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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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戲份殺青之后,易暢買了機票趕在生日前一天的早晨回到了南京。沈煜升在電話里告訴他,他們法律援助社今天要在野外辦一個團建活動,讓他有興趣就過來。 等他趕到社團辦公樓門口時,社員們已經陸陸續續在上車了。沈煜升過來幫他提起了行李箱,往樓梯上走的時候有些奇怪地道:“這次的箱子怎么那么重?” 他也就傻笑不說話,跟著爬上了車。 嚴延這時正翹著二郎腿聽著歌,瞥到易暢進來時愣了愣,激動地向他揮手道:“哎!你就是沈煜升弟弟吧?你演的戲我看過了!超級搞笑!” 易暢霎時有點頭皮發麻。這人喊得那么響,他哥剛剛一定聽到了…… 這時社長把他牽了過去,瞪了嚴延一眼后轉頭對他頗溫柔地道:“別理他,他每天都無聊得要死。等會你就跟我們一起玩,就跟自己人一樣,不要拘束?!?/br> 他點點頭,坐下來后偷偷觀察沈煜升的臉色,發現沒什么異樣后稍稍松了口氣,可能他哥壓根就沒信。 一小時后他們就到了目的地,下車后就往團建的那片場地走去。 這次參加活動的有四十多個人,隨著車一起來的還有一大堆吃喝玩樂必需品。一群人嬉戲打鬧著蹭到場地時,才突然發現他們忘了把飲料帶過來,于是社長只好叫沈煜升和另外兩個男生重新折回去拎過來。 大家站那里等了一陣,社長就漸漸有些不耐煩,就開始招呼剩下的人先開始。 “好了別聊了,今天早上的內容呢就是信任背摔,三只小豬,囚徒困境,做不完的留下午繼續,不夠再添?!?/br> 她看新人們有些迷糊的樣子,就先把第一項的規則介紹了一遍,說:“我們先試一試,大概怎么個玩法?!?/br> 她轉頭問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易暢:“易暢你以前做過這個沒?要不給他們示范一下唄?!?/br> 他想到以前在初中的時候好像玩過,就點了點頭。 站在平臺上后,兩個高年級的同學把他的手綁了起來,跟他說挺直身體放心往下躺就好,下面的人會把他穩穩接住。新人們看上面已經準備好就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社長引導他們調整好彼此的距離,接著把姿勢也準確地固定好,以防出現意外。 在他們準備的間隙里,沈煜升他們提著水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其中一個人看了看這陣勢,說:“這是干嘛,做背摔?” 社長白了他一眼,道:“廢話!你們可算是來了,我一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還有,沈煜升你買的繩子也太短了,你弟這么瘦的手腕都不夠捆的,剛我們折騰了那么久……” 沈煜升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說:“繩子不是……” 他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她講的話,猛地抬頭一看,發現安安靜靜站在平臺上的那個人竟然是易暢。 “你……” 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微怒地看了一眼社長,快步撥開了面前的人群沖了上去。 易暢還在耐心等社長的指示,在他無聊得想要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他哥表情非常焦急地跑到了他身邊。 下面的人愣愣地看著他們倆,還以為他們副社長要搶著身先士卒。 易暢看他這么失常的模樣也很糊涂,問:“哥,怎么了?” 沈煜升喘著氣解開了他手中的繩子,又摸了摸他的臉和肩,看他沒有什么激烈的反應就松了一口氣。 他擔憂地看著他,問:“你都好了?……不怕了?” 易暢想了半天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下子竟說不出話來。他看了眼手中的繩子,又望向了面前這個眼里滿是關切的人,彎起眼笑了。 “不怕了,早就不怕了……” 他早就已經忘了,原來自己曾經還有這樣一個死結。他也已經記不清,他對繩子的懼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萌芽的。 但是,他還記得他一次次跳過那根塑料繩的那一天,解開麻繩拎著蛋糕去找沈煜升的那一天,記得他在驚喜面前有些羞赧的模樣,還有自己在蠟燭前默默許下的那個誓言。 他沉浸在自己陰暗的情緒太久,全然忘了沈煜升曾經是怎樣地愛護他。即使現在他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他還是會這樣一如既往地關心他,好像他的視線從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一樣。 在這一刻,他突然不那么羨慕葉黎了。他覺得,他擁有的這樣的沈煜升,他永遠都得不到。 - 懷著滿足的心情,他在后來的活動里玩得很開心。他發現自己很久沒這么開心過,好像所有煩惱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一般。 玩累了之后,他和沈煜升兩個人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休息,看悠閑自在的鴨群隨著水流的方向游到他們看不見的角落。 在他發呆的時候,沈煜升突然叫了他一聲。 “小暢,你有沒有……” 他扭過頭,見對方低了低頭,有點放不開似的問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也隱約地害怕著后續,害怕對方問這個問題的緣由。 “沒有……“他吞咽了一下,斗膽問道:“那你有嗎?” 沈煜升移開了視線看向遠方,眼神有點模糊,喉結滾動了幾下,似乎在琢磨怎么回答。 這幾秒的煎熬讓他腸子都悔青了,他根本沒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哥!”他搶在他開口前打斷了他,“我騙你的?!?/br> 沈煜升扭頭看他,眼神里帶了些疑惑。 這時,天有點暗了下來,云層變得很厚。逐漸強烈的風將落葉悉數卷到了人們的腳邊,又往水中奮然翻滾而去。河邊的煙花隨著少年的低語綻放了開來,在空中抹出了濃烈而短暫的色彩。 嘈雜聲漸漸響起,纏繞在并肩坐著的人身旁。人流聚集的場面如此熱鬧,又如此孤寂。 “你說什么?——”沈煜升大聲對他喊道。 對方將耳朵側向他那邊,而他卻沒有勇氣再重復那幾個簡簡單單的字。 他哥的面容在煙火的光亮下忽明忽暗,莫測得就像他帶給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