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圣誕節中午。

    可可走出房間，被帶到會客室。里面只有年輕的威廉姆?羅西，還有幾個滿臉兇相的陌生男人。

    “見面訂在下午兩點，已經提前布置過，你要讓科萊克?埃納喝下摻有藥物的酒?！蓖窡┰甑淖邅碜呷?，“注意別露出馬腳！你這笨蛋！呆子！”

    他沒聽到可可回答，轉頭發現可可在打量那幾個男人，立即快步上前，狠狠甩過去一巴掌，可可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喂喂喂，小少爺，至少等事情辦完再動手啊?！奔y身蔓延到后頸的男人伸手給可可，“到我這邊來，老頭子剛發完一頓脾氣，他們家今天吃的圣誕火雞里肯定塞滿炸藥?！?/br>
    威廉姆惱恨得想踢人，終究忍下來。綁架對象是警局特殊部門的警探，普利斯特不想動用羅西的直屬人員，進一步刺激已經關系緊張的警方勢力，已經有四波不同部門的警探大張旗鼓來取證調查。沒想到，黑城的暴力集團堅持要過圣誕節，拒絕配合雇主的行動，能派上用場的，只剩剛建立合作關系不久的外地組織。

    如果不是昨晚刻意與馬爾蒂尼攀談的羅西太多，普利斯特幾乎要放棄這個綁架計劃。他始終懷疑科萊克能否牽制住馬爾蒂尼，才睡過幾次的男人，比得上費爾沃家族的接納？

    但馬爾蒂尼身邊防衛力量太強。今早，支持普利斯特的羅西們又一窩蜂涌進來，他們銀行里的流動資金被警方以刑事調查為由強制凍結，還趕上銀行放圣誕假，即使申訴成功，解凍也得等好幾天。

    而普利斯特所有資產都沒有異狀，凌晨警方官網發布一條感謝普利斯特配合調查的置頂信息。

    普利斯特摔了茶杯，這么明顯的分化手段，那些久經世故的羅西怎么會看不出？都是借故要承諾要好處，多半還抱著撈不到好處就趁機翻臉去討好馬爾蒂尼的打算。

    “愚蠢！”普利斯特揮舞沉重手杖擊碎裝飾花瓶，“奧羅拉手里攥著羅西大部分家族產業，凍結流動資金她不急，肯定早有準備，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可不是能隨便擺弄的家伙！她是吃rou喝血的狼！”

    哪怕無法阻止馬爾蒂尼今晚赴約，抓住科萊克讓他看到哪些羅西參與其中，足以逼迫自己這邊左右搖擺的羅西堅定立場。

    普利斯特跟威廉姆說得很清楚，今天必須把科萊克完好無缺綁回來。

    有誘餌可可，還有身強力壯干臟活的人，沒理由不成功。威廉姆將槍塞進腰間槍套，命令可可滾過來和他同車。

    可可注意他們往城郊駛去，考慮得很周到，科萊克是現役警探，突圍可能性大，如果是城郊曠野的地形，演變成追逐戰，科萊克不占優勢。也意味著，即使可可跟科萊克合作一起逃跑，勝算也很低。

    他內心焦急，根本沒心思應付威廉姆。同樣情緒不佳的威廉姆扯住他頭發，把可可的頭用力往車窗上撞。手握方向盤的紋身男人緊急剎車，回身拍打副駕駛席，“你，臉蛋漂亮那個，坐過來。我說小少爺，你最好搞清楚，要抓的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警探！對方能自己喝掉下藥的酒，我們所有人都省事。誘餌能不能騙過他是關鍵，這孩子臉頰已經腫起來了，再添傷，你覺得警探看不見嗎??？毫不懷疑嗎??？”

    “我付錢！干活是你的事！”

    “那就別搗亂！或者你自己去！我可不想白白挨子彈！”

    雙方僵持數十秒，威廉姆讓可可坐到前面去。

    可可打開車門下去，走路踉蹌，鈍痛自頭側撞擊處陣陣跳動，路面模糊搖晃。他身體一歪，撲倒在車前蓋。紋身男人受驚急忙解開安全帶，后座威廉姆比他更快，沖到車前抱住滑落的可可，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可能是腦震蕩?！奔y身男人站在威廉姆身后朝同伴使眼色。其他人圍攏過來，紋身男人蹲到威廉姆旁邊，“時間還早，先把他交給我檢查一下情況?！?/br>
    “別傻了，這種家伙，這種家伙……”威廉姆顯而易見的心慌意亂，“不可能打兩下就倒……”他目露兇光，“是不是叔父們溜進房間把你干得走不動路！你這骯臟無恥的下流東西！”

    “你別晃他！”紋身男人抓住威廉姆肩膀厲喝。

    嘀！嘀！

    后面一輛車駛近，按響喇叭提醒他們阻礙交道。

    紋身男人放低聲量勸說：“別做奇怪的事，讓路過的人起疑會惹大麻煩，把他給我，你回車上去?！?/br>
    威廉姆瞪他，將掙扎的可可往懷里摟得更緊，像商店里不愿將玩具放回原位的任性小孩。

    被攔住的車降下車窗，有人探頭叫喊，“麻煩讓路，我趕時間……出了什么事？生病還是車禍？最近的圣約翰醫院急診室應該還開著?！?/br>
    “沒什么?！奔y身男人招呼手下，“你們把車開走?！庇洲D頭關注突然停止動作的可可，“喂，你還好嗎？呼吸頻率不正常，抖得這么厲害，喂！你哪里疼得受不了嗎？”

    威廉姆也松開手臂，急促喘息的可可猛推開他掙脫束縛。

    寒風灌進喉嚨，視野里的景物顛簸搖晃?？煽傻沧渤氨寂?。那輛被攔住的車子，座椅調節開關有問題，他第一次被帶進去進行性交易，車主怎么都沒辦法放下椅背，即使可可表示不舒服也沒關系，依舊卷起衣袖到后備箱取來工具，一臉嚴肅拆卸調節桿，可可用手機照明，車主那張平凡的面孔沾染溫暖的色彩。

    “可可！”

    從車里跳出來的艾普與威廉姆幾乎同時喊出這個名字。

    “你回來！可可！”威廉姆拔出手槍瞄準，“回來！不然我會開槍打死你！我絕對不讓你離開！”

    艾普也從后腰抽出槍對準威廉姆，迅速判斷形勢，大吼，“可可！繼續跑！到我車上去！”

    頭痛得厲害，耳鳴讓外界所有聲音尖銳失真。

    可可沒停，一次都沒有回頭。

    威廉姆眼中現出瘋狂，他食指勾動扳機。艾普眼也不眨盯死威廉姆，慶幸那邊其他人既沒來追可可，也沒有拿出武器的意思，距離不遠，足夠艾普打中目標，同樣，對方也容易命中可可。

    一輛始終等待機會的車驟然發動，猛沖到艾普正前方，隔斷他的瞄準。

    砰！

    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