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一夜之間，兩人在彼此間構筑了一道屏障。

    他們現在仿佛是在一起合租房子一般相敬如賓。每日在同一張床上的兩邊醒來，沒有了吻，也沒有了其他活動。甚至不小心碰到，都會條件反射的迅速彈開。

    半夜，許暉被手腕上的力氣疼醒。沈知節正面對他側臥在床上，他呼吸急促，在熟睡中用力的拉著他。

    許暉沒有東，他轉過頭看著沈知節，看他皺著眉自己嘟囔。

    他笑著看了一會兒，沒有忍住，湊過去輕輕親了他的側臉。

    沈知節又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的話，慢慢放松了拉著許暉手腕的力氣。

    第二天一早，沈知節從夢中轉醒，他在腦子里回憶著昨晚做的夢。

    許暉把他綁在書房的懶人沙發上非要親他，他自己不知道又在鬧什么脾氣，攥著綁帶向后躲。

    也不知道許暉是怎么壓傷來的，最后親在他臉上時，也送開了他手晚上的桎梏。

    沈知節勾著嘴角的回憶著他親在側臉的溫度，想伸手摸一摸。手臂一動，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攥了多久許暉的手腕。

    他悄悄的松開手，輕輕轉了個身。被子里除了他自己挨著的地方，其他位置都是冷的。

    大三上學期也悄無聲息的結束了，沈知節結束了課題的前期工作，在辦公室寫了兩天的匯總。

    許暉最近在六所實習，一直沒說回X城的安排，沈知節便也就沒有問。

    許暉從所里出來已經九點了，回家前去藥店買了一盒感冒藥，今早沈知節吃飯的時候吸了兩下鼻子。

    他在等電梯的時候在樓下多徘徊了一會兒，讓一位抱小狗的奶奶先上了電梯，自己多等了一班。

    到家的時候，沈知節聽著聲音從書房跑了出來。

    許暉從大一口袋中拿出藥盒，遞給他說：“去沖一杯喝?！?/br>
    沈知節接過來，站在原地沒有動，一直看著他。

    許暉換了鞋，把大衣掛在衣架上，轉身問他道：“怎么了？有事想和我說嗎？”

    沈知節搖搖頭，低聲喊了一句“主人”。

    許暉笑了笑，越過他走向客廳，經過他的時候，抬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

    沈知節有點高興了，他到廚房去沖了藥，捧著回來坐在了許暉的身邊　，小口小口的喝。

    許暉聞著滿屋的藥香味，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轉過身看向沈知節，說道：“今年還回X城找彥哥過年嗎？”

    沈知節有些意外，他以為無論如何，他都是要跟在許暉身邊的呀。

    許暉沒等到他的回答，又說道：“課題組今年有個合作項目，要去Q城一個月，正好能在開學前趕回來，我導師準備帶我去?！?/br>
    沈知節毫無準備，它一直等著許暉帶他回X城，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告訴他要分開。

    “您什么時候走？已經決定了嗎？”

    許暉點點頭，撐著膝蓋站起來，說：“明天下午坐火車去?！?/br>
    沈知節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追著許暉到臥室去。

    許暉轉頭看了他一眼，說：“藥喝完了嗎？”隨后打開衣柜在里面挑著要帶走的衣服，抽出來扔到床上。

    沈知節看著他的動作，一下子就受不了了，他拉住許暉的手，說：“您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馬上也可以放假了，或者我直接請假也是可以的……”

    許暉停下動作，看著他。

    沈知節六神無主的抓著最后一根稻草，他被穆丹青撇下，和所有那些他跟過的dom結束協議時，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心慌，想抓住什么卻夠不到的感受。

    許暉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捏著他的下巴給他擦眼淚。

    “哭什么啊，我就是出去一個月而已?！?/br>
    沈知節沒有松開他的手，他的眼淚從許暉說出第一個音時起，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外掉，完全沒法停下來。

    “您帶著我好不好？”

    許暉看著他，小幅度堅定的搖了搖頭，說：“我們從認識開始，好像就住在了一起，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一個干擾條件。我想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我希望你一個人感受一下，是習慣了身邊有人，還是習慣了我。也再想一想，是不是真的需要我。沈老師，我年輕，我可以等你，但你也要讓我看到有前進或者后退的希望?！?/br>
    沈知節急著表示道：“我需要您！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訴我。我以后再也不會提到他了，您不喜歡的我都可以改掉，主人，求求您……”

    沈知節淚眼婆娑，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剛剛擦掉的淚痕又覆蓋了新的淚水。他太難過了，但他卻又不知道為什么而難過。

    他知道許暉說的是對的，他現在這樣對誰都是不公平的。就像許暉自己說的，他還年輕，沒有必要把未知的未來都耗在他的身上。

    許暉太心疼了，他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沒有表達清楚。他敞開懷抱把沈知節包裹進來，手在他的背上上下的撫摸，平復他的心情。

    “是我不好，我沒有說清楚。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一個月以后還是會喜歡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也一直沒有給我回應。這不怪你，是我一直沒有教你。我并沒有不要你的意思，甚至我一直都希望能和你一起過完這一生。但我不想要一個寵物，我想要一個男朋友，一個和我分享將來的伴侶?！?/br>
    沈知節揪著他背后的衣服，想把自己貼在許暉的身上，這樣就再沒有誰能把他分開。

    許暉收拾了行李箱立在門邊，沈知節拒絕離開臥室。

    許暉走的時候，沈知節黏在他的屁股后面，可憐巴巴的做著最后的努力。

    “您還回來嗎？”

    許暉哭笑不得，說道：“當然了啊，我還沒畢業?！?/br>
    沈知節又問：“我可以給您打電話嗎？”

    許暉點點頭，說：“隨時，如果我不方便接會告訴你?！?/br>
    沈知節看著他，不自覺地沖著他邁了一小步。

    許暉張開手臂，示意沈知節過來抱。

    “你再這樣我就要心軟了?！?/br>
    沈知節好像又抓住了一個機會似的，期待的開口問道：“您會嗎？”

    許暉摸上他的臉，低頭吻在了他的眼睛上。

    “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