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格局和嘰嘰一樣大
聽到“爹爹”兩個字,顧影完美的假笑生寒一瞬。 他下意識斜過視線注意內殿的動靜,但很快又想到,他和顧雙雙的另一層關系曲陽是知道的。 曲陽愛自己愛得深沉,他完全放心他會守口如瓶。 只是,顧雙雙總愛輕易提及此事,是有些惹得他心底不痛快。 他并非真愛這未出世的孩子,更非真愛這個同母異父的meimei。在他看來,這種兄妹luanlun的產物大概率會是個癡傻廢物,而他絕不能允許這等恥辱存在。 顧影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假意提醒實則警告:“雙雙,秘密還是要少說為好,說多了容易成為習慣,小心禍從口出?!?/br> 顧雙雙撇撇嘴,不以為意:“這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嗎?怎么了,你聽不得?還是說你想從現在就和你的孩子劃清界限?” 她無意道破顧影心底最自私的真實想法,顧影瞇了瞇眼,以笑掩去眼底的厭惡,說著違心的假話:“怎么會?你和孩子都是我此生摯愛。我這么提醒你,是想讓你明白你以為的安全環境可能并不安全?!?/br> 他轉頭向內殿喊了一聲:“阿陽,出來?!?/br> 曲陽本無意摻和他倆破事,奈何被叫住,只能忍著心底作嘔的沖動慢吞吞地現身。 珠簾嘩啦啦垂落,顧雙雙一扭頭看到從內殿走出的人,不免驚訝:“曲陽?你怎么在這?” 我怎么在這?我被你的好哥哥在里面壓著cao了半個時辰。 曲陽冷冷地想,垂著頭沒有說話,身下難受得不想往前再走一步。 顧雙雙得不到回應,臉色不太好看。她不喜歡曲陽,這人和她哥哥不清不楚,明明是雌伏于其他男人身下卻總愛裝出一副清高樣。 “看見了吧?得虧曲陽是本宮的人,要不然你剛才那番話可就出事咯?!?/br> 顧影指向曲陽,開玩笑似的對她說教。顧雙雙不愿意聽,滿腦子都是他那一句“本宮的人”。 “是啊,你的人,那你就陪你的人吧!哼!” 她本來脾氣就嬌,懷孕后更是容易暴躁,唰地站起身跺腳賭氣走人。 “雙雙,雙雙?!鳖櫽吧扉L脖子假模假樣地喊了兩句,并沒有要追上的意思,倒不如說顧雙雙這愛作妖的從他眼前消失正合他意。 相比之下,他回過身看到乖巧立在一旁的美人,還是這個更聽話。 瞧,這半天過去,臉頰還是紅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 “阿陽,身上可還難受?”顧影重新戴上溫柔體貼的虛假面具,湊過來想摟他:“剛才事發突然,匆匆離去,本宮這就好好補償你?!?/br> “……”曲陽一步退開,拉開距離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屬下還需籌備明日與歸衍商討事宜,不便久留,望少宗主見諒?!?/br> 笑話,他再繼續在這待著,昨日的晚飯都得賠掉。 顧影的手尬在空中,完美笑容再次裂開一道縫,忍住那股火氣,他干笑兩聲:“是,耽誤你多時,你去忙吧?!?/br> 一揮手,曲陽退下,他臉上的假笑也一點點消失。 他冷嘲一聲:“不識大體,小家子氣?!?/br> 曲陽全然不知他對自己的這番評價,心情舒暢快步走出主殿,不過不耽誤他也在心里狠狠地回嘲對方。 就是一個蠢貨!全身上下的優點也只有那張臉和那根jiba。 再說了,臉好看、jiba大又能怎樣?雪月宗這兩樣都比他強的大有人在。交個歡還磨磨蹭蹭的,害得他身上一股邪火仍沒消散。 曲陽心里罵著,沒有直接去宗門會客前廳,而是繞路到西藥司,找他的秘密固定床伴泄火。 這火一泄就泄忘了時候。 曲陽派人來通知明日卯時于落梅堂約談時,歸衍三人都快歇下。 暖黃燈光里,變回原形的小狐貍瞇著眼往師兄懷里縮了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阿御師兄,我覺得好奇怪啊?!?/br> “嗯?怎么了?”鐘御揉揉小狐貍的腦殼,將他往上提了提,毛毛蹭在脖子上癢癢的。 蘇深靈很難表述出這種感覺:“再怎么說,雪月宗都是天下四宗之一,現在卻為了孩子的爹是誰和另一個大宗掰扯不清,好雞毛蒜皮、好家長里短,一點都不修真……” 話里語氣失望至極,嚴肅的小表情惹得鐘御心底發笑。 他一語點明直接原因:“你也說了,是雪月宗。雖抱有偏見不好,但事實就是他們行的盡是風花雪月朝云暮雨之事,很難跳出這套框架?!?/br> 蘇深靈不懂:“桎梏于此,他們能大道飛升嗎?” 