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投羅網
其他三個書生見到那幾個青面獠牙的羅剎族人,已是嚇暈了過去,唯有一個瘦弱不堪的書生打著顫祈求羅剎族人將他放了。羅剎族人嫌他聒噪,一榔頭敲下去書生立刻安靜下來。待羅剎族人離開,空蕩蕩的院落中只有他們五個竹簍。 那個還算清醒的書生試圖晃動竹簍逃脫,然而竹簍之外被羅剎族施了法術,并非那么容易就能破壞。書生壓低聲音開口:“兄臺?” 無奈云昭口不能言,只能從竹簍的縫隙看向他,用眼神回應。 “我聽說這鬼使最愛吸食魂魄,似你我這樣柔弱書生落在他手里,恐怕是要魂飛魄散了?!痹普颜UQ劬?,如今他這副模樣也是無能為力。 書生見他是半個廢人,心知是不成了,要想逃脫還得自己想辦法。奈何他用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撼動竹簍分毫。書生自怨自艾著說莫名其妙就死了然后來到了九幽城,又莫名其妙被抓來此處供奉給鬼使,恐怕不會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他說著說著忽然安靜下來,陰風吹過,一股陰冷之氣爬上所有人的后背。搖曳鬼影落在他們頭頂,強大的威壓對竹簍中如同鬼魂來說極其痛苦,有個人恍惚中睜開眼睛,不知看見了什么,發出一聲尖叫,鬼影立刻向他撲去。不過兩三息的功夫,竹簍之中便沒有了那人的蹤影。 鬼影沒有絲毫猶豫,延伸至旁側的竹簍上,很快又解決了一個。倒霉書生面色凝重,按照這個順序下一個被吃的就會是他。在鬼影迫近之時,書生指向云昭大聲道:“鬼使大人,他是生人,你若是吃了他必然功力大增?!?/br> 這個倒霉書生居然一早就看出了云昭不是鬼魂,大禍臨頭來一招禍水東移,那團鬼影果然將他舍棄,飛速向云昭撲去。 云昭沒想到那書生會這樣說,原本準備好用來對付鬼影的指尖真氣來不及射出,被鬼影在肩膀咬了一口。不過好在他這副身體當初被那些吃人血rou的小蟲所傷,如今半分知覺也無,反而是那鬼影咬了他一口向后退了幾步,一團黑影中張開血盆大口,連連吐出幾口酸水,似乎是并不喜歡被蟲蛀過之后的皮rou。 此時的鬼影破綻百出,正是出手時機,只是云昭并不著急,果然身旁那個倒霉書生按捺不住,沖出竹簍,手上一把黃符漫天飛舞,紛紛落在鬼影身上,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牢籠。鬼影在牢籠之中橫沖直撞,每一次都被黃符上的符咒頂了回去,隨著黃符上咒文亮光越強,鬼影周圍的黑影便越弱,直到黃符慢慢收緊,鬼影哀嚎著現出本形,四肢短小而頭顱奇大。 倒霉書生從袖中摸出一個葫蘆,干凈利落地收了鬼影,封好符咒后才回過身看向云昭。 “這位道友,方才多有得罪了?!痹瓉硭彩莻€活人,一直在作戲給云昭看。九幽城里不止他和奪辰子兩個生人,還有以捉鬼為生的捉鬼人。 有許多法器的鍛煉需要融入鬼魂才能完成,而捉鬼人便是做的為外界提供鬼魂的行當。這名書生手法之熟練,想必也是個捉鬼人。 云昭以靈氣化聲回道:“無妨?!彼缃袷亲陨黼y保,又如何去計較他陷害自己一事。 捉鬼人也是知道云昭不會追究,略顯抱歉地笑了一下,而后手中多出一塊令牌,正是被捉的鬼影留下之物。 捉鬼人兩根手指撫摸在令牌之上,一道光影展現在他們二人眼前。這名被捉的鬼使只是低階,故而令牌上所留信息甚少。捉鬼人還算有些歉疚,將從鬼使手上得來的令牌丟給了云昭:“這東西我用不上,還是留給你吧。有了鬼使的名頭,你在九幽城中行走也沒人敢動你?!?