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顧瑜 三女異心竊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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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十三年,紫禁城。 宰相府。 “這月比之往常,卻多了抹血色,注定今晚不會平靜啊?!背舱驹诖斑呧?,仰頭望著孤月,此時天邊群星隱曜,月色暗沉,唯有一顆紫星如斗,間歇性地閃爍著。 楚夫人亦未寢,她心頭不安,見了床上夫君不在,便拿了外衣披到他身上:“我今晚,不知怎地,心悸得厲害?!?/br> “這異象,不會有關四皇子吧?”她憂心忡忡地說,只這句話一出,她如命犯太歲,猛地低頭咳嗽,張開手掌一看,竟是一口血沫。 “夫人!”楚宰相大驚失色,他連忙扶著妻子到床上去,“就算有關四殿下,你也不要瞎想瞎摻和了,你的任務就是養病,我保證,會把星辰完完整整地帶回家?!?/br> 興許是女人的第六感,楚夫人對自己剛才的猜測,深信不疑,她半倚在丈夫的肩頭,苦笑道:“夫君,四皇子的所作所為,你又不是沒察覺到,只是近兩年,他的動作越發大了……” “唉,連夫人你能察覺到了。四殿下他,雖在天子腳下,不能效仿戰國四公子延攬食客、養士數千人,但他借著我在朝多年的名聲,拉幫結派,私交黨羽,規模已然不小,五皇子絕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一個楊政,也是白搭。我看他倒也沒把五皇子放在心上,而是意在……唉,我念著他與我楚家同出一源,也不會拆臺,只是不主動幫忙罷了?!?/br> 楚安深深地皺著眉,愁眉苦臉地抱著自家夫人,長嘆道。 “誰叫四殿下,應了我們星辰的事呢……” 眾位看官注意了,聰明的你們可能也看出來了,這兩家的事,亦在逼宮大戲那一晚,兩者幾乎同時發生,筆者文墨駑鈍,無法并行驅馳,只好分章而論。 且說與此同時,顧家同樣人心惶惶,已到夜深時刻了,顧府卻燈火通明,如臨大敵。 太尉府。 “逆女顧瑜!”主座之上,橫坐著滿面怒容的一家之主,“我棍子呢?我棍子呢?拿我大棍來,今天我非教訓你這個不孝女不可!” 聽得四皇子傳信,他如同火燒屁股似的,再也坐不住,查了重重封鎖之下的,太尉印符,印符與官印類似,都是憑證一類,不過印符可調動兵力,升調任命將士。 舉國上下,唯他與圣上、林將軍握著三份。 顧廉暴跳如雷,很快查明“真兇”,因此事干系重大,七個子女,連著嫁出去的長女、四女,都從夫家叫了回來。 三女垂頭跪坐于地,長裙與云袖拖地,烏黑柔順的長發盤著隨云髻,一只淡雅的木簪松松地插入青絲中,兄弟姊妹皆以責備的眼神看著她,她卻抿緊淡唇,不發一語。 說起太尉三女顧瑜,與四皇子也有一段奇緣。 皇后與當時的顧夫人(不是現在的顧夫人,現在的顧夫人算是續弦)月份仿佛,玄武皇登基還未幾年,與顧廉共同經歷了那場宮變,關系甚為親厚,便開玩笑說若兩兒同時誕生,豈不是正應了天賜之緣?若為男兒郎,則必為其父之類賢臣;若為女嬌娥,則必為其母之賢內助,是天上派來要來輔佐老四的。 他們說定了,商量著,一個是瑾,一個是瑜。 懷瑜握瑾,握瑾懷瑜。 因此,顧家得了皇族的字,一時光耀門楣,不勝榮寵。京城中人也都有個流言,若三女代表著太尉的榮譽,則七子則代表著太尉的自豪。 “三jiejie,你這事做得糊涂??!”四女兒柳眉倒豎,恨聲道。 “三妹,如今四皇子謀逆,與圣上兵戎相見,若四皇子輸了,我們該如何自處?”二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著,“你是傾慕他不假,但也不能把顧家,全都壓上去??!” “老三,你這么做,你問過我們了嗎?”長女語氣中不乏嘲諷,“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瞅著也是個文靜的,原來憋著這么一個大招呢,合著您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如今之計,若是四皇子贏了倒還罷了,若是……三姐,你也休怪我們無情,就算是一家人,也都是要顧及性命的,我們只好綁著你去陛下那里贖罪了!”六兒子向來是最惜命的,這時已經想出辦法了。 “完了完了,都怪你,顧家原本可以不摻和進來的……”五兒子神經兮兮地嘟囔道。 他們群情激奮地批斗著三女,唯顧七不作評價。 “你們都給我閉嘴!”顧太尉聽得頭都大了,他不禁爆喝一聲,待眾兒女都蔫了不敢出言,他眼睛轉動著,似乎在下什么艱難的決定,“這種時候,在老三已經插手的情況下,我們再袖手旁觀,是最愚蠢的舉動!哪邊都討不著好!” “我決定了,我們進宮,助圣上一臂之力!”他隨手拔出老五的劍,還嚇了老五一跳,“召集全部兵力,除了老三,你們全都隨我進宮,以表明我們顧家的忠心!” “老爺,陛下圣旨到了!” 顧家人精神一震,心中大驚,想著是皇上降罪來了,心慌意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亂糟糟跪了一地。 “臣顧、顧廉接旨!”顧太尉嗓音發顫地高呼著。 大太監馮喜在顧家人的拜服中,慢悠悠地走到中間,掐著jian細的嗓子說:“咱家來這兒,也不為別的,就為今上傳一句話?!?/br> 眾人心中凜然。 “三女顧瑜的事,皇上已曉得了……” 眾人心中悲戚:終究是晚了一步。 “你們也不要多心,不要做多余的事……” 眾人心中慘然:到底是警告他們不要“狗急跳墻”? “念顧瑜年紀尚小,皇上不準備追究此事,今晚,也不要妄動,不準插手!你們聽到了嗎?” 