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北辰玨 去年今日此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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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十一年,蒲月。 玄武國,紫禁城,皇宮。 這一年,用了些手段,陳晟和宮中的某個侍衛換班了;都說財帛動人心,他打聽著九皇子的消息,也并不費力。為何不問九公主?原來是人皆不識,他只好改口說九皇子。 這事也是他死心眼,偏信畫師的一家之言,打死也不改變想法。 打聽著去路,他一路來到了正陽宮。 巧的是“戲子們”全都在場,連四皇子也被纏著飾演皇帝。除卻排行為二三的兩位公主殿下已出嫁,七皇子臨時有事,大皇子、五皇子、六公主也來趕過來看戲。 六公主是閨閣中閑來無事,偶聽胞弟提起九兒劇本,要過手稿一看,不禁輕紗掩唇低笑:“這故事仿著,倒也有趣?!?/br> 北辰珞翻了個白眼:“可不嘛!有了小九兒的腦洞,顧神童的潤色,楚小姐的增刪,君莫惜的建議,來來回回修改那么幾次,可不就入了您的法眼了?” “哦?楚jiejie也有參與嗎?那我倒要去瞧一瞧了?!?/br> 她總也對楚惟清高看幾分,于是,也趕過來看了。 北辰瓔端坐在小凳上,上撐起一把華蓋傘,左右兩丫鬟侍候著,前面擺著小桌與各色果盤,少女一襲淡粉留仙裙,模樣端莊,肌膚如脂,眉若輕煙,星眸流光,唇似點櫻,青絲披落,恬淡安靜,當真國色天香。 “瓔jiejie也來了?!真掃興!”林依依跺著一雙三寸金蓮,不滿地嘟囔著,“真公主都來了,誰還敢演公主???本小姐不玩了不玩了!” “練了那么久,如何便不演了?”五皇子笑容滿面地勸著,“六皇妹只是來看看,不叨擾你們的?!?/br> “怎么不叨擾?”林小姐柳眉倒豎,“有她在,本小姐演什么,不都成了笑話了?還有蘇meimei都沒來,想來也是覺得無趣,也就干脆請假不來了?!?/br> 九皇子趴在四皇子懷里正苦惱著,楚惟清和顧與明對視一眼,各自動身挽回局勢了。 楚惟清對六公主說:“六殿下,這劇本想必你是看過的……” 北辰瓔:“我知曉了,楚jiejie,我愿意?!?/br> 楚惟清:“好?!?/br> 顧與明對林依依說:“別抱怨了,林meimei,文中小姐是我最喜歡的角色,敢愛敢恨……” 林依依:“好啊好啊,與明哥哥喜歡嗎?那我就演這個好了?!?/br> 他們朝九皇子遞了個眼色,九皇子這才臉色稍霽,掰弄著手指念念有詞:“皇帝是四皇兄;狀元郎是顧七;公主是六皇姐;小姐是林依依;狐貍大姐是火狐,沒有合適的人選,她的戲份暫時跳過;狐貍二姐是藍狐,由楚jiejie飾演;狐貍三妹是白狐,由君jiejie飾演;花兒蛇兒的,也沒有合適的;可是強盜土匪,是要在第一幕就出場的……” 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場外嘉賓大皇子和五皇子,可兩人都搖了搖頭;北辰瑀自認沒有演戲天分,北辰瑯生怕玷污了自家皇族的身份。 這時,旁有一人走上前來,毛遂自薦道:“九殿下,你看在下如何?” 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的是墨藍色侍衛服,英俊挺拔,古銅色的皮膚,偏生著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狼目鷹視,面部線條并不粗獷,混合著豪俠與細膩的異域之感。 見小皇子驚奇地打量他,他喉結滾動,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故意嬉皮笑臉地調笑道:“小書生,別猶豫了,土匪就是要兇巴巴的,他們不當壞人,我卻不怕,我定能把你嚇得摔個大跌!” “大膽奴才!”林兒嬌喝一聲,“竟敢對殿下無禮!” “就他了!”北辰玨指著這侍衛道。 北辰瑾鳳目半瞇,似笑非笑地審視此人半晌:“這皇宮是時候換換血了;你最好小心點,不要讓我抓到你?!?/br> 陳晟打著哈哈:“四殿下說什么呢,小的怎么聽不懂?!?/br> “行了行了,別打什么啞謎了,我們開始吧!”人終于湊齊了,北辰玨迫不及待地招呼一聲,“春兒,把強盜的戲服給他換上,我們快點,快快快!” 經過緊鑼密鼓的籌備,一切準備就緒,客串旁白君顧與明站在“舞臺中央”,緩緩念誦著臺詞: 世人皆知,當今世上有四國鼎力,于夾縫中小國不計其數,若大國者擦槍走火,也難茍延殘喘;時賈國的小村落,有一家生個了兒子,起名曰古月,寒窗苦讀十年,崇尚中原的詩書禮易,聽聞黑水國科舉不限出身,與全家一合計,背上行囊便上京趕考去了。 ——小小的九皇子背上大包裹,書生的服裝,素白的文士袍,大大的綸巾,蹬蹬蹬上場了。 本是清淡的素裝,但因為皮膚白嫩,精致的五官看起來便格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涂了胭脂般紅潤;上唇之下的唇珠并不很顯,卻與玫瑰薔薇相差仿佛,令人無端地聯想起嬌艷欲滴。 