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晏答應批準行權，果然，程嶼很快就收到了通知。

    他按照規定的程序行使權利以每股1元的價格得到了30萬股股票，1年鎖定期后，這些股票就能上市交易。

    而在此之前，他還要堅持還銀行貸款，況且，他已經失去了工作。

    因為主動離職的關系，他連補償金都沒有，工作已經全部交接，此時的太陽底下，他最后看了一眼服務了8年多的公司，心底生出了一絲惆悵。

    “程總，不對，程秘……不不不，也不是，”肖南急急忙忙地跑到程嶼面前，“程哥，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可以?！?/br>
    “你后面想好去哪里高就了嗎？”

    “我接到了幾個藥企的offer，還在考慮?！?/br>
    “當初是你把我聘進來的……我剛來的時候其實犯了很多錯，那會兒也是你耐心教導我……以后，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還想和你一起共事?！毙つ下f完，還有些不好意思。

    “好?！背處Z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來他在公司這么些年，也不是沒有收獲的，如果以后真的有需要，他也不介意從老東家挖人。

    由于保密協議，三年內他不能在同行業的公司就職，所以他把目標放在更加廣闊的藍海，但相應的，會被企業挑剔工作經驗。

    所以他目前感興趣的，仍然是藥物生產企業總監以上的職位。

    獵頭幫他留意了幾家，他也比較感興趣，打算一一面試看看。

    晚上他一邊在家準備面試資料，一邊等著霍一臣來找他。

    他喝醉的那天把信用卡落在對方車上了，霍一臣發現后，立刻聯系他要親自歸還。

    對方的工作也很忙，差不多過了十來天，才約定今天跑一趟給他送來。

    大約十點的時候，霍一臣到了。

    “這么晚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休息？”霍一臣帶了一些宵夜，熱氣騰騰又香氣四溢。

    “麻煩你跑一趟，是我該道歉?！贝藭r正值夏天，程嶼在家里只穿了一件薄襯衣，解了兩顆扣子，露出堅實的小片胸肌。

    霍一臣的眼神暗了暗，又很快恢復了正常，笑得如沐春風，“晚上反正沒事，平時這個時候我都會去江邊跑步鍛煉?！?/br>
    “你住江邊？”

    “對，華遠大道，離你這里不遠，所以不算麻煩?！被粢怀嫉?。

    程嶼接過霍一臣送來的信用卡，還是有點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把這玩意兒落在車里的。

    對方專程帶了宵夜過來，他只好把人請進屋里招待。

    “你喝什么？”

    “隨意?！?/br>
    程嶼給他沖了一杯速溶咖啡，他在家一般沒準備什么飲料，咖啡都是加班熬夜用的。

    霍一臣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速溶咖啡的香精和甜度他有點難以接受，“你現在已經辭職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獵頭幫我找了幾個合適的職位，我正在篩選?！?/br>
    “有什么需要參考的你可以跟我、跟蔚明哥聊聊，就算幫不上什么忙，一起喝酒也挺愉快的?！?/br>
    “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背處Z真誠地感謝道。

    就算霍一臣有錢，他們又不算深交，也沒有義務幫他，這一次大概率是借了葉蔚明的光。

    說他不感激沒一點負擔，是不可能的。

    兩人不知不覺又聊了很久，眼看已經接近凌晨。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這么晚了，會是誰？

    二人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敢輕舉妄動。

    “開門！”

    是一把極其陌生的粗魯嗓音。

    他們互相給了一個眼神，慢慢向門的兩邊靠去。

    “誰？”程嶼大聲回應道。

    “房東！”對方話音剛落，咔噠一聲直接打開了房門。

    此時，程嶼才感覺不太妙，對方自稱房東又有公寓鑰匙，而且來勢洶洶，身后還跟了一群人，似乎來者不善。

    一群人堵在門口，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氣勢洶洶道，“你們是這里的租客？我是房東，我來收房的，你們已經拖欠房租三個月了！”

    “我去年付了一年房租，到期后又剛剛繳了一年，怎么可能拖欠房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你說你是房東，有什么證據？”程嶼眉頭深縮，心里升起了一絲火氣，絲毫也不退讓。

    中年男人看起來不好惹，倒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他冷笑一聲，拿出來揣在兜里的房產證和身份證，直接當著程嶼的面打開，在他眼前晃，“看清楚了！這就是我的房子！我當初把房子給蛋x連鎖公寓委托管理，說好了租金一月一付，結果現在已經三個月沒收到房租了！”

    “他們的人一個也找不著，我只好親自來收房了?！彼牧伺某處Z的胸口，“老兄，卷鋪蓋走吧！”

    程嶼正要發作，據理力爭一番，突然被身邊的霍一臣拉住了，附在他的耳朵上說了一大堆。

    淡淡的橘子香鉆進他的鼻端，濕熱的氣息落在敏感的耳廓上，時不時鉆進耳蝸，讓人忍不住發癢。

    程嶼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卻越聽越不可思議，臉色越發凝重起來。

    原來他租房子的公寓管理公司出事了，工作人員一夜間人去樓空，很多公寓房東都很長時間沒有按時收到租金。

    前兩年，長租公寓領域屬于熱門產業，各路基金進場的不少，跑馬圈地很厲害，競爭激烈的時候，他們高價收房、低價租房和金融機構合作，靠一次收租房者一年的租金而給房東月付這樣的資金期限錯配來獲得資金池，從而繼續擴大房源，但后期投資收益跟不上，資金鏈斷裂最后公寓管理公司就選擇跑路了……

    之前也有這類公司把自己的租約打包，做了ABS（資產證券化），在資本市場募集資金的情況，霍一臣在證券公司工作所以有所關注。

    其實前不久，已經有其他城市的長租公寓管理公司資金鏈斷裂跑路了……

    沒想到這么巧，程嶼租的也是這種公寓……

    “商量好了沒有？商量好了就滾吧！”

    中年男人強行帶著人嘩啦啦一下子擠了進去，“你的東西明天早上給你打包好扔到門外！”

    “你過兩天來收房，我先找地方安頓，這事兒我也是受害者，你看行不？”程嶼壓著火氣說道。

    “不行！現在就要收回房子！”說罷，他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副不肯走的架勢　。

    最終，堅持了半天，他們還是被趕了出來。

    程嶼簡直尷尬又無奈，這事就算警察來了他也不占理，所以才始終忍著沒動手，誰知最終演變成了半夜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局面　。

    凌晨的小區里面靜悄悄的，夜風微涼，盛夏也擋不住的寒意上涌。

    “我家離這邊不遠，你要不去將就一下？”霍一臣推了推鏡框說道。

    他穿著一身休閑西裝還好，而程嶼只有一件薄衫就顯得單薄了些。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程嶼只好點了點頭，“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我請客?！?/br>
    霍一臣淡粉的薄唇劃開了一個優雅的弧度，“走吧，我去開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