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顧子川也不好再說什么。

    顧家在沈家壓迫下不死也要蛻層皮……倘若顧家倒了，顧清秋一點倚仗也沒有，處境會更危險。

    顧子川雖不愿讓弟弟摻和到這事里，但……他也無法為顧清秋提供更好的選擇。

    他緩緩看向顧清秋，原本只會跟在身后喊“哥哥”的小豆芽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如果讓顧子川在顧清秋和顧家落沒之間選一個，顧子川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顧清秋。家業可以重來，家人不行。

    但此時此刻要做出選擇的人還有顧清秋，而他會尊重顧清秋的選擇。

    顧子川深呼吸，問了最后一遍：“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現在想走……”

    “哥，”顧清秋打斷他，嘴角微揚，“我知道你擔心我，但就這么走了，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br>
    顧子川聞言，心里半是安慰，半是心疼。

    弟弟終歸是長大了……

    最終，他壓下紛擾的思緒，苦笑道：“今晚吧，給你設個接風宴，介紹你和你‘男朋友’?！?/br>
    顧清秋：“嗯，那哥你繼續工作吧，我去和學長說一下?！?/br>
    顧子川點頭。

    就在顧清秋開門欲走時，卻突然聽見顧子川道：“我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哥哥，但在我心里，你比這棟破樓重要得多?！?/br>
    顧清秋回頭，眸里是細碎的笑意，“不，你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br>
    說完不待顧子川反應，顧清秋便“砰”地關上了門。他很久沒說過這么孩子氣的話了，現在一想還有些難為情。

    ……

    “和你哥哥說完了？“林晟掛斷電話便看見顧清秋出來，走過去問，”怎么樣？“

    顧清秋：“……當然沒問題，我哥沒意見?！?/br>
    “哦？”林晟挑眉，可也沒再說什么，體貼地換了話題：“那今天中午多吃點，畢竟宴會吃不飽?！?/br>
    顧清秋深以為然，“這地我熟，請你去吃好吃的?！?/br>
    ＊

    入夜，墨藍色的天空襯出顧家明亮燈火，顧清秋端著杯香檳，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感受著初秋微風的涼意。

    “怎么跑這來吹風了？”身后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顧清秋隨即又被披上件外套。

    林晟笑笑，道：“別著涼?！?/br>
    顧清秋剛才被灌了幾杯，現在腦子還有點暈，藏在心里的疑問不經思考便脫口而出：“學長，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顧清秋瞬間清醒不少，回憶起剛才的話想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尬笑兩聲試圖補救：“我知道嘛，幫助學弟……”

    “不是的，”林晟目光溫柔，卻干脆利落地打斷他，“你應該知道了，我喜歡你?！?/br>
    短短的三句話打破了顧清秋想要維持的平衡。

    燈光拉長他們的影子。

    顧清秋沉默片刻，垂眸，“對不起學長我……”

    “你可以先不必回應我，放心，該幫的忙我不會因為這個推脫，”林晟揉了揉顧清秋的發，“現在忘記剛剛的對話，我該登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