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15

    “沈老師，明天考試了?！?/br>
    沈知節盤腿坐在沙發前的抱枕墊子上，給許暉整理文具袋。他把每一根簽字筆抽出，在白紙上劃兩筆，保證筆尖流暢，在給他仔仔細細放回去。

    許暉的補課不知道什么時候完全挪到了沈知節家里，許暉放學后接上沈知節下班，兩人直接回家。原本各自解決晚飯，后來司機直接用食盒裝好兩人的晚餐，許暉拎到沈知節家里。

    沈知節正對著電視上的時間，撥弄著許暉的腕表，對許暉的小動作非常不滿。

    “不要踩我，給你調表呢，一會兒不準了?！?/br>
    “沈老師?！痹S暉放下腿，改用手摸沈知節露出的鎖骨。

    沈知節最后看了一遍準考證，給他折好，放在了書包里。

    “準考證我打了兩份，萬一有問題，你錢包里還有一張，不要慌?！?/br>
    許暉“啊”了一聲，對沈知節滑溜溜的皮膚愛不釋手。

    這半年，沈知節完全的履行了他的承諾，沒有和他發展任何其他的關系，只不過對他的小動作極為容忍。

    雖然沈知節拒絕和他簽契約，但他能感到沈知節在耳濡目染的教他。

    正如沈知節的跪姿，他無需多言標準與賞心悅目，他只需跪在你的面前，就會讓你永遠的記住他的姿勢。

    許暉曾與沈知節分享論壇上的圖片，圖片中，被紅繩五花大綁的人臣服地跪在鏡頭前，伸出舌頭，舔上了拍攝者的鞋尖。

    沈知節看了許暉一眼，默默嘆了口氣。許暉哈哈笑著，雙手揉上了沈知節的頭發。

    “沈老師這是看不上？什么時候陪我練練？”

    沈知節把改過的卷子放在許暉面前，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發型，道：“我不和傻子練，惜命?！?/br>
    許暉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紅叉，認命地拿起了筆：“不行啊，沈老師。你把全國各地的最后一題拿來湊成卷子，誰做誰都是傻子?！?/br>
    沈知節板著臉，指著第一題第三問，說：“你也是傻子中的佼佼者，看題?！?/br>
    沈知節給他整理好東西，催他起來：“說了今天早點回家。這兩天別過來了，考完試好好陪陪父母?！?/br>
    許暉像條聞著rou味的大狗，抱著自己的書包賴在沈知節的沙發上。

    “沈老師，我忍到現在，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考完試別來了？你做家教上癮？”

    沈知節笑著失了手上拉他的力氣，索性放手甩開了他。

    “是啊，突然發現了新商機?！?/br>
    許暉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磨蹭著不想走。門外司機再一次敲響了沈知節的大門，沈知節沒辦法，站在那兒笑著對他說：“家教換個方向教你，上次的圖片怎么樣？”

    許暉頓時來了精神，看著沈知節裸露在外的細胳膊細腿，雙眼放光。

    “紅繩，沈老師這么白，一定襯得好看?！?/br>
    沈知節點頭，催道：“快走?！?/br>
    16

    屋子里終于清凈下來，沈知節的手機又開始振。他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看著許暉一條條的開車。

    沈知節搖搖頭，給他回了一條：“我收拾屋子，你快閉嘴吧?！?/br>
    許暉又不甘寂寞的喊了兩句，看沈知節真的不理他了，便也消停了。

    沈知節笑笑，收起桌上亂七八糟的卷子、草稿紙，一股腦打包，將它們收進袋子里。他花了兩個小時打掃了房間，講垃圾扔下樓。

    他去洗了個澡，從衣柜里拿出皮帶繞在手上。

    隨后，他泡了杯紅茶，捧著進到了他的小房間。

    沈知節拉開窗簾，環視著房間。

    擺設非常普通，就像是個書房。立式書柜排滿了一整面墻，書桌上干干凈凈，只隨意倒扣著一本書。

    椅子旁邊鋪著一塊小地毯，沈知節走過去，輕車熟路跪坐在上面。

    他將茶杯放在書桌上，講皮帶規矩的卷好。

    沈知節附身跪好，手臂支撐在毯子上，背部平整地展開，肩胛骨的弧度像是一只美麗的蝴蝶。他將皮帶平放在腰間，隨后手臂撐了回去。

    空調吹出的微風輕輕掃在沈知節的身上，他比起眼鏡，聞著空氣中淡淡的紅茶香味。

    他喜歡這個場景。

    他的先生會坐在書桌前喝著紅茶、翻看某一本書。她聞著這味道，聽著耳邊紙張反動的聲音，這一切成為他每日閑暇時候的期盼。

    他曾經會為了得到這樣一個平靜的時間而努力，無論是家庭教師提出的問題，還是外面來人時的刁難，或者是他的先生的各種要求。

    他聞到了這個味道，意味著他只需要閉著眼睛，靜靜地做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物體。有時是一個茶幾，有事是一個置物架，更多的時候，他會被要求做一個書架，靠在先生的腿上，捧著先生正讀的書。

    沈知節今天沒來由的覺得冷。

    他有些想念總是喜歡在他身上放著的手，有時會捏著一支筆，有時什么都不拿。

    沈知節將書桌上的熱茶穩穩的托在肩胛骨中間，熱度透過玻璃杯熨帖在他的皮膚上。

    他長出了口氣，還有兩天。

    16－2

    “沈老師，我考完了?！?/br>
    沈知節看著微信上的消息，笑著動手給他回了幾個字：“嗯，考的好么？”

    許暉滿腦子都是沈知節的身體，根本不想跟他聊考試。

    “就那樣吧。沈老師今天教課的大綱能提前透露一下嗎？”

    沈知節沒有再逗他，從自己的收藏里給他傳了一個文件。

    那邊沉默了，沈知節笑到不行，他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澡。

    許暉收到了沈知節的教學大綱，費了一會兒功夫才下載完成。他看著滿屏紅白相間的縮略圖，心虛地將手機扣在了腿上?？戳怂緳C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拿了起來。

    沈知節給他發來的是一套繩結打法的示意圖，許暉瀏覽了一下，從前排拽下了司機的手機充電線。

    司機：“……小少爺手機沒電了么？”

    許暉：“……啊，我借用一下，謝謝您?！?/br>
    16－3

    沈知節又擦了一遍書房的書桌與座椅，這是他的習慣。

    擦完了之后，他跪在毯子上，將頭撐在真皮座椅的表面，閉上了眼睛。

    許暉無疑是個好學生，各個層面上的，與半年之前相比，他成長的足夠迅速。

    沈知節想到了許暉的眼神，他喜歡這樣的眼神，這是他用了兩個月時間跪在他面前，一點點改出來的。

    沈知節跪在他的腳下，把書舉在他的眼前，嘴上卻考著書頁上寫著的內容。

    許暉垂著眼皮，從縫隙中看他的樣子，仿佛讓他低進了塵埃中。那樣的眼神，是他的生命中，最熟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