/br> 捉鬼人向云昭握拳作揖道:“在下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br> 云昭見對方走遠了,才學著他用手指按在令牌上,方才那道光影再次展開。云昭匆匆瀏覽一遭,暗自記下了令牌中所勾畫的九幽城大致的地圖,其中一道懸賞令吸引了他的關注。 他自下向上看,在榜的多半是捉鬼人,剛才那個書生沒有留下姓名,不過應該也在榜上。而在第三名的,赫然是相曲的大名。而攜帶這塊令牌的鬼使,似乎是曾經參與過抓捕相曲的任務,在相曲的名字附近還有一道特殊標記。 原來在他和相曲分開的這段時間,相曲已經在九幽城鬧了個天翻地覆。既然得知相曲的下落,云昭也算是安下心來。相曲之所以會上懸賞令,多半和五鬼噬心術有關,那時相曲跟著五鬼一起來到九幽,以五鬼之暴戾絕不會輕易饒過相曲,而相曲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 云昭收起令牌,以他神識之敏銳,察覺到又有兩名鬼使向他靠近,應當是被剛才的動靜吸引而來。云昭也沒有在身側,他只好暫時躲在墻壁之后,希望可以避開這兩個鬼使。 “阿戊的氣息在這里就散了?!?/br> “除了他的氣息,還有另外兩道生人氣息,他應該是遇見捉鬼人了?!?/br> 兩個鬼使你一言我一語間,推斷出他們的同伴已經慘遭捉鬼人毒手。 “少了阿戊擺不出陣法,我們再對上那個兇神該如何是好?” “都怪阿戊自己不小心,被那兇神所傷,說要來找幾個魂魄補神,結果反而自己被捉鬼人捉了去,害的我們的陣法也擺不成?!?/br> “擺不成也要去,這次有護法大人為我們助陣,定然能將那個兇神手到擒來?!?/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云昭聽見他們提到兇神二字,立刻想到的是相曲??磥磉@些鬼使來到此處,就是為了相曲而來,若是能夠跟上他們,說不定能夠找到相曲的下落。 兩個鬼使以為捉鬼人早已離開,也不打算在此多做逗留,說話間就要離開。云昭行動不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向西南方向走去,卻不能緊隨其后。無數強行沖破心脈的功法在云昭腦海排列,這樣的功法雖然傷身但是見效極快,只是云昭身體受損太過嚴重,即使能夠恢復也只是短暫的,待到功法失效,他將會承受比現在更大的痛苦。 然而他顧及不了這些,心法快速運行,沖破經脈間的滯澀,為麻木破敗的身體帶來久違的痛感。他終于能夠感受到肩膀上那處傷口帶來的疼痛,雙腿逐漸恢復知覺,他撐著墻壁緩緩站起,不等身體完全適應立刻緊隨鬼使其后。 兩個鬼使沒有發現云昭的尾隨,他們一路向西南而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鬼氣之強烈。之前云昭喪失了五感,對于鬼氣之厲害并沒有太多感觸,此時突然被鬼氣包裹,仿佛無數惡鬼在他耳邊尖叫,陰冷之氣深入骨髓,令人膽寒。 云昭默念護心功法,他本是劍修,對于這等陰邪之氣天然相克,丹田之中的秀靈劍也在為他取出鬼氣。 鬼使到達了集合的小山丘后便不再移動,云昭躲在遠處一并等待,除了那兩名鬼使之外,另外還有六名,若是加上那個被捉的阿戊,原本應該有九名。而鬼使所說的護法遲遲未到,他們八名鬼使四散開來,極有默契地組成一道陣法。 云昭意識到此處是他們設下的陷阱,如今是在等待相曲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