眾人看呆了。 五皇子尋思著:本殿原不好男色,竟也生了旖旎的心思。虧得他是九弟,圣眷正寵,風頭正盛,他還不敢如何,若如劇本中所言,是自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的書生,他定不顧母妃阻攔,非收了他做孌童不可。 ……這書生本就膽怯,心弦緊繃著,聽這叫喚不禁腳下一滑絆了一跤,等他抬起頭來,恍然間濃霧散去,現出一碧瓦朱甍的金門繡戶;月明燈彩,人氣香煙,笑聲隱隱,晶艷氤氳,好一個桂殿蘭宮神仙府。 ——九皇子“哎呦”一聲倒在地上,抬眼去看。 大皇子憂心忡忡:別真摔著了,小屁股疼不疼?那個狼侍衛那么兇干啥?之后暗自叫人打他三十大板罷! 一眾強盜也是面面相覷,他們打劫十載,也從未見過此等光景,不禁生了貪婪之心,強盜頭子率眾而入;卻都忘了把門鎖上,朱門吱呀一聲,又露出個小縫兒。 古月又累又餓,揉了揉腳腕,想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無處安身的凄涼,也蹣跚著起身,進入了這神秘的所在。只見府內香煙繚繞,花影繽紛,處處燈光相映,時時細樂聲喧,說不盡這太平景象,富貴風流。 他循著聲音來到一處房間,掀了叮鈴鈴水晶簾,金銀煥彩,珠寶生輝,帳舞蟠龍,簾飛繡鳳,強盜們嘻嘻哈哈摟著美嬌娘,那些女子環肥燕瘦,或站或坐,或躺或臥,國色天香者有之,花枝招展者有之,溫柔可人者有之,艷若桃李者有之,時有搔首弄姿,時有酥胸半露,時有衣襟半敞;他們無不溫香軟玉抱滿懷,yin態畢現,丑態畢現。 書生搖頭嘆氣,正欲離開這荒唐之地,卻見一強盜直直地倒下,剛還龍精虎猛一大漢,倒地時倏然變得臉色蠟黃、皮包骨頭。 古月嚇得魂飛魄散,驚駭欲絕。 ——小皇子努力做出“驚駭”的表情,可拼盡全力,也只得是目瞪口呆(`?ω?′)的程度。 四皇子含笑望著:我家玨兒什么表情都萌萌噠。 “公子自身難保,還摻這趟渾水做什么?” 這一聲公子一聲低喚,聲若黃鶯,酥麻入骨;書生轉身,見一藍裳女子,煙視媚行,眼波流轉,勾魂奪魄。有詩為證: 書生半途遇嬌娘,女妖娉婷實可夸。 淡淡翠眉分柳葉,盈盈丹臉襯桃花。 繡鞋微露雙鉤鳳,云髻高盤兩鬢鴉。 含笑嗔怪人多事,香飄蘭麝滿衣襟。 說來這古月尚有幾分呆性,心下雖是驚艷,但也不敢在言語上沖撞,唯恐唐突了佳人,在深山老林遇著這般美貌女子,竟反而退了幾步,雙手與腦袋都搖著,像是個撥浪鼓似的,連姑娘的一片衣角也不敢碰。 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藍衣女子看在眼里,卻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們狐族專修魅惑,世間哪里還有男子逃得過她們的媚術? “臭男人,你跟我走吧!”說著,她踏前一步,往書生面上吹了口氣,書生一介rou體凡胎,便被攝于法術,著迷地看著她。 胡二娘攙住這呆書生,臉頰湊過去,就要吸取陽氣。 說時遲,那時快,天邊倏地飛來一條白綾,那白綾纖塵不染,竟隱隱散發一分神性;迅疾如雷鳴電閃,形體似靈蛇出洞,一伸一抖只見就把書生卷住,脫離了藍衣女妖的魔爪。 “二姐手下留人!”一聲莊嚴的女聲自遠方傳來。 說來也奇怪,自這白綾一現,一伸幻境破、千嬌百媚的女子成空,一抖魅術散、無妄之災的霉鬼脫困。強盜們從幻境中清醒過來,看著周圍同伴的遭遇,哪里還不知道見鬼了,都道了聲乖乖,一溜煙跑了。 “三妹,又是你來打擾我們的好事!”胡二娘怒目而視,“你多次壞我和大姐的好事,大姐受了傷,不過找些男人來療傷,你卻從中阻撓!這回,我和大姐非要你好看!” 胡三娘一甩白綾,放了書生,轉手與紅狐、藍狐二人斗起法來。 于是眾人兜兜轉轉,演到太陽下山,約了下次的日期,互道了分別,方才盡興而歸。 天寶十一年,精陽。 正陽宮。 “起床了,小九兒?!毙浠氏鲁?,如常返回寢宮。只是這回比往常不同,四個侍女焦急地侍立在床旁,正苦口婆心地規勸著什么,獨九皇子緊緊攥住被子角,堅決不肯挪動一步。 “出了何事?”北辰吟腳步一頓,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 春兒小碎步急急迎上去,附耳低言道:“往日啊是太陽曬屁股了也不起,今兒個突然自己醒了;醒了就自己擱那兒郁悶,我們一走過去就神態有異,一反常態,我們四個猜測是小殿下是也到了那光景兒了?自己不知道,以為尿褲子了,羞惱得很呢,說甚么也不肯讓我們靠近,不讓我們換下來?!?/br> 吟皇聽罷,方才舒展眉頭:“原來如此?!?/br> “小九兒,這有什么……”他笑意盈盈地迎過去,本想著小孩兒會抱著他撒嬌,沒想到覷面砸來一個枕頭,他頓時不敢湊上前去了。 “出去!都出去!”小皇子眼眶紅紅的,初具雛形的桃花眼,因強忍著淚意而氤氳著霧氣,純凈的瞳仁與淡粉色的眼線,而顯得嫵媚風流,“都來看我的笑話,都不懷好意!” 北辰吟直視他的眸子,吾家有兒初長成,胸口滿溢著酸澀與感動:“小九兒,你從今伊始,就長大了啊?!?/br> 九皇子怔?。骸案富省?/br> (本章完)