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狼狽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除了父母,他沒有依賴過誰,更沒有對誰予取予求。 唐岳的每一個要求都讓他無法拒絕,他甚至無法辨明是非對錯,統統都會點頭答應。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實在太陌生,他發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 可跑出來幾天,并沒有變得更清醒更踏實,他又滋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叫思念。 這種思念會像山里的野草一樣,見著風就長,不經意就鋪了滿滿一片。 “江羽,差不多別喝了?!表n平伸手拿走了江羽手上的杯子。 這次帶上山的酒是這兩天從農家里討的自釀高粱酒,酒精度很高,每人用一次性紙杯倒了半杯,江羽這杯在他聽故事和想心事的時候不小心就見了底。 “啊,謝謝隊長?!?/br> 江羽的酒量一般,這些酒雖然不至于醉,但的確腦袋有些暈。 “走,去搭帳篷了?!?/br> 他們這隊打算在這里露營一晚,明天再啟程下山,趁著天還亮,大家分別動手搭了自己帶來的帳篷。 江羽喝了酒,手指靈活度有所下降,幸好有韓平給他搭了把手,才順利弄好。 有人撿了些樹枝,在帳篷中間的空地生了火。山里的夜晚氣溫非常低,要趕在夜幕徹底降臨前把露營的準備工作都做好。 還有幾個人分工煮了飯,又用下午泡發的香菇和蝦米,加了點榨菜做了鍋湯,大家就著湯配飯,晚餐就算是解決了。 月亮爬上了山里的夜空,所有人圍著火唱歌、喝酒聊天。韓平剛被勸了幾杯酒,就往江羽身邊一坐,對著旁邊喊:“不喝了!明天還要帶隊呢!” 江羽見眼下機會不錯,覺得是個開口的好時機:“韓隊長,你給我的……” “誒,看我這記性,差點又忘了!白天走得挺累的吧?那點巧克力估計不夠,這個你也拿去?!表n平不由分說又往江羽手里塞了一把牛奶糖。 江羽反手就塞了回去:“不用了,我不吃這些,韓隊長,你這是把我當動物喂???” “我沒這意思,”韓平抓抓頭發,試圖解釋,“我有個Omega弟弟,從小照顧慣了,你別介意,我也是擔心你不適應。不過他可比你嬌氣多了,還是你這樣的好?!?/br> 江羽聽著這話題方向越來越歪,趕緊把手伸進外套口袋去拿餅和巧克力。 但就在這時江羽的手機響了,他只好先拿出手機。 是唐岳的電話。 【喂?】 【小羽?你在干嘛?】唐岳似乎在走路,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有點低。 【我在旅游,剛吃完晚飯,怎么了?】 【你看我發給你的信息了嗎?】 【沒有,我剛剛在忙,沒看手機?!?/br> 【那你先看吧,我電話不掛?!?/br> 江羽把通話界面縮小,打開微信,看到唐岳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竟然是鶯山的盆地風景照,看起來差不多是夕陽下山的時刻,角度與他發在Social Talk上的幾乎一樣,只是位置更低一些。 江羽瞬間從地上站了起來。 唐岳怎么會有這張照片?是自己拍的?還是別人拍了發給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發給他又是什么意思? 江羽的心砰砰直跳。 “怎么了?江羽?你不舒服?”韓平也跟著站了起來。 江羽完全沒有心思理他,又把電話放回耳邊。 【唐岳,你在哪?這張照片哪兒來的?】 【你旁邊是誰?】唐岳反問。 【是我們領隊,唐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拷鹩行┲?。 【說了多少遍了,要叫老公?!客蝗浑娫捓锏穆曇羟逦饋?,真實得仿佛就在耳邊說話,【回頭,小羽?!?/br> 江羽應聲回頭,看到唐岳神奇般地站在他身后。 他眨了眨眼睛,一時分不清是出現了幻聽還是幻覺。 他的Alpha穿著不知哪兒弄來的黑色棉襖和運動褲,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已經臟兮兮地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手上拿著根臨時削成手杖的樹枝,背著個很土的雙肩包。 除了臉以外,渾身透著狼狽的氣息。 一點兒也不帥氣。 一點兒也不瀟灑。 這哪里還是他熟悉的處處講究體面的唐教授啊。 但江羽就是覺得,飄蕩了好幾天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瘋長的野草放慢了速度,細細密密地把眼前這個人纏了起來。 頸后的腺體在歡呼地跳動,江羽捂著嘴笑了起來,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你……怎么會……會在這里???” 唐岳看他笑得停不下來,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找老婆不容易,得下載沒用過的社交軟件,得找人問路、帶路,還得臨時湊登山裝備,走到精疲力盡,結果老婆還跟其他男人花好月圓地坐在一起聊天。 他走上前捏了捏江羽的臉,一把把他抱在了懷里,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婆喜歡玩捉迷藏,那老公只好舍命陪君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