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舊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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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明白?!辫圃陂T外的小兵聽了令,急忙跑去寨外迎戚神醫。 蕭乾回過頭,走到床邊審視著秦霜毫無血色的臉,他向來淡漠的眼中多出幾分困惑,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為何會對一個啞巴奴仆記掛如斯? 他忘不掉秦霜剛剛的眼神,明明有一絲光亮,卻空洞的沒有半點生氣,好像他的身體不過是具軀殼,里面的魂魄早已泯滅。 蕭乾沉思良久,抬手為秦霜蓋好被褥,正要把火籠塞進對方手里,卻無意間看到了他手腕上猙獰的疤痕。 那道深色殷紅的傷疤,像一只面目可怖的兇獸,蟄伏在秦霜白嫩的肌膚上,殘忍的摧毀了他堅韌的手腕,不知看了多久,蕭乾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他的手。 同為習武之人,他自是能看出這樣深的疤痕,只有被燒刃反復切割,才會留下如此慘烈的痕跡。 “不要....疼,別碰....”仿佛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摩挲,昏迷的秦霜將自己蜷縮起來,如受傷的小動物般囈語著。 是什么樣的噩夢,讓你在昏迷中還在顫栗? 蕭乾深邃的瞳孔一動,抬手掀開他的衣擺,在秦霜的驚顫下褪去他的鞋襪,又看見了他腳腕上相同的疤痕。 他冷峻的臉龐驟然發黑,眼中遍布紅光,潛藏著一股無可抑制的怒火。 “哥哥,戚神醫來了?!边@時房門外傳來響動,明窗上落得兩個人影,正是剛從風雪里歸來的宋戚二人。 蕭乾動作飛快的為秦霜穿好衣衫,把手收了回來,沉聲道:“都進來吧?!?/br> “戚神醫請?!彼捯魟偮?,就看宋祭酒推開房門,把一名身穿布衣,頭戴斗笠的男子迎了進來。 “有勞宋軍師?!碧みM房門,男子立即摘下斗笠,向宋祭酒頷首示意,他的體格有些瘦弱,年紀瞧上去不大,許是二十有六的年華,可舉手抬足間卻給人一種老成穩重之感。 看到坐在床邊的蕭乾,他匆忙走近兩步,拱手恭敬道:“戚默庵見過蕭爺,蕭二近來可好?” 聽他這么正兒八經的問,蕭乾當即就笑了:“好啊你戚默庵,一上來先惦記爺的狗,真是時刻不忘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br> 戚默庵聽了,不動聲色道:“天氣這樣寒涼,一路走來我可是聽軍師說了,說您把蕭二關進柴房,關了快三天,戚某擔心它的腿會受不住?!?/br> 蕭乾聞聲,斜睨宋祭酒一眼,好似在說“就你話多”。 宋祭酒哪里敢直視他的冷眼,連忙咳嗽兩聲,抬頭望天辯解道:“戚神醫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你看,這人都被凍昏過去了,更何況小狗娃?” “再說了,咱們二二的命可是戚神醫撿回來的,他不心疼誰心疼....哪像哥哥你似得,一天到晚盡口是心非?!?/br> 說著他悄悄拽緊戚默庵的衣袖,妖冶的眼尾上挑:“你說是吧,戚神醫?!?/br> 說起戚默庵此人,算是渡關山的一大人物,傳聞他生于北梁聞名的武學世家,祖上世代是武狀元出身,到戚默庵這一代,不知為何突然家道中落,棄武業醫,做起了救死扶傷的行當。 他和渡關山的機緣,也是因為一個醫字。 三年前,戚默庵在京都為大戶商賈家的夫人瞧病,那時商賈老爺苦苦哀求,若是能醫好他的夫人,他便拿出千兩黃金贈予戚默庵開醫館。 原本是件揚名立萬的好事,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從一開始,商賈老爺就不愿那位夫人醒過來。 他在紅袖館有了相好,夜夜盼自己的夫人死,能迎千嬌百媚的妓子過門,恰好借戚默庵的手,送她最后一程。 戚默庵在京都“醫”死了人,注定是待不下去的,走投無路之際,他只有拋下全部身家逃命,逃亡路上,偶然遇到了被雪崩掩埋的蕭二。 正因戚默庵醫好了蕭二險些斷掉的腿,蕭乾敬他一聲神醫,命全山寨的人認他做兄弟,又在臥玉鎮給他置辦了醫館,保其衣食無憂,安家立業。 一條人命,讓他顛沛流離,幾度失意飄零,可一條狗命,卻教他如獲新生、重見天日,這真是既諷刺辛酸,又難免讓人感慨。 聽著宋祭酒的話,戚默庵把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人,端正的臉龐閃過詫異:“這是.....攝政王?” “戚神醫識得?”宋祭酒立刻反問道。 來的路上他不曾提過秦霜的身份,只說是一個凍傷的病患等著醫治,不知戚默庵如何能認識。 戚默庵走近兩步,看清秦霜的容貌后,篤定道:“確是攝政王,三年前我在京都見過他,雖說只是一面,但印象極深,當日他該是要進宮去,坐在轎子上,像謫仙降世似的,這樣出塵的樣貌,想忘記都難....” 