鐘御反問他:“仙界的事,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一個字后蘇深靈沒聲了,他仔細回想,仙界確實有感情經歷很豐富的仙人,再往上數,不為人知的神界中,據說也有掌管男女情愛的愛神。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毙『傉碇B起的兩只爪爪,長長嘆了口氣。 鐘御略一點頭,接著說道:“還有你剛剛說的一點都不修真,亦有失偏頗。修真者理應心懷道義,但并非是只能做大事而不顧小節。有人口中聲稱為天下蒼生而戰,或千百年里苦尋大道,卻將自身與世俗完全割裂,那樣的行為是空洞且虛無的,他的蒼生不包括任何人,他的大道只成全了自身?!?/br> “那修無情道又怎么說?”蘇深靈不明白,無情道者無欲無求、無情無愛,偏偏這一類人是修仙飛升的主流之一。 鐘御思索著給出答案:“我以為,無情道本身即是一種悖論。若真無欲無求,為何又要追尋大道飛升?他一定是有一種目的,這目的或為自己,或為他人,或為世間秩序、萬物蒼生,這種掛念又怎能被說成是無情無愛?” 他輕笑一聲,摸摸發懵的小狐貍:“說太多了,一時不明白是正常,我自己亦尚在探索中,說得也未必對?!?/br> 蘇深靈呆呆的:“不,我感覺我聽懂了?!?/br> 他沉默著,像是在思索。正當鐘御以為這一番話提升了他的心境時,小狐貍突然抬起頭望過來。 “阿御師兄,對不起,原來我還覺得劍修大能親自種地有點好笑,是我狹隘了?!?/br> 他向鐘御投去贊許的眼神:“師兄的格局很大?!?/br> 鐘御:“……” 蘇深靈還在夸贊:“師兄的格局大,年齡大,胸大,嘰嘰唔——” 報菜名似的小嘴被一把捂住。 鐘御對他什么都能扯到這上面的思路沒了轍:“休得胡說,睡覺?!?/br> “才沒有胡說!”小狐貍一爪子拍掉他的手,重新擠到他懷里,哼哼著:“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不大,難道還是小嗎?” “……”鐘御假裝聽不見,閉眼不答。 蘇深靈也不覺尷尬,繼續自說自話:“以前在仙界,聽說你特別難撩,他們都說你要修無情道。一開始我撩你時還有點罪惡感,怕耽誤你清靜修行。但現在知道你是這么想的,我就沒必要顧慮啦?!?/br> 說完,小狐貍更放肆了,在他身上拱來拱去,鬧得歡暢。 鐘御一把按住不安分的狐團子。 “別鬧?!彼嘀『偟暮箢i放到枕邊,眼底流露淡淡無奈:“平時這個時辰都喊困的,今日怎么那么有精神?” “因為白天睡過啦!”小狐貍抓住他的手腕,還想往他這邊蹭。 他突發奇想提議道:“反正師兄你無需睡眠,不如我們現在去看看夜景吧?你說,大晚上的雪月宗會不會有很多人都在雙修?” 小色狐越說越興奮,異色瞳里冒著精光。 鐘御當然不會允許他跑出去看那些東西。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贝髱熜职迤鹉榿斫逃B皮的小師弟:“你再不睡,小心明天沒精神?!?/br> 小狐貍被訓了,扁著個嘴不情不愿:“好吧。那我要你抱著我睡?!?/br> “?”哪次不是抱著睡的? 忽而眼前白光閃過,懷里的狐團子變成狐耳狐尾的銀發少年。 蘇深靈一腿纏在他腰間,右手摟著背后,心滿意足:“好了,現在可以睡覺了?!?/br> 鐘御感覺到心跳在逐漸加快:“……變回來?!?/br> “為什么?”蘇深靈不肯動,理直氣壯:“這里不比峭春寒冷,變成狐形睡覺會熱的?!?/br> 鐘御:“……”好拙劣的借口,他都懶得拆穿。 又或許,是不愿拆穿。 小狐貍說變成狐形睡覺會熱,可現在這樣,鐘御只覺得更熱。 定是離了環月峰,今日沒有浸泡醴泉池修復道體的緣故,他自欺欺人地想。 嘴上嚷著不困的小狐貍很快熟睡過去,輕淺呼吸變得綿長。 鐘御輕輕按著少年的腦袋往懷里靠了靠,閉上眼,唇角微微勾起。 什么怕耽誤他清靜修行,這小狐貍,耽誤的還少嗎? * 翌日清晨,歸衍三人如平常一樣早早起床。 近卯時,有弟子前來引路,將他們帶去后方的落梅堂。 蘇深靈往人堆里一瞅,沒有瞧見曲陽。 昨晚曲陽派人來傳消息時,托辭是身體不適無法親自前來,蘇深靈一半覺得他是看不起歸衍在撒謊,一半又因為他看起來確實柔弱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他跟著人群走,隨口問起曲陽的去向,一弟子笑著回應:“多謝小劍君關懷,曲師兄身體已無大礙,正在少宗主那邊忙著?!?/br> 來接應的幾位弟子都頗為有禮,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蘇深靈“哦”了一聲并無其他表現。