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檀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每隔一陣就會驚醒，冷汗濕了一片，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可陰暗的回憶像夢魘似的纏著他，閉上眼就是那人無止境的侵犯、瘋狂的占有，還有假裝的深情。

    頭疼欲裂的感覺比宿醉還要難受，趙檀坐了起來，睡也睡不著，走動也沒力氣。

    隨手抓的破舊T恤掛在陽臺上迎風招展，趙檀洗的時候還收了力，否則指不定會破成什么樣。

    之前沒鏡子，方才他才看見，自己身上沒有一處好rou，不是被掐青了就是捆得發黑，手腕和脖子上的傷痕算是最淺的，只留下了紅印。

    更別提那兒……基本上都被cao爛了，腫得老高，在涼亭里坐著時還不覺得，回來熱水一過，火燒一般地疼，不知道那人平時給自己用了什么藥，居然能止不住地流水，滿腦子都是jibacao進來的快感，對roudong的苦痛置若罔聞。

    現在還像杵了根剛從火坑里挖出來的熱鐵棍子一樣，怎么坐著都不舒服。

    趙檀翻身下床，點了根煙靠在陽臺欄桿上思考人生。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隔壁是張野那不要臉的，睡覺前還沒忘來一炮，趙檀在浴室里聽得一清二楚，玩兒得也真夠野，不知道鹿泉怎么受得住。

    現在提起鹿泉，趙檀想起來的全是他濕漉漉的眼神和含羞的表情，又不是軟軟香香的女孩子，怎么會這么可愛呢？

    不像那條瘋狗……算了，趙檀將快要燒到手指的煙頭丟進煙灰缸，什么鍋配什么蓋，他趙檀這輩子就是個爛人，從瘋狗嘴里逃出來，也不過是報應罷了。

    是對赤誠相待的張野曾經起了欲念的報應。

    ＊

    由于趙檀的加入，兩人同導游提前說了原因，不再跟隨旅游團一起行動，錢照付，責任自負，閑下來的時光便慢慢地淌過荷落島，無計劃旅游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抱歉啊，打亂了你們的計劃?！壁w檀穿著附近超市買來的衣服，上黑下白，還趿著雙人字拖，咬著漢堡含糊不清地道歉。

    鹿泉沒見過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只覺得新奇，趙檀這樣也是好看的，像……落魄書生？有種頹廢的美感。

    “沒關系，就當一起出來玩了……野哥你怎么不吃？”

    “……老婆先吃?！?/br>
    ！

    鹿泉的臉瞬間涌上熱意，這、這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快餐店里，排隊點單的顧客都多到了門口，張野怎么就突然這樣叫他呢？

    況且、況且趙檀還在旁邊……難道張野不怕他傷心？

    小孩眼神飄忽，遞過去什么就吃什么，乖得要命，張野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全落在趙檀眼里，原本還想找個借口先離開這里，去偏僻地方躲一躲，可現在的情形……太有意思了。

    “喲，我們張大情種這么癡情？老婆不吃，自己也吃不下飯??！”趙檀故意寒磣人的時候，那股陰陽怪氣勁兒沒人能比他更討厭。

    “你怎么喂小鹿泉的？都沾臉上了，哥哥給你擦擦啊?！毖奂彩挚斓爻榱藦埐徒砑?，趙檀直起身，越過中間的張野，非要抻手夠到鹿泉的臉上，擦掉那微不可見的芝士醬。

    趙檀本就生得好看，坐在窗邊就很吸引眼球了，而他這么一弄，旁人看鹿泉的眼神都開始不對勁了。

    這……到底算是什么關系？

    “謝謝趙檀哥……”鹿泉呆呆地看著趙檀，他沒想過趙檀能這樣心無芥蒂地替他擦臉，看起來也只是把他當成了弟弟，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刻薄。

    趙檀哥興許是個很好的人呢。

    鹿泉高興起來，被張野的好兄弟接納了，盡管他們曾經有那樣的回憶，可張野的態度很明確，也不需要他耍小心機證明身份。

    “小鹿泉好乖，哥哥的雞腿也給你吃，張嘴，啊——”

    “要點臉吧你！”張野一口咬上趙檀伸過來的雞腿，氣得七竅生煙！

    老趙這風流成性的，這是主意打到自家老婆身上了！張野開始后悔昨天晚上不該收留趙檀，就應該買張機票給他打包送到欒山鎮上挖紅薯！

    “對了，張野，你什么時候回老家？”

    張野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怎么，回老家給我爹媽上墳還是給你上香？”

    “天天火氣這么大，小心腎虛?！壁w檀咽下最后一口漢堡，沖鹿泉拋了個媚眼，“還不是我們小鹿泉沒去過，雖然是窮鄉僻壤，但風景還是不錯的，聽說欒山鎮上新修了中學校，我正想抽空去旅游放松?！?/br>
    鹿泉倒是不習慣張野對于家世的豁達，平日里也很少提到父母的話題，這會子聽他半開玩笑的說出來，還有些不好受，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

    “趙檀哥、你說的老家……是哪里？”

    “欒山鎮啊，想去不？你老公不帶你去，哥哥帶你去玩兒，有吃有喝唔唔——”

    被紅豆派塞住嘴的趙檀沒法撩別人家老婆了，只能悶聲吃派，張野才得空好好摸一摸自家老婆。

    卻發現自家老婆不知望著哪里，很是興奮的模樣。

    欒山鎮，是姜獵北支教的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