他越說,蕭乾的臉色越發難看。 宋祭酒更是翻了個白眼,暗地給戚默庵使眼色,心道我的神醫哎呦您可甭再夸了,再夸下去這屋里的醋味都要飛天了。 察覺到詭譎的氛圍,戚默庵止住話頭,趕忙移開在秦霜身上游移的視線。 “夸完了?”蕭乾冷聲問道。 戚默庵出了一頭的汗:“不敢,不敢?!?/br> 盡管到渡關山只有短短三年,他卻很早就摸清了山寨和京都水火不容的關系,攝政王乃是皇宮來的人,蕭乾還不知要怎么折磨他,哪里聽得來這些好話。 “是戚某失態了?!彼恋艉顾?,又急忙解釋道。 “好了,看看他的傷,怎么治?!笔捛^秦霜的手腕,讓人依偎在自己懷里,沉聲命令道。 他漆黑的眼中有撕裂的情愫,這是一個極具侵占性的動作,宛如一頭捍衛自己領地的雄獅,不準許有旁人觸碰他懷中的母獸。 把蕭乾的舉動看在眼里,戚默庵頓時又冷汗津津,只感到頭頂像有陰云密布,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便立即為病患診脈。 看到秦霜傷疤縱橫的手腕,又瞥見他腳腕的傷痕,戚默庵的面目轉瞬嚴肅起來,眼神里多出幾分惋惜。 “怎么樣?”宋祭酒湊上前,輕聲問道。 臥房內陷入了一片寂然,只有風霜敲打窗欞的響聲,白絮鉆進窗戶縫隙,在碳火上徐徐漂蕩,燃出了好多灰褐色似鳥羽的煙。 戚默庵收回手,微闔眼睛搖了搖頭:“蕭爺,攝政王的手腳筋,全部被人挑斷了?!?/br> “什么?!”宋祭酒瞪大明媚的雙眼,妖異的五官有一絲猙獰。 戚默庵哀嘆一聲,又道:“正是因為內力盡廢的緣故,他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大雪天....這傷疤看起來時日久了,興許未滿十八便先被廢去了隱脈,只是他仍忍著疼痛習武,直到手腳筋被......” “夠了?!辈坏人f完,蕭乾便沉聲喝止住他的話。 沾染雪塵、懶倦的燭火映進他眼里,在那冷峻的側臉投下暗影,陰翳又深沉。 這是他意料之中,亦是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方才和秦霜獨處,細細觸摸對方的傷疤時,他心底已然有一種隱約的預感,只是戚默庵的話,更像一只無形的手,揭開了他的隱痛和鎮定。 被他這么一吼,戚默庵連忙噤聲,和宋祭酒對視一眼,眼神有些忐忑。 覺出氣氛的沉重,宋祭酒拉過他的衣袖,輕聲道:“戚神醫,柴房里還有個病得不輕的啞巴,你去給瞧瞧?” 戚默庵猛然回過神,面向蕭乾的背影作揖后,才回應道:“那就勞煩軍師帶路了?!?/br> “好、好,你隨我來?!彼渭谰茮_他擠了擠眼,忙拽住他往屋外走。 推開門便是白銀般的風雪,霧凇的涼意侵入脊骨,戚默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當日京都所見,雖然只是驚鴻一面,但他對秦霜的印象尤為深刻。 攝政王的轎攆過街,按照北梁律法,大街小巷的百姓都需跪地等候,不得直視皇親國戚的天顏。 那一日戚默庵去給人瞧病,走的匆忙,若不是身邊的百姓拉他一把,恐怕他會橫沖直撞上秦霜的轎子。 “嘿,你不要命啦!曉得他是誰不?!當心這個劊子手把你拖出去斬了呦!” 身旁的百姓們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面如菜色,像在躲避洪水猛獸。 戚默庵起初是不敢抬頭的,可眾人的反應卻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乎,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擋住臉,打開倆指頭的縫隙,窺探著坐在轎子上的秦霜。 與外界相傳不同,攝政王沒有兇狠猙獰的樣貌,反倒白的像一塊美玉,熹微日光下的那雙眼,像盛著清冷的秋水,帶了點淡薄的孱弱。 他清楚地看到,當百姓嘴里吐出暴君、走狗等字眼時,秦霜的手陡然攥緊了轎攆的扶手,直到他指關節的顏色變得慘白。 這個人是在乎的,他在意天下人對他的評判,那些惡言瘋語,依舊能戳中他最疼的地方。 一個惡到極點的人,又怎會對世人的褒貶如此介懷?戚默庵心底有說不出來的苦滋味,不知為何,從那一眼,他就篤定此人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這世上有一種人,生來便有種高高在上的貴氣,總是儀態端方、不染纖塵,應當是被錦衣玉食的嬌慣著,哪怕多看兩眼都覺得褻瀆,任是無情也動人,在戚默庵眼中,秦霜便是這樣的人。 可如今,他卻帶著渾身的傷疤,死氣沉沉地躺在那里,像經受過巨大的折磨,不免讓人覺得惋惜。 “戚神醫,還愣著作甚?快走吧,我看你就在山寨住上兩日,也好給兄弟們瞧瞧舊疾?!?/br> 走在前面的宋祭酒輕聲絮叨道,拉回了戚默庵的思緒。 “好啊,正巧我帶足了藥,誰有個頭痛腦熱的,我可得好好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