但隨著一行人慢慢走進雪月宗腹地,蘇深靈渾身越來越不得勁。 逐漸深入內部建筑后,弟子密集起來,遠遠地瞧見一群人從主道上走來。除開幾個眼熟的師兄弟,剩下陌生的三人皆生得一副好相貌。雪月宗弟子生性膽大放浪,不少人直接想上前調戲搭訕。 只是頭兩個年齡看起來較大的一男一女太嚴肅,繃著張臉手里還提著劍,雪月宗之人都是識時務者,輕易不敢惹性情不好的劍修,于是他們將注意力轉移到最后面那個小的、長得最好看的少年。 懵懵懂懂、純潔無害,一看即是涉世未深,最容易哄騙到手的一類。 有男男女女湊了上來,借著和師兄弟打招呼的由頭,將話題偏移到三人身上:“這幾位貴客是?” “歸衍宗的劍君?!必撠熃右牡茏踊氐?。 聽到這個回答眾人并不驚訝,顧雙雙懷孕一事不算秘密,只不過宗主一脈式微,而他們又修的合歡之法并不認為這算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原來是歸衍之人,果然氣度不凡?!币荒凶油蝗豢康教K深靈身邊,拋去一個自以為魅惑勾引的笑:“我瞧這位小劍君生得可愛得緊,可否請教閣下姓名?” 蘇深靈:“……”收起你這些低劣的把戲,站在你面前的是有蘇的九尾天狐! 他往后退了退,想懟回去,可男子身上不知使了哪種香粉,風帶衣袖嘩地全吹到他這邊來。 “咳咳咳……”蘇深靈咳嗽不停,手捂住口鼻眼淚都嗆了出來。那男子沒想到他會如此反應,愣在原地,這時另一道黑影閃瞬過來將少年包裹住。 “怎么了?”鐘御將他與外面不懷好意的人隔開,不無擔憂地問。 蘇深靈擺擺手:“咳,沒事,被香粉嗆到了,緩一緩就好?!?/br> 深呼吸幾回后,他平復下來,拉拉鐘御,繼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附在他耳邊悄聲道:“腌入味兒了?!?/br>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沒你好看,也沒你香?!?/br>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說話聲音并不算小,能保證周圍的人都聽見。連瓔心里笑得快暈過去,走在前頭,一張故作嚴肅的面孔差點繃不住裂開。 鐘御也沒想到小狐貍在這種場合也敢公然表白,回頭看了一眼落在后面尷尬羞惱的男弟子,很給面子地牽起小師弟的手,眼底笑意不加掩飾。 眾人被這一連串的發展震驚到了。 乍一看,好像是這小少年與年紀大點的男人是道侶關系,可再去觀察那個女劍修的反應,在聽到那少年的耳語后眉頭緊皺,雙目怒睜,唇角生氣地抿住。 顯然是被后面這兩人的互動氣到了。 三人的關系遠比看上去要復雜得多,而那個小少年也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純真善良。 否則怎么會故意讓周圍人都聽到他在說什么。 好一個深沉心機,不僅化解外人的sao擾,能讓道侶心疼他,還能氣到情敵。 沒人再敢上前找不痛快,三三兩兩地散去。 人少了,連瓔故意放慢腳步,與師兄師弟齊排并走,壓低聲音悄悄對蘇深靈樂道:“小師弟厲害啊,手段令人嘆服?!?/br> “那是當然,我可是九尾天狐!”他拽拽鐘御牽著他的那只手,乖巧地討要表揚:“阿御師兄,我是不是很聰明?” 鐘御看著少年驕傲的表情,想象那雙看不見的耳朵一定在得意地抖動,心情愉快:“是,你做的很好?!?/br> 小狐貍有很強的自保意識,他的單純并不是傻。 落梅堂大門敞開,屋內無人,很明顯,主人還沒來。 帶路的男弟子已跨了進去,三人欲隨其后,忽然,身后有人叫住他們。 “泠音劍君、蘅芷劍君?!?/br> 顧影遠遠打了聲招呼,后面跟著曲陽等一干隨從,戴上那張虛偽假笑走近:“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br> 鐘御、連瓔面無表情回了一禮。 蘇深靈卻沒動,渾身僵硬,防備地盯著他。 “這位就是曲陽提到的小劍君吧?!鳖櫽耙粊肀阕⒁獾竭@個陌生的漂亮少年,眼底是止不住的驚艷。這小少年比他想的還要好看,皮膚白嫩,腰細臀翹,滋味定不同凡響。 說著,他便忍不住地想湊近一瞧仔細。 蘇深靈忙閃身躲進鐘御懷里。 “師兄,想吐?!彼粡埧?,掛在鐘御胳膊上干嘔出來。 鐘御一驚,輕拍他的背:“怎么了?” 蘇深靈苦惱,有時候他也恨自己作為狐貍鼻子太靈。 他又是以一種不太低的聲音跟鐘御說悄悄話,或者說這種人本就不值得留面子。 “你沒聞到嗎?很濃的精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