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開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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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4 “睡吧?!毕崎_被子躺在他旁邊,月初習卻沒有合眼,默默注視著暮顏。 暮顏那雙漂亮好看得有些妖異的眼睛藏在眼皮下以后,他的臉顯得過分清秀,濃重的少年感里還帶著幾分稚氣,讓月初習直觀地意識到他剛滿十七的事實。 喜歡的人還這么小,卻已經被自己綁上了床將近一年,自己做的這算什么事,月初習在心里嘆息著,伸手握住了暮顏被子下的手,霸道地穿過暮顏的指間和他十指相扣。 “明天帶你去看你哥哥?!崩^暮顏讓他有些單薄的背緊貼自己的胸膛,月初習細心地為暮顏那一邊掖好被角。 “真的?”暮顏一下子轉過身,幾乎埋在了月初習懷里,不止嘴角,聲音都帶上了笑意。 終于讓暮顏真心地高興起來,月初習也微微笑起來,耐心地把暮顏一翻身又弄起來的被角重新掖好。 “最近這么乖,還想要什么?” 月初習輕輕地吻著暮顏,一下又一下,從他敏感的脖子到耳朵,再到臉頰,他的嗓音低沉,帶著蠱惑人心的柔情。 不含情欲,像表達珍惜和愛憐一樣的吻,被男人吻過的每個地方都像是有微電流通過,泛著酥麻。 暮顏的臉貼在男人的胸口上,聽到可以去看哥哥的興奮感消散,暮顏的臉被男人肌膚的溫度燙得發起燒。 男人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不同于以往故意裝出來的那種隱藏著危險和玩弄的溫柔。 暮顏思量了良久,才下定決心把已經想了好幾天的心事說出來。 難以啟齒的話,暮顏憋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說:“你能不能……喜歡我?!?/br> 月初習愣住了。 男孩閉上眼睛像是破罐子破摔,自顧自地說起來:“那天,你聽到了吧……” “我什么都能做,你能不能喜歡我……能不能不要喜歡我哥哥了?!?/br> 月初習的眼神越變來越冷,他把手輕輕按在暮顏頭上,暮顏的臉貼著他的胸口,里面像是有什么在麻木跳動著,一下一下地涌出冰冷的鮮血往他的軀體和四肢輸送。 月初習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笑了一聲,不知道在嘲諷暮顏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朝顏不會喜歡你的……永遠都不會?!蹦侯伮牭剿湫?,睜開眼神情里有些恐懼,他強撐著堅定地說。 “那你呢?”月初習一翻身狠狠地把他壓在身下,壓得暮顏喘不過氣止住呼吸。 強行壓下那些涌到嘴邊的質問,月初習冷聲諷刺:“你為了你哥哥真是什么都愿意啊?!?/br> 曾經他讓他受盡折磨,鞭子性虐都沒能教訓順服的一個人,原來卻能為了另一個人討好自己到如此。 “舍己為人?你可真夠偉大的,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br> “我也不會喜歡你,永遠都不會,”月初習滿眼寒涼,他把暮顏從被窩里拖出來扔到床下,“跪著?!?/br> 少年站在地上神情有些自嘲,兩人之間虛與委蛇的溫情結束了。 他在月初習面前赤身裸體地跪在鋪滿了毛皮地毯十分柔軟的地上,心臟卻莫名有些細微的刺痛。 不管男人裝的也好真的也罷,他能給自己再多柔情,朝顏也永遠都是男人的底線,他也永遠只是一個該時刻認清自己身份的替身。 正好,暮顏的表情漠然而麻木,眼淚不自知地淌過嘴角,我也恨你恨到入骨。 月初習做了一個噩夢,他夢到一個很小的男孩站在窗臺上,稚嫩的臉龐上帶著不符合年紀的冷漠和決絕。 他夢到自己在一聲一聲地叫著那個小男孩。 “哥哥……哥哥……” 可是這世界上唯一真心愛過他的那個孩子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好好活著,好不好?” 他似乎并不期待得到答案,轉頭毫不留戀地一躍而下。 “哥?!?/br> 月初習被自己的呢喃驚醒過來,整個心口充斥著鈍痛,痛得他差點窒息。 他從小就落下了這個毛病,童年時期總是會做起這個相同的夢,然后心痛得從夢里哭著醒過來。 從少年時開始,月初習漸漸沒有那么頻繁地做這個夢,一直到只是偶爾會夢見的現在,他越來越不會因為這個夢而從夢里痛哭到現實,但是與之相伴的是痛苦情緒無法宣泄而導致加倍的心痛到極致。 暮顏還跪在床下,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里,卻還是強撐著挺直背脊。 就這么不服軟不肯開口求饒地跪了一整夜。 他伸出手去撫摸少年那蒼白的臉,冷漠而決絕的個性,跟也許要用夢境折磨自己一生的那人倒是有些相像。 他從成年以后幾乎很少再做這個夢了,除了有一次暮顏尋死把他嚇得不輕,那段時間他夜夜會做這個夢,夢里那個站在窗前的人有時候是那個孩子的背影,有時候是少年赤裸的背影。 寧肯選擇去死也不愿意茍活,暮顏和他那個早夭的哥哥是同一種人,被逼上絕路就能果斷放棄自己性命的人。 月初習摸著暮顏的臉有些后怕,比起怕他脫離自己的掌控,月初習更怕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少年坐在窗臺上的背影和那個噩夢一樣,清晰真實得他一閉上眼就仿佛又回到那個站在赴死之人背后怕得肝膽俱裂的瞬間。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能把暮顏攔下來會怎樣,他從來就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失去所愛的那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