拳行了一禮,開口道:“這位大嫂,我們兄弟二人本是獵戶,原想到關外碰碰運氣,誰知竟碰上了戰亂,便想再入關往南面逃難去?!?/br> 那婦人借著火光仔細看他,見他長得英俊端正,劍眉星目,端是一副夏人的相貌,并不似壞人,戒備之心漸漸地放了下來。 而他一旁的少年眸子雖有些泛藍,眉眼間也有幾分異族的模樣,大體上卻還是更像夏人一些,在這邊境出現,約莫是遭了狄人jianyin的夏人女子所生。 狄人雖可恨,稚子卻無辜,婦人心中千回百轉,望向二人的眼神中竟帶了絲同情。 她抱著幼女,嘆息道:“天門關破了!平州城也被白虜占了。白虜兇殘至極,殺光了所有的男人,把女人和孩子都充作奴隸,我們想盡了辦法才挖通地洞逃出城來,一同往玉門關去,那里有陸將軍鎮守,想來還是安全的?!?/br> 若是齊將軍還在該多好,他是邊關百姓的守護神,最后竟落得一個和親的下場……如今大約也已殉難了。 婦人說罷,眼中已有淚花閃爍。 齊紹也默嘆了一聲,心中隱隱有些悲涼,又問那婦人道:“既然都是逃難,可否同行?” 他指了指蘇赫:“我們是獵戶,粗通些拳腳,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測,也能保護大家一二?!?/br> 婦人思索了一番,終是點了頭,她牽著的女孩還在對著蘇赫的烤兔子吞口水:“娘親,兔兔……” 齊紹見這孩子實在可愛又可憐,便讓蘇赫撕了只兔腿送給她,另有半邊兔子則遞給了那婦人。 這世道,吃食已比什么都金貴,婦人捧著兔子連聲道謝,徹底信了他們是好人,領著他們便朝難民們藏身的地方尋去。 婦人自稱是陳李氏,丈夫與長子都已死于戰亂,自己與家人失散,只剩下一個幼女相依為命。 而與她們一同逃難的也大都是老弱婦孺,一行人艱難地走到這里,已在路上折了半數有余,還快要斷糧了。 這里離玉門關只有十來日的路程了,若是能與他們兄弟同行,或許還能多些人活下來。 陳李氏聽說齊紹姓陳,又對他更親切了幾分:“你既也姓陳,不如假稱是我夫家兄弟,在此處碰巧遇上了,便同我們一起趕路?!?/br> 陳李氏一行難民還剩下十余人,老弱婦孺不善打獵,逃走時又帶不了多少糧食,一路上只能吃野菜草根,個個都餓得面黃肌瘦,面對著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男子,紛紛露出警戒的神色。 蘇赫這次倒自覺了,不消齊紹提醒便從包袱里掏出了之前一路上剩下的烤rou干,分發給眾人。 不出片刻,兩人便被大家欣喜地接納了。 眾人在此地歇了一夜才繼續上路。 有了齊紹與蘇赫兩個男人打獵,還有一匹馬馱著行李,一行人的腳程都快了不少。 原先蘇赫只需要養活自己和齊紹,每日獵些小動物便夠了,現在卻還要顧及一大幫人,難免有些勞累。 齊紹自認傷勢已經痊愈,便也自告奮勇地要和他一同狩獵。 一試才發現自己的身手確實很不錯,比蘇赫還要好上不少,兩人打到的獵物足夠眾人果腹,半月后,他們便無驚無險地跋涉到了玉門關外。 蜿蜒的城墻巍峨聳立,戰場硝煙的味道還未消散,對峙的兩軍卻不知為何暫時偃旗息鼓。 齊紹等人便是趁著這個機會才得以順利到了城下。 這些日子陸續有百姓逃到這里,守城的士兵早已對此司空見慣,開了一角小門將他們放進去,驗明身份后全部送進難民營。 蘇赫自然免不了要多遭盤問,但一行十幾個婦女孩童都極力為他作保,那負責難民登記造冊的小官最終還是放過了他。 唯一的馬匹被收繳充軍,才換得其他的行囊留下,蘇赫與齊紹登記的是契兄弟關系,便分到了一處帳篷,那陳李氏母女假稱是他們的寡嫂,也得了個相鄰的帳篷暫住。 難民營在甕城與內城之間,雖然只是帳篷搭就,卻也還整齊有序,日夜都有士兵巡邏。 在野外提心吊膽了這樣多個日日夜夜,而今終于可以暫時放下心來,安心地睡個好覺,齊紹只覺得渾身都松懈了下來,躺進那并不舒服的帳篷里,就仿佛回到了家里一般,長長地舒了口氣。 蘇赫將他們的行李歸置在一旁,也合衣躺下,睡在了齊紹身側。 狹窄的帳篷里鋪著的草席剛夠兩人相擁而眠,齊紹毫不避諱地翻過身,將臉埋進了蘇赫的胸口,靠在他懷中沉入了夢鄉。 蘇赫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被男人貼著的那塊皮膚亦變得guntang,呼吸似乎也更為粗重了。 這一路上他與齊紹雖然是以契兄弟相稱,卻還未曾有過任何過分的親密接觸,他甚至都沒有妄想過會有這一天。 而現在齊紹就依偎在他懷中,全心全意地將他當做伴侶,對他毫不設防,這讓他怎么能忍住不情動呢? 蘇赫能感覺到自己下腹的火熱,無法自制地勃起的性器就隔著衣料抵在齊紹腿間,而他卻死死地咬著牙關,任由那處硬得生疼,也愣是一寸都沒有挪動。 他騙了齊紹,已經足夠卑鄙,若是再對齊紹做出別的事情,那便更不可饒恕了。 少年紅著臉兀自忍耐,睡在他懷里的齊紹卻覺察出了他的不對勁。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仍然是個健全的成年男人,憑著本能也知道現下正頂著他腿根的硬物是什么東西。 比起蘇赫的赧然,齊紹反而無比坦蕩,眼睛也沒睜開,伸手便摸到了少年身下,隔著衣料一把握住了那根粗長的物事。 “嗯……”蘇赫悶哼一聲,猛地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齊紹在昏暗中與他對上視線,眼中全無異色,含笑低聲道:“你硬了?!?/br>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線在蘇赫腦海中轟然炸開,灑在頰邊的溫熱呼吸讓他瞬間面紅耳赤,被握住的性器頓時硬得更加厲害,活潑地在齊紹掌中跳動,前端吐出的黏液幾乎浸濕了布料。 齊紹竟也沒有露出嫌惡的神情,反而是無意識地握著那硬熱的物件揉弄了幾下,刺激得蘇赫渾身一顫,差點就這樣射在了褲襠里。 蘇赫張了張嘴,似想要喚齊紹的名字,雙唇翕合,最終訥訥地吐出了兩個字:“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