這老東西大喘氣兒啊,顧廉心中腹誹,聽到這里,他一顆心才揣回肚子里去,滿面笑容地領旨謝恩:“臣等領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陽街上,皇宮中,尸體橫七豎八,血流成河,映著天上那輪新月,也仿佛散發著肅殺的光輪,百姓們聽著喊殺激斗之聲,無不鎖緊了門窗,戰戰兢兢地不敢探出頭來。 正應了中那句話: “爭城以戰,殺人盈城;爭地以戰,殺人盈城?!?/br> 血色光暈,與殘月越發透明,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黑灰色的紗布;這時,萬籟俱寂,突然有了一聲鳥鳴,劃破了這寂靜。 一會兒,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也漸漸地光亮起來。 眼前黑黑黢黢的,視線模糊,緊身黑衣染成血衣,天一鼻息粗重,腳步虛浮,無力感擴散至全身,他幾乎是全憑著一股氣力,由著本能指引,蹣跚著腳步倒下,昏迷不醒了。 自年前四皇子心懷鬼胎,把些話兒來離間,九皇子不知就里,又陰差陽錯與之共赴巫山,果不其然,第二天鬧著要搬出正陽宮。 他一門心思信了四皇兄,又有杏兒在旁煽風點火,春兒苦勸不住,吟皇沒得辦法,只得由著他去了。 這去處,便是郎仙殿。 這樣一來,可是便宜了四皇子,他借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引誘著幼弟行床笫之歡,弄得九皇子“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小皇子又不能辨別,一來二去的,便擠掉了吟皇的位置,整日與小皇子黏在一起了。 這日本平常,只因為父子反目、兄弟鬩墻,而不同尋常了起來。 杏林春暖四個,因這王朝更替的大事,一夜都沒合眼,強撐著精神,時刻關注著局勢;四皇子三天后舉行登基大典,消息傳來,春兒并不意外,也早得了授令,于牛奶中加了安神藥。 外面宮人忙忙碌碌的,打掃的打掃,收拾的收拾,交替的交替,到了日上三竿?;蕦m總算恢復了往日的富麗堂皇: 宮庭皆應紫微垣,壯麗宸居顯至尊。 紫燎光銷大駕歸,御樓初見赭黃衣。 四個婢女在郎仙殿中伺候,杏兒春兒各藏心事,林暖二人去叫了三次,林兒暖兒尚算鎮定,杏兒卻忐忑起來,昨晚她接到指令,在殿中點燃了安神香,只是讓小殿下多睡會兒而已。此時她有些心神不寧,為甚么……這藥性并不那么強烈???小主子、小主子,不會出事吧? 如若九皇子出事,她們誰也別想獨活! 這時,春兒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見杏兒看了過來,她附耳密語道:“你點了安神香?” 杏兒輕輕嗯了聲。 春兒從屬于玄武皇,以前的皇帝;杏兒隸屬于四皇子,現在的新皇;她們表面上是九皇子的貼身婢女,實際上是那二位方便行事的。昨晚那等血腥殘酷的場面,是決計不能讓小殿下看到的,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于是下了相似的命令,導致藥性比預計中延長了點。 到了午膳時候了,暖兒憂心忡忡地伸出素手,搖了搖床上九殿下的肩膀。 “殿下,殿下,該用膳了?!?/br> 好在,九皇子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眼角卷如蝶翼的睫毛上沾染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他抱著軟軟的棉被,眼眸中倒映出四位婢女,她們各有千秋,也是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了。 眨了眨眼,北辰玨一如既往地打著招呼:“早啊,杏兒、林兒、春兒、暖兒?!?/br> 四位侍女皆笑:“現在不早了,殿下?!?/br> 她們自然笑得出來,只要九皇子無事,即使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乾坤顛倒,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玄武國再有幾個權力更替,也影響不到她們。 這時,有個宮婢在門口福了福身,步至杏兒身邊低聲說著什么,杏兒變了臉色:她是知道自己的主子的,不愿讓小主子看到什么腌臜的,可那人是誰……竟然倒在我們郎仙殿門口?真是晦氣!她必須避開小主子,將那人妥善處理了。否則,主子唯她是問! 想到這里,她巧笑倩兮:“殿下醒了?想必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吧,不如讓杏兒為你把午膳端過來罷?!?/br> 春兒察覺有異,她假意爭搶著這活兒,嬉笑著拉扯著出了殿門。 任她跟在身后,杏兒在殿外一灌木叢中立住,取出匕首來:“春兒jiejie,我要處理個人,你也不放心嗎?” 她們表面上侍奉一主,暗地里卻各為其主,若不涉及到根本利益,尚且姐妹情深,否則就是水火不容、針鋒相對,尤其在這等敏感時刻。 這時,一個蒙面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覺降臨在春兒身后,出言挑撥道:“春兒姑娘,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死于新皇之手,你可叫你們殿下,當心些為好……” 聽這嗓音倒是隱隱有些耳熟,但侍女已經無心深究了,對方話中蘊含的信息,令她心中震動,春兒憤然打掉杏兒的匕首,“我不會再叫你們殺人了,我告